景瑟送他到电梯门口，看他手好脚好，没有跟进去，站在外面保持得体的距离感。
聿越走进电梯里转身见她没有跟过来，按住开门建，直盯盯望着她，也不说话，也不动，景瑟压力颇大，又挥挥手，聿越脸色微沉，固执按着开门建，直到有人进电梯，门阖上。
景瑟回到房间，整理好物品，洗完澡收拾好，涂好护肤品，拿起手机看了时间才9点，有两通未接电话，一个金陵地址，一个是妈妈的，景瑟马上给妈妈回了电话，告诉她自己很好，母亲年纪大了，这几年对她的要求不那么高了，她们的关系比以前好很多。
微信里没有人发消息给她，只有几个公众号推送，把手机扔到床上。
坐在床尾的长凳上，双手抱住膝盖，打开电视，随便调了一个电视台，心里却想的另一个人，她在电梯门口能读懂他的眼神，大家都不是懵懂的小孩，可是她没法跨出去那一步。
她开始思考她的前半人生。
按部就班的工作，不出意外的分手，没约过，没抽过烟，去夜店没喝醉过，甚至脏话绝对都在单独的时候才说，更绝的是她从来只走人行道，这么一个规矩得不能再够的人如果失控是什么样？景瑟都期待自己的失控，打破这沉闷的生活，来点调味儿。
经历过感情失败，再战，再失败，她来不起了，她应该很失败吧，甚至连个’傍身‘的孩子都没有。这样也好，她自己都成问题。因为没有工作，她最近思考的越来越多了。
她表面很镇静，心里波涛汹涌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关在心里的是恶魔，还是她本来就是恶魔。没有什么比内心丰富更让人精神抖擞了。别人一个眼神，她却想完了一生，不能够比她更丰富了吧。
眼前这个男人，她从来想都不敢想过，更未见过，很可能，不，是绝对，以后绝对不会再遇到了。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千万念头过去了，她居然还在原地，她不敢。
干吧，怕什么。当然怕，怕被拒绝，嘲笑。又想，感情失败那会儿的嘲笑还不够吗？反正，被拒绝了，天知地知，他知，我知。
还是是不行，景瑟，你这怂货。
那种脱缰，失控的感觉又来了。
景瑟捂住脸向后倒在床上，抹了一把脸，起来在睡衣里穿上内衣，裹了外套，拿上房卡视死如归的走向门口，停住了。
她不知道他房号。真是见了鬼了。充满了气的气球眼看着要泄气了。
说实在，这会儿如果出不了门，她以后再也鼓不起勇气了。
房间电话响起了，现在这个点，也不知道酒店找她什么事儿，走回来接来，
“喂。”是聿越的声音，景瑟握紧话柄的手都在抖，老天爷都要看不下去她的怂了吗？
“咳，喂。”景瑟这会儿有点得意了，还是要装一下。
“景瑟，是我，我打你手机，你没有接，我找酒店前台转接的。”聿越的声音通过话筒传过来，电流电过景瑟耳朵。
“唔。”景瑟刚刚是得意，这会儿是电麻了，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她其实怕一说话就露出她的感情，她肯定激动得发抖，她好像回到了青春时候，那种不顾一切的感觉。
“景瑟，我高反好像很严重，你能来看一下我吗？”聿越淳淳诱导，适当示弱装可怜，可以引起女孩的同情和关怀。
“好。你房间号码多少？”景瑟听他说不舒服，脑子清醒了一点。
“XXXX”
景瑟挂完电话，拿上房卡和手机，在行李袋找了两瓶便携葡萄糖口服液，再到浴室镜子前，望着自己那张不在那么年轻的脸，当下定义的年轻是20岁左右，没有再修饰自己，脚上穿着备用的兔子造型拖鞋也不打算换，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洗了手，擦干，捂了下自己滚烫的脸颊，直到不那么红才走出房门。
这一路她的脑子烧乎乎，待到房门口才回过神，举起手想敲门又放下，她的思想何时变得如此复杂。
深呼吸，摈弃那些想法，她来看看他，何须畏首畏尾，敲门。
里面想起轻微的脚步声，他打开门，清爽的头发不过耳一点都不邋遢，像是洗过澡，换了一身灰蓝色的棉质家居服，短袖长裤，聿越拉开门，让开，景瑟低头走进了，他的房间比她的至少大两倍，想是套房，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先坐下。
聿越怕吓到她，做到另一侧，一时两人都没有开口。
“这是葡萄糖口服液，你喝了或许会好一点。”景瑟把手的口服液放到茶几上。
聿越拿过来，玻璃瓶还带着温度，她肯定一路握住在手势，喝了一瓶，马上感觉脑子不那么疼了，景瑟这会儿实在无法面对自己复杂的心情，想留下又觉得太不矜持，这样才认识的两个人在一个房间，聊天到天亮嘛？之前鼓起的勇气这会儿已经接续不上了。
聿越知道这会儿他不强势一点，她就会一直退缩，现在不是好时候，因为他身体真的很不舒服，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坐过去没敢挨着，“你能在这里多陪我一会儿吗？我特别不舒服，我要是睡着了，你就走吧。我怕我死在这里没人知道。”
“死了？怎么会，只是高反而已。”他说的如此严重，景瑟都有点慌了。
“随你吧。”聿越这辈子还未如此求过一个人，他这会儿全身都难受，出不来气，跌跌撞撞走向床，倒在床上拉过被子盖上不再理景瑟，身体难受压过了心里的难受。
景瑟看他走路有些踉跄，最终还是没走，坐在沙发上用手机看了会儿电视剧，时不时看一眼卧室的床，景瑟起身把卧室灯关掉，只留一盏夜灯，回来斜躺在沙发上又继续刷剧，白天的疲惫渐渐压过她那些复杂想法，甩掉拖鞋卷曲在沙发上， 没穿袜子，把脚缩在在沙发缝隙，电壁炉的假火烧得正旺。
聿越又做了那个梦，醒来一阵后怕，撑起身体坐了起来，房间昏暗，只有床头柜下的夜灯还亮着，很容易找到拖鞋，她关的灯，她走了吗？
走出卧室门，下沉式的客厅只有壁炉红色的火光闪耀，静悄悄，聿越屏住呼吸走过去，沙发上蜷缩的身影印出来，他小心蹲下半跪着，着了魔似的看着她，伸手用手指浮开脸上的散发，手掌完全覆盖侧脸。
像是感受到他的触摸，她从睡梦中醒来，玻璃珠似的眼睛除了壁炉的火焰就是他的身影，没有退却没有惊恐，她的手抚上他的手背，另一只手主动迎上去，攀上他的脖颈。
聿越咽了咽唾沫，“我可以吗？”话未说完，温热的柔软贴身了他的嘴唇，聿越脑子轰的一下，他知道现在不是好时候，他的身体状况不好，可是顾不得了，抚上她脸上手移到后脑勺。
心灵相通的两人，满怀欢愉。
起初景瑟还能主动，慢慢感觉到吃力，变得被动接受，这人凶恶相似要吃了她，不得不推了他一下。
“你吃了葡萄吗？”聿越艰难抬头，还砸吧了一下嘴。
“啊，没有，不是吃的和你一样的吗？”这人完全和平时的清冷不符合。
“那怎么这么甜。”聿越声音沙哑带着欲，说完又吻下去，不同之前的缠绵悱恻，这次发了狠的吮，是要从她嘴里吸出葡萄汁不可。
景瑟被他吻得舌头发麻，身上一阵热过一阵，聿越翻身上沙发轻而易举举起她放在腿上，景瑟双腿分开跪坐在他的腿上。
这一坐，就出事儿了，景瑟从他的动作可以感觉他很想要，但是他的身体没有动情，她紧贴着他的腹部，她知道。
所以她的主动就是个笑话，她毫无魅力，她这会儿满脑子都是她毫无魅力，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汗珠在皮肤上冷却，聿越感受到了她的停顿，多聪明的人，马上明白为什么。
“景瑟，你不要不要我好不好。”聿越本来也没有想到发展成这样，只是想亲近亲近，谁知道就燃起来了，他活了20多年的自尊都在今晚败光了，他也不知道他的小聿越在高原上没法苏醒啊，不管如何，拿捏她的心软，先安稳住。
“你生的这般好，没人会不要。”她捧住他的脸，她想，她的胆子越来越大了，这个时候还能如此冷静。
“你要吗？”他问她，他的目光仔细端详着她的表情。
景瑟不知如何回答，她想要，但她要不起，她从不擅长撒谎，只能沉默，松开他的脸庞。
”我可以解释。“聿越抽出探入她衣服的手，太阳穴突突的搏动，每次搏动都伴随着疼痛。
”我不要听，你如果多说一个字，我就会讨厌你，一个字。“景瑟的声音清晰掷地有声， 热度从里到外退得干干净净，前面有多热，现在就有多冷。
聿越抿嘴没再蹦出一个字，他知道现在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而且他现在是真的不舒服，没有想到自己的高原反应如此明显，他抱住她不放手，他知道如果放手再解释误会更深。
景瑟一个手指一个手指掰开，他又握紧，“聿越，你给我留一点颜面还行？”说话的语调都带着哭音。
聿越颓败的放开双手，景瑟放下被卷起的衣服，聿越只来得及看一眼哪白嫩的细腰，整理好，离开他的腿，站起身，找到外套裹紧，拿上房卡和钥匙头也不回的走了。
聿越至始至终都没有动，他承受的打击更大，他这是好久不做了，不行了？瞄了一眼自己的腹部，仍然静静毫无动静。
他真的很想啊，天杀的高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