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自从高中以来我和陌风林都各忙各的联系没以前这么紧密,但是我知道他就在我身边,只要我需要他会马上钻出来。
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和他告别——
“你要回老家学校?”我呆呆地看着他,虽然表面上很平静,其实心里是说不出的不愿相信。“嗯......是因为我外公老家...呃是个贫困村,那边有好政策了,我妈妈舅舅打算回去。”陌风林挠挠头:“怎么说呢...让老家变得更好是我外公以前的愿望,然后我妈我舅舅他们就一定要去的。”“哦哦我明白了。”我这下可是听明白了,原来是去当响应国家号召的好青年去了,这家伙还在这儿吞吞吐吐的:“这是好事啊,像纪阿姨纪叔叔这样有学历有本事的人,应该志在四方。”“...你,你可别难过啊,我们还可以经常联系的。”他看向我的目光突然有些躲闪,好像做了什么坏事似的。
“陪伴家人完成他们的愿望是一件人生幸事,分量不比高考轻。”我拉过眼前少年那局促不安的双手,认真的说:“我大胆猜测你也是这么想的。只是那里的教学质量和氛围大概率比不上扶风,你可别落后了哦~”“那是肯定的!”陌风林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要哭一场什么的...吓死我了我可最不会安慰人了。”
“你狗血剧看多了吧,这有什么可哭的?人各有志,我们又不是什么尖子生,能考进一个大学的概率基本为零,作为朋友我自然是希望你能更好。”我丢开他的手:“行了我知道了,你哪天走我送你?...哦星期二啊那就没事了。可别退后就行。”
“只是朋友吗?”我正准备告辞时陌风林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这话。
“这可不是你哦。”我回头看向他:“我们现在有什么进行别的选择的能力?你也对我说过这话。”
一起长大这么多年,我怎么不会知道他的心意呢?只是我们都心知肚明,自己暂时没那个资格。
“李凌桐啊...我只是突然觉得好无奈。”他自言自语道:“到目前为止我的一生就只有两点光,第一个是哪怕被抛弃也没放弃我的妈妈一家人,可惜我从小到大资质平平无论哪方面都不能帮到他们或者给他们长一次脸——成绩比不过那些真正的学霸,也没什么过人才艺,情商比不上老家那些初中就打工的哥哥姐姐,可是他们依然相信我。”突然他就眼圈红了:“你是我的第二点光,我也没能帮到你什么,之前为了考上500分,我,哎不说了...我既不能像那些成绩好的男生那样帮助你学习,也没能像那些成绩不好的男生那样每天想法让你开心。我什么都帮不上你,你也相信我。我,我谁都帮不上。”
“一定有一天,我能帮到你,能给你一个承诺。”少年努力控制着他的哽咽,认真的对我说。
“那是因为你相信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不需要那些莫名其妙的证明。”我紧紧地抱住他,感受着少年坚实的臂膀和有力的心跳:“我也一样。”
“一定有一天,我能帮到你,我们一起有能力走向共同的未来。”
...陌风林很少给我说他老家那边的事,可是我也能知道这一家人从一个落后县城走到新一线城市付出了怎样的努力——他们是幼年时羡慕着别人家孩子却又不争不抢的普通小孩;是少年时沉默坚韧不懈努力虽起色不大但在紧要关头总屹立不倒的懂事学生;是成年时独自咽下艰难困苦不向家人发泄脾气的合格父母。
看似普通的一生,真正做起来没几个人能做到,平凡却又如此不凡。
至于谁都帮不了保护不了?保护好自己就是对自己最重要的人最好的帮忙。
“我也忘了给你说,我打算去走艺术类编导,多一条路多个选择。”我挥挥手向他告别。
下周星期二中午十二点,自习课时间,我看向墙上的时钟——他这时候该走了吧。
风林,一路安好。
没有时间多想,我又把头埋进了卷子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