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衣怒马,仗剑天涯,刀光剑影,快意恩仇,这就是江湖。
清晨,十余名人族骑着驼马,在南峪森林的密林中悄无声息地行进着。
他们身着黄衣,没有披甲,个个眼神坚毅,透着干练;驼马的马蹄裹着布垫,像正在捕鼠的猫一样,足下无声。
为首一人年龄不大,脸庞略显稚嫩,但那双眸子清澈如洗,目光如电,此人正是江尔。
江尔一到望丘城,就被任命为斥候队小队长,在斥候队内部立即引起一片喧哗,有人议论纷纷,有人摇头叹息,更有人愤愤不平。
小道消息流传,江尔是共空的亲弟弟,也有可能是大酋长的私生子。
这也难怪,一个尚未成年的黄毛小子,未曾建立一点功业就被任命为小队长,岂能不让很多人羡慕。
有些斥候找到斥候队的另一个小队长——肖丞喝酒,诉以不平。
“肖丞你可是屡立大功才被提拔为小队长的,你看看那个江尔,这小子只有十五六岁,尚未成年,更未建立一点功业,一来就被任命为小队长,与你平起平坐了,真是朝里有人好做官啊……”
肖丞听到后,只是笑笑,并不言语。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肖丞亦是来自天佑族,他只是蓝袍法师,而江尔年龄虽小,却已经位居褐袍法师之列。
共由氏族的斥候队在姆大陆各个族群当中,都安排了刺探与间谍,负责打探各种情报。
斥候从事侦察和间谍活动,是军中最为危险的军种,由于经常身处与敌人最先发生冲突的环境,风险也是极大,若事不谐,往往是第一批被捉和被杀的对象。
当年大酋长共典让共空执掌斥候队时,专门给了共空特权,让共空从望丘城的护卫军中挑选合适人选,最终斥候队扩充到500 人左右,乃望丘城护卫军中最精锐的部队。
共空亲自训练这支队伍,使其掌握侦察、瞭望、追踪、捕俘、渗透、骚扰、破袭、烧荒等各种能力。几年后,已经打造出一批训练严酷、体魄强悍的斥候队伍。
此次半人马族来犯,在望丘城的斥候队悉数出动,肖丞统领的小队负责稷杰率领的前锋部队的哨探;江尔小队则负责中军主帅共康部队的哨探,给主帅共康提供侦察情报。
自从知道半人马部落包围凹山城的消息后,江尔的心理波动就很大,童年时的梦魇再次涌上心头,母亲惨死在他怀中的画面又时常浮现在他的梦中。
共空通过读心术,看到了江尔的心理波动,本打算让他留在望丘城,但是耐不住他磨人,最终答应带上江尔。
临行前,共空多次叮嘱江尔,除非万不得已,不可在众目睽睽之下,擅用灵力进行杀戮。
“不让我用灵力杀这群混蛋,那我就用手中这把利剑杀死他们。”江尔心道。
自从进入有狼部落的领地后,江尔手下的斥候就频频来报,在数个地点发现了半人马族斥候小分队的活动踪迹。
就在刚才,江尔又得到消息,有十余名半人马族的斥候就在附近活动,于是便打算带领手下亲自去侦察一下。
“队长,你看这地面上,这些半人马族的脚印通往前面的密林。”
半人马族的脚印与驼马的马蹄印有很大不同,其脚印明显大于驼马的马蹄印,且脚的前端只有两趾。
地上的脚印明显是朝着那片密林方向去的,江尔挥了挥手,他们悄悄地朝那边密林方向驰去。
将近密林,江尔颅内的天眼忽觉一丝不祥,遂下了驼马,将耳贴于地面听了一会,脸色陡然一变,迅速骑上驼马:“前方有埋伏,快撤!”
就在这时,从那片密林之中,射来一阵密密麻麻的箭雨。
江尔拔出剑来闪躲腾挪,拨开了这阵箭雨,但是他的手下可没有这么幸运,跑到最前面的七八名斥候连同他们的驼马瞬间被射成了刺猬。
江尔与剩余的四名人族拨转马头,掉头就跑。
从那片密林中,有大批半人马族士兵追了出来,数量至少在五十名以上。
这就是一个陷阱,半人马族先让十几名士兵在外面晃荡,以他们为诱饵,专门用来猎杀前来侦察的人族斥候。
半人马族的脚力明显比驼马要快得多,很快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流矢如飞蝗般射了过来。
“共空大哥说除非万不得已,不可使用灵力杀戮。现在这种情况,我若再不使用灵力,连我自己都有可能被射死。”江尔心道。
“也罢,卑鄙无耻的半人马畜生,看小爷今天怎么收拾你们!”
江尔使了一招铁板桥功夫,整个身子向后平躺于驼马背上,左掌运用灵力,暗叫一声“开”!只见那些射过来的箭矢瞬时反向,又射了回去。
耳轮边只听见“噗噗噗……啊啊啊……”的声音,伴随着数声惨叫,最前排的半人马族的追兵纷纷中箭倒地。
“你们四人速归本部,我来拦住他们。”江尔说完,揽辔回马,手持长剑,平静地等待凶神恶煞的半人马族士兵追到近前。
“小娃娃,你刚才使了什么妖法,让我们损兵折将。”这群半人马族的头领怒吼道,“弟兄们,给我听着,我们今天改善伙食,给我将这个人族小娃娃大卸八块,拿到火上烤,做成烤肉吃。”
听到命令后,那群半人马族举起刀剑就要向江尔扑来。
“慢着!背信弃义者,你们稍安勿躁!你刚才问小爷我使用了什么妖法,想不想再看看?”此时的江尔已经暗暗下定决心,趁着四下无人,准备使用灵力消灭这群半人马族。
江尔还专门回头望了望自己手下的那四名斥候,看他们跑远了没有,等确认不见那四人踪影后,才笑嘻嘻地环顾着周围的半人马族。
“此时若用灵力,不会被人看到。本部大军此去不远,为使行军消息不被泄露,这群畜生必须得死。”
想到此,江尔暗中施展灵力,这群半人马士兵在临死前看到了他们这一生当中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只见地上有一支断箭突然悬空,紧接着眼前人族手一挥,断箭照着他们其中一员的咽喉就飞了过来。
只听见“噗噗”几声,这支断箭宛如无坚不摧的利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蹿下跳,连续刺穿了数名半人马族的咽喉。
伴随着一声声惨叫,瞬间半人马族就倒下了一大半。
剩下的半人马族看到这番奇异的景象后,早已吓得半死,转身就想逃。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又有数十支利箭悬空,上上下下,密密麻麻地将余下的半人马族困在中央。
矢镞闪着幽光,宛如一面面小镜子,映射着半人马族那一张张绝望的表情。
江尔猛地将张开的左手握成拳头,那空中的利箭就像得到了指令一般,如雨般飞向半人马族。
又是一阵惨叫,不一会儿,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江尔看着满地的死尸,脑中又浮现出了妈妈惨死在他怀中的景象,他两眼噙着泪水,牙关紧咬,脸上青筋暴露,左手捏紧拳头,关节作响。
他那举在空中的左手,迟迟不愿放下。过了许久,手才松开,手指早已被他捏白。
他放下左手,握着剑鞘,将右手的剑插回剑鞘,骂道:“这群该死的畜生,杀你们何须用剑,我还嫌脏了我的剑。”
无数次在深夜中惊醒,小时候的那场劫难,那些半人马族举起刀枪砍向他与母亲的场景,恍如梦寐,永难拂去。
在杀了这群半人马族士兵后,江尔心中的仇恨顿释,甚至还有一丝快感。
带着杀死半人马族的快意恩仇,江尔轻车快马,朝着另一个斥候侦察点疾驰而去。
共康率领的本部大军还没有跟半人马族交上手,但是双方斥候间的争斗早已进入胶着状态。
斥候之间的战斗已经严重侵扰了栖息在森林里的各种野生动物,到处可见一群群动物们在森林里狂奔乱跳。
在前方的地面上,江尔看到一头野兽趴在地上在啃着什么。此刻这头野兽亦发现了江尔,猛地蹿起身,跃入了密林。
江尔走近后,发现野兽啃食的是一名人族的尸体,尸骸的肚子已被掏空,脑袋也被啃食了大半,看穿着,像是自己手下的斥候。
“这个人是遭到了半人马族的埋伏?还是遭到了野兽的伏击?”江尔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发现有一些利箭插在地上。
他下了驼马,拔出一支箭,发现箭头上刻着“吉斯伯”三字。
“不好!难道又是中了半人马族的埋伏?我们自从进入有狼部落的领地后,不断遭遇半人马族斥候所设的埋伏,他们派这么多的斥候来到这里,意欲何为?”他心中暗自嘀咕。
江尔看到前面的地面上有散乱的马蹄印,其中还夹杂着半人马族的脚印,于是沿着这些脚印策马追了过去。
沿途的地面上,江尔时不时地发现有人族与半人马族的尸体,死尸尚未完全僵硬,地面的血迹还很新鲜,说明战斗刚刚发生不久。
江尔一甩马鞭,朝前疾驰,就在这时,从前方的树林中传来了怒喝与刀剑碰撞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