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2 斯哲日记(二) 探索
书名:都市异闻录 作者:51hao 本章字数:8464字 发布时间:2022-06-09

10.2.2 斯哲日记(二) 探索


 

X7年5.18  愤怒

拐弯抹角对我来说不适用,它们对巨大的怪物来说如同挠痒,也是双刃剑,总伤到我。而在更加强大的武器的襁褓下,我得到宽慰,我敞开双手。可爱的人们变着法子。

它们故作若无其事,借极其容易被人察觉的诙谐调侃故意激起我的愤怒,是想要试探我最深邃的恶在哪里吗?然后借此来冷静评判我性格中一切的缺点。再以坦然之态全身而退,因为愤怒引导的我的对立面上,它们总归是理性的,它们是问题的提出者,需要承担什么责任?只管把箭射向我好了,我乐意变作末等下流之人口舌畅谈的“极品”或是“狂躁症患者”。为自己强加负担,把一切都想得更糟,再在明知愤怒操纵我的前提下逼着我说出些什么。像是拿着枪指着我的脑袋,让我的恐惧驱使着我签下合同,并那这些合同渲染自己的愤怒,把我作为消遣。让一切的社交关系就停止在此处吧。这些用潜藏的愤怒与怨恨发出的故作无辜的呻吟,干脆和刚死去的人一起埋葬在公墓里头吧。

它们要站在城墙上,任凭子弹从它们头上飞过。当子弹打中它们的头,它们便把子弹取下来,朝着楼下的敌人破口大骂:“你开的是什么鸟枪?”神奇的它们不承认宇宙的浩瀚,它们要把宇宙囊括在自己的大脑之中。“我知道的存在着什么,就只有这么多存在着。”于是叫嚣,躲在冰室里嘲笑汗液,无端猜想是最美的武器,成本底下到出口成章。要一切,就算走投无路了也要在悬崖之下安装爬梯。世界上的所有悬崖边都有这样的爬梯,即便悬崖被炸毁了,爬梯依然存在着。“站在悬崖上的人,准备好了,你们将要遭受第二次冷落。”每每听到这句话都令我打寒战。

它们看着被冰封的太阳,一边往天界赠送寒冷的心,一边转头涌入人间的赤潮。一切都为了生存。“别无他法。”从它们口中说出的话,只有这一句最值得玩味。它是最后的王牌,温文尔雅却依旧保持毋庸置疑的力量,能让我为之沉默无数次,但它不知道我会为此积攒怨恨;它是秩序的制造者,事情要跟着它来,不会出错。世间百态欣欣向荣,为此的取舍不计其数;它是战争的转折点,在它搭建的碉堡后,数以万计的道德前仆后继向我袭来,我素日责骂的对象成了伟大的胜利者,它们把我四分五裂,接着愤怒吃光我的内脏。

我总是想对着众神们高喊——“放过我吧,我不是背负使命的伟大者!”但得不到回应。这难道是“命中注定”的试炼?哦,不。那也应该为“命中注定”加一些界定:在我拥有选择权力时选择承担这份苦痛。这样说来是不是更能聊以自慰?

你们自然应该被我的棒槌击打后脑勺,我的最亲的亲朋好友们。我对你们下手会更加残忍,说来可笑,这出于一分善心。因为我还带着一丝惧怕与我素不相识的人说出一些毫无头绪的话而引起的无用争执,所以友好全都转化为刀剑,你们能否承受得住这样充满爱意的攻击?

如果某一天(不必是哪个特殊的日子),但凡看到一个熟悉的疯子,一个怪人在街头挥舞着敲击锣鼓的木头棒槌,如果你真的出于一份善心,或是抱着想要踏入未知领域的觉悟,敬请向他虔诚地伸出你的脑袋。这一次空灵的敲击遁入你的脑髓,让你身上的所有血液开始反向流动。我从此收获快乐,你从此收获新生,这场双赢的交易如今只需要一双与我配对的灵性的眼睛。

且让一切都随你而去,我要继续开始精神的杀戮。棒槌抵达的地方,我在那里向你们暴露一颗最柔弱的心脏,但它绝不会因为软弱而消退掉丝毫焕发生机的力量。它在跳动,你们感受到了吗?就在思绪峰回路转到未曾谋面的背后时,它就在昙花一现的画中显现。把它称作为画,也是我作为它唯一的拥护者埋下的一些拙劣的希冀。

我想让它停顿在某处,这样就能像展览那样被人们注视到。现在的我丝毫不在乎观赏者说出的话究竟是称赞还是无理诋毁的原因是:我未曾经受过这样的日子。我是终日遮住半只眼睛想要去体会盲人日子的愚蠢家,宁愿将引起注意成为唯一的追随。仅仅是因为我浅薄的脑袋里暂时还装不下更伟大的东西。

 

X7年10.22 孤独

孤独总是席卷而来,在它发现我身旁没有人时;在言语梗塞于咽喉中时;在聊天框里输入晚安时……未来,它将永恒地陪伴我。因为我正主动地朝没有人的小径走去。这当中是命中注定。多愁善感决定了我的大多数命运,他们用尖刺插入我的心脏,把我高高地举起来。

我正处在最为矛盾的时刻,是托马斯在爱与不爱间抉择的时刻。他需要的是寥寥几页带过的几年时间,而我却还铁骨铮铮地想要这一切被铭记下来。我没有特长,没有华丽的辞藻和生花之手,空有一个沉甸甸的脑袋,什么也做不成。我无时不在向外呻吟,向人打开我小小的窗口,可她为何仍不以为然?难道还觉得我只是泛泛而谈?我明明已经将心脏挖去给她!

我所说的一切,所有的宝石都成过往云烟。等到老去了,我是真的会化作尘埃的。我的所有的本于我不屑一顾的爱和感性,在我濒死的时候只有它们深处留恋的手,要拉我一把。于是在晚年的那段时间里,我将哭着闹着,至始至终都吃力于在悬崖之上求生。

让我死去的不会是自然之力,让我死去的是我松开的手。

我发觉了别人没有发觉的事情!我在人的面前要侃侃而谈。于是给了他们一种迷幻的错觉:我是一个真正意义上自主意识极强的人。可在暗无天日的地窖里,我发起疯来喝酒比任何人都要疯狂几倍,比我挺直腰板斥责的那些酒鬼们更让我讨厌。

难以想象,如果人消失了会怎样?这将会是比一切失去意义更加恐怖的事情。就因为它是具象化的表达。

所以我的过去怎样?我活在一种什么样的日子里?——想要把这一切揭示出来是一场巨大的挑战,它将触及我所有的尊严。

我在学校里,和身旁的焦虑症患者及人生规划者并排坐,构思未来会是怎样,再以不同的态度对待当下的苦难。然后近乎疯狂地转移注意力,看着很可悲。就连现在的我看过去,也有相同的感觉。

我告诉了自己未来是怎样的吗?不然。但就此我也想做一些辩解——并没有多少人有获得成功居高临下,俯视而嘲笑其他人的权力。回想再早一些那个埋头苦干不知疲倦的我,光在这点上处于平等地位。好处是现在的视野更加开阔了,一切也都更有意义。

至少我不再现在想着拼命拿钱,未来想着拿钱买命。跳出这个轮回是令我最感到敬佩自己的地方。于群体中活出自己的样子,总归要有很多代价。但这还算值得。

但对某些人来说并非如此。他们活生生想要看着与他们走不同道路之人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于是他们独爱挑拣毛病:包括我和我的文章。挑吧,为他们奉献生命不再值得,生命需要献祭给更有意义的事情。

 

曾有人说的一句话令我深思很久:“越是固执与自私的人,越要把听到的一切好言相劝都当耳旁风。”

可以说,我不算是那样的人吗?听着是苍白无力的辩解,脚上拴着枷锁在无病呻吟。但其有其合理之处:

深思熟虑过后,我所做的抉择也很残忍,残忍到我的自尊不愿意把那些折磨良心的日子搬出来让大家知道。这会让人们觉得我是一层鸡蛋皮,很脆很柔弱。但请不要因此忽视它包裹之下,强大的脉搏已经出具雏形,每一阵生命的跳动都是可怖的爆发。

这永远不会是逢场作戏,正在进行中的号角不会停息。我会且将永远在引发愤怒的孤独之路走下去,会把所有的仇恨作为养料,以不再保留后路的形式做下一切事情。会很可怖,甚至到某个极点就难以忍受,但我需要它。

我谈话的对象缥缈不定,是一个群体的缩影,它叫嚣起来令人恼羞成怒,能令人放下一切冷静的余地而投身暴力。一切事物都被置于漏斗下,总归有一个时间要坠入混乱的深渊里。这“自我悲剧式”的命运注定要把它的影响力扩大,要把所有人排挤开来。

我无权让所有我折磨的人和折磨我的人承认这一点,但我有权发声,卑鄙地拉拢不知情者投入我的怀抱。令我减少些孤独。

 

X7年.11.12  鄙视

世界变了大模样,我实在是看不透了。但归根到底变的是我,任何人的错都轻于我。以这样的开头作为日记显得有些“富丽堂皇”,可谁又能忍耐着身披羊绒大衣却依旧要喜怒如常的生活?

光是“不同”就能说明许多的东西,我以“不同”作为引起优越感的源泉,这口泉眼还在喷水。

以那些光鲜亮丽的“榜样”为模板,我随意来呻吟一些琐碎的愤怒,这或许才是日记意义所在。

再用朦胧的纱裙包裹着,对于现在的我还有效吗?像是初出茅庐的拙劣仿效者做的事情,她所借鉴的“大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是我们共同憎恨的敌人。我要把他们打倒,她要把他们扶起来。

这时的她愤怒地指着我,恼羞成怒了。她说道:“我并非如你所想,我有精神和灵魂,在肉体之外伸展开。大家都喜欢这样的。”

错便错在“在肉体外伸展开”,蠢即生于迎合大家的脸色。可爱者要积攒一切,有用或无用的东西她都视如珍宝。她用她的幽默作为无懈可击的把戏,把自己包裹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木乃伊。

用一切短暂的光辉来充填使之被称为“充盈”的生命,如果将这种皮笑肉不笑与真正的快乐同等,这将会是多么可悲的事。我宁愿付出一生沉湎投入寻觅的苦海里,也不愿意把持浅薄的快乐,并自我满足地将它装填。与其这样,不如光荣地掉下山崖,落地那一瞬间的亲肤之痛都是我的复仇。

可笑的事情出现了:天真的人还将我所写的字当做消遣,天真的人已经被骂得狗血淋头了,天真的人不知道。

不知真情的人,不共情(情有可原)的人自然要站在投以鄙夷目光的阵营中,我说的她,且快借助这份难得的机遇,用你毕生最为擅长的无辜和欺骗来推波助澜,将我淹死。

无形中,一条藏匿在沉默中的鄙视链形成,单方向,仅有两个要素,即我鄙视她。

现如今,慷慨的我将为你主动提出两种选择(不用感谢我,应该的):装作可怜,无辜的模样。继续享受快乐吧,都说一切烦心的人都只是你一生中的过客。把我当做过客,你会牺牲胜于生命的课题,获得直观的开心……一场显而易见的交易!

亦或者你要我为你赔礼道歉了。因为我在所有人眼里都显得懦弱,是“理亏”的一方,那就挑选一个好的日子吧!阳光要明媚些,我该带上我的相机和三脚架,让过去,现在,未来的人都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自私、懦弱、慵懒的不服者低头谢罪,特大新闻报道!——标题都为你们编好了,我现在想问,什么时候能看到这则新闻被炒作的一天?我的成真的期盼是否有到来的那天?

快意地复仇!又是一场双赢。我用你所认为的我可悲的精神胜利法夺得一分,随你如何说吧,快乐不死,干杯!

 

X7年11.28  BARS’RULES

这篇日记为我卑微至极却仍苟延残喘,同世间一切存在的同类秉持着相同劣根性的尊严而书写。

伏特加还在我的脑子里,于是我写下这些东西。

除开它以外,不存在一种永恒的枷锁能够把所有的东西都牢牢困在原地,除开我们三维世界不可触及的时间。

这位伟大的神,令肉体和心灵的一切紧紧跟随着人类之树延伸开来的一条漫不经心的枝叶生长下去。接下来冒出头的是哪一片树叶?紧接着冒出的是新生还是夭折之子……一切都在它的掌控之下。

身而为人的我们有选择吗?看似是的。我们要决定任意事件的是与非,但一切都在它更大的掌控之中。在一视同仁的眼睛看来,人类与文章都没有区别,动物与植物还有什么可分之处?这篇文章依旧可以沦为与考场作文相同地位的卑劣产物。当一切都被提升到让人嗤之以鼻,我们难以接近的维度空间时,衡量价值的极端等同必然引起所有人的愤怒。

奇迹降临了——它被后人了解为是通人性的,要决定很多东西却依旧怀揣人类的仁慈之心:源于人们所认为的分均平等。拥有时间眷顾的人都是平等的,他们平等地受到时代的围裹。自然有年长者在前,年轻者在后,无论出身卑微与否,抑或谎言编造也罢(除开被揭穿的可能性),只要一杯调好的酒就能将获胜方的魅力无限夸大了。获胜方固定——谁活得久谁就是场控全局者。

我心甘情愿地成为被指点者,只因为我希望能听到一些不一样的声音。不论浅薄或世故与否,一切不一样的声音都会是悦耳动听的,与我而言。那会是一个崭新的世界,比驻足在脑海中的幻想要更加令人憧憬的极乐净土,或许那里的墙壁真的是由黄金铸成的?我们都成了马可·波罗。

且抛开所有的悬念吧,承认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我们都会是新世界的遗弃者。对待这片辽阔无际,未曾见过的草原,我们都要俯下身子来亲吻这一大片草地。要想用不泯的决心试图更换草坪的颜色,不如简单地洗个热水澡后美丽地入睡,这样的一切都会比你意欲做的事情容易许多。

伏特加还在我的脑子里,于是我写下这些东西。

我把我的人头交付给它,无上高贵之神。我要跪下来听从它的指挥,亲吻它的脚踝。一切都源于我的心甘情愿,折服在此时是值得骄傲的事情。我把一切获得笑容的话语当做珍宝埋藏,我把从未有过的好奇与谦虚无限外露,只为了我始终追求的一件东西——长者的颜面居高不下,看似难以击碎时发出的坚毅的响声:这些响声帮助我打碎所有铁钟的外壳,帮我解脱了捆绑于身上的枷锁。

不!请不要说我是一个善于利用别人的人。仔细思考,去关照每一个内心,我并不是唯一一个(虽然这样可能并无法为我脱罪?)。但一切法律与人道规定的东西本身就有其谬误存在!我顺从这样的谬误,就因为我将现实展露出来而要受到抨击?你们最为拙劣的把戏就此被揭穿!

人的快乐在这样的情况下,在无数个偶然融汇在一起碰撞交织的美丽图景下达到了难得的一致!我总算在此时学会社会强行让我接受的谦让,并且我内心舒坦,完全是心甘情愿。折服于长者麾下,不论他的学识在我之上与否,经历是否真的比我要丰富?……但意识形态营造的长辈观念下,我真的会心甘情愿地被他征服,一切都像是我们用鞋子征服一只寻找归途的小蚂蚁那样简单。而我们就像没有意识的动物,怎会知道何为不甘!

如同他们所说的那样:“外露到了某种年纪成了没有必要,可以随意丢弃的东西”,我们为何不从此就开始学习这个最根本的道理——把所有的外露,所有由外露为基础而要显现出来的反驳与对抗,全都藏回去,就如同那些长者说的话那样。唯一的不公仅仅是他们看不到我们的成熟。

那还不如干脆地幼稚些吧!把所有的无耻与浅薄,你想象的到和从未想象过的东西全都泄露出去,他们既然已经看到马脚,就让他们看看马腿,马身,马屁股!到了这个时候,酒精的迷惑会尽最大的可能帮助你,而你也会收到前所未有的解脱之大礼。

且将一切浪漫都记下来,这是你的使命,一切算不上是命中注定,但请遵守文艺bar的基础规则(自定义):谈出之词已为公众所有,禁止令两方都破除防御。

这不是给你交换悲戚呼吸的地方。一切神秘的情感与不可言说之事在这里扎营歇息,你恍惚的眼神就要看到一切了,坐在你位子上的,你的位子的过去经历的所有事情。无数个悲戚的大屁股映入眼帘,而你要注意的是屁股对应的脸,他们的眼泪为谁而流?听着过度变态与洒脱,可浪漫即暗藏其中。

且让我们听着那番理性至极的忠告,看着那些可悲又可敬的看穿社会人士,也尝试着沉浸于神秘的感情中。感性之女神舞蹈的身姿,正是为击溃我们的最后防线而存在的。

唯一的浪漫为这奇妙特殊筹备,这是初识且不会成为最后一次。我为蒸煮自己的铁锅又添了一把永恒之柴。

 

X8年1.12  真正的激情

我们共同遭受过不可抗拒之魅力的吸引——那是无数个痛定思痛的不眠夜,心酸中的怀疑和无奈,举不起,无法坚硬却有无穷痛苦的拳头。这一切的源头在于激情的失落。

激情是人类之根,是一切跨越式进步与欢欣的母亲。

无数的爱情诗中,作为女人都希望能承担起一个男人的重量,这份沉甸甸的爱令她们的胸脯更贴近大地,不会因为向上飘浮而感到迷惘;眼下的“生命修罗场”中,身而为人都希望成为站在台上授予经历者那般模样,这会是对他们一切激情的见证与肯定,同时也促生了更为强大而激情。

除开那些仍斗志昂扬的人们:下面的内容不是给你们准备的,而是为那些遇到激情之困顿者量身定制的——

你们的激情仍然存在吗?

在宏伟之政治图景下,你是否为自己的渺小与遥远而感到缥缈虚无?在被声浪淹没的动员大会后,你是否为现实与方才之理想的巨大偏差而感到怀疑?作为现在的我能够毫无羞耻地肯定:这些经历都是从曾经的我的内心最为愧疚的角落揪出来的秘密。

我们皆神往那抓住人类之手臂通往伊甸园的力量,但在神学萧条时代(无法确定,但总归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在积极成绝对与深渊为罪过的时代,这份力量显得更加缥缈了。即便我们认同的领导者和榜样们并没有否认它的存在,甚至还在某些时刻鼓励它的出现……但一切都变成了他们为达到自己眼下浅薄的目的而用的棋子。

这是绝对的亵渎!即便上帝已死,但没有人能将“亵渎”二字毁灭,绝对平等的时代里,它依旧能被运用在人类一生都无法奇迹的伟大精神造物上,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激情”。

冥思苦想的我,最后在一条路上仿佛找到了答案(至少我能借这条路走得远很多):当且仅当我们的激情并不为我们本身所想时,才有了如今的情况。

仔细思考这是否正确?——

如今的激情是外加的,非本身性的。它带着面具,假扮成了令我们愿意忠诚的模样,但是它的嗓音出卖了它:我们都知道自己肚子的咕咕叫是什么样的,至少不是它如今的声音!

很多人就连这一点也没有意识到,所以还将自己最为珍贵的希望全都交付给这个人人皆有的东西。要等到他们追到尽头,生命将尽,此时才发现这是一个错误的,充满折磨的无底洞。眼看着那些表面上与自己没有不同,却活出自己所没有的光鲜亮丽时,他们又要用这个错误的前提再下一个错误的结论——我不够努力。

但对于这类人,我们必须要保持一定程度怜悯之心。当然,指的是“我们”,就我而言,宁愿毫不留情地揭穿一切,令他早日解脱,也令我博得责备与居高临下一时的快乐。一时!但这够了!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人中,更有甚者要那这做无用的谈资。这相当于什么?——与别人在茶余饭后拿决定自己一生命运,半刻都不容偏颇的事情,和着廉价的啤酒和花生米就吐出嘴来。这是要比愚人更愚的人。毫不知情地将祖传的秘宝交给别人,即便是假的,也陪同观赏者一起嘲笑:嘲笑自己的命运,在百年前的伟人笔下就对这类人做出了批判,我不再多言。

他们“站得很高”,因为地球上七成的人都还不知道这一点。仅仅是这一个优势,他们拿此优越了一生,令后人觉得他们这一生好像就和嘴里说出的短句那样:令人不足为惜。最为典型的无病呻吟!更为致命的事情随后而来:嘲笑他们的人不愿意当中嘲笑出来,这令他们更为猖獗。不论到了哪种年纪,嘴里吐出的字都如出一辙,世上难道还有比这更为可悲的事情?

脏了我的嘴,现在要去追回一些东西了。如果说这一切的激情都是外加的,什么是真正的?它藏在何处?

就偏偏藏在令自己如何做都不厌烦的事情上:当人们将一切为谋生而平添的顾忌都抛开时,它就露出它的马尾。就这一个步骤,却有着要难倒人类的决心,更可怕的是这个“愚蠢而简单”的步骤竟然做到了!

当你在为生计而存在的激情高声呼喊的时候,注意,你的良心是冷冰冰的!所以就将冷冰冰的它捧起来,好好看,凝视,死死盯住——它迟早会有端倪!它是受到压抑并且孤独的,难道它还愿意与你站在对立面?!

从寒冷的冰块里,我取出了一个发着光的东西。它便是真正的激情,有着无法令人抗拒,只愿意跪倒在它麾下的强大魅力!没有人,包括极为自尊的人还能在它面前摆起架势。因为我们都没办法再欺骗自己的良心,就像肚子的咕咕叫那样,永远不会和我们说谎。它都已经展现出视死如归的忠诚,我们还有何理由要欺骗这唯一的温存!

于是我躲避刀枪火炮的追杀,来到无人的岛屿,捧着奄奄一息的它,乘上了垂危之船。对于每一分每一秒的存在,我都不再担忧未来如何:因为此刻的我始终处于幸福的极致,我为何还要畅想,还要幻想未来的自己能够得到与当下苦痛相对等的快乐?

而当至始至终,这种幸福一直存在,那么未来也就不复存在,一切都会消失,极乐世界之门向我敞开。

与激情为伴的我一直都活在当下,比任何一个经历过苦痛的嘴巴里冒出来的“活在当下”都更为真实,更是一片冰心!海上刮起的大风大浪,我将无理由地接受,就像我本就应该遭受那样;我的心被弓箭射穿,我将把激情抱在怀里欣然投海,正因我为它而死,一切更有意义;

如此,世界上哪里还有苦痛可言?这一切都是虚伪的激情的骗局!而手持真正之激情的我更能毫无保留地揭穿它所营造的所有骗局。

在虚伪的激情的世界,所有的“痛苦”被创生出来就是为了给人们“遭受”,为此,它们在自己的地狱工厂里疯狂量产痛苦,其恶劣程度甚至要比资本主义矛盾尖锐化的任何一个典型人物都要残忍,令人发指!

在虚伪的激情的世界,一切的“快乐”成了罪过,要让人们“压抑”一切。这都是要做什么——为了与我们任何一个生命最终都毫无关联的,甚至带有仇恨性的它的发展!而正值青壮年的我们还要为它辩护,为它操控。

在虚伪的激情的世界,我们要“统一”并且团结,五湖四海的,本有血海深仇的,本该至亲的,都改为平等对待!一切敢将别样的感情露出头来的愚蠢者们,小心在头上被打穿一个规整的孔!

在虚伪的激情的世界,任何除“世界的激情”之外的个人的激情,都被写入了屠杀名单中。有罪过的人:弹吉他的,做音乐的,写文章的——全都一排排站好,指挥官要拔出他尖锐的刀了,你们一个也跑不掉!

在虚伪的激情的世界,从来不缺少“最为忠诚的拥护者”,因为骗局太大了,可恶的中立者们宁愿相信世界的主导就在它的手中,也不愿为了充满奇幻的未知而举起反抗个性的屠刀。

我们一开始就处于劣势,我们正在与数千万年的人类历史作斗争。唯一的武器是从历史中脱颖而出的唯一的中立者——纸与笔。因为渺茫,故从何开始投入都不算迟,一切都还来得及。

因为这个世界一直在以它可悲的模式运转,有且总会有人要站出来。世界上绝不会有常胜将军,即便这个“世界上”所界定的就是世界本身。

挑战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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