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做梦之人此刻也跟他们在一起,在他们之中,服从那个陌生的神。是的,他们就是他自己,当他们杀气腾腾地扑向那些动物,吞食着还冒着热气的碎肉,当无边的交媾在被踩乱的青苔地面上展开,那个神的献祭。她的灵魂尝到末日的淫乱和疯狂
——《魂断威尼斯》 托马斯·曼
引子
这世界有许多无法被解释的事情。
更无法被解释的是,人们在无法解释这本身后依旧用一种无法解释的荒谬一笔带过。
在这一点上,仅仅这一点,我们比不上那些动物们:我们一边笑它们只顾着求生却别无追求,也一边隐隐向往着它们无需思考的一生。意识现如今正被套在中世纪的铁甲内,失去了它本该有的模样。
我们有理由单从这一点抨击动物们无知,没有人性,不通人情吗?我们不能!而那些站在道德准则之上抨击动物的人们,我奉劝你们趁早带着拙劣的言语死去,一定要腐烂在被雨水浸透的坟墓里!
我们应该做得是——放下身而为人的包袱,尝试用敬畏自然的那一套说法同样敬畏着那些用直觉和生理机能思考的动物们,值得肯定的是:它们定要比平凡的社会人,也即我们活得快乐。
你们依旧不敢相信?
为什么在极度饥饿的时候,抢夺食物能让人心生负罪感,从而让自己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等到我们饿得无法顾及任何事情时,难道还要为我们能被后人夸赞,能使活在内心的自己为不“点头哈腰”感到光荣而拒绝进食吗?
我们从来没有找我们的肉体沟通过,我们甚至经过它们的家门口,也不愿意驻足敲门问候!
欺骗的极致,是连欺骗者在听到这句话后还乐意把它当做真理奉行。
放弃去追随那些被烙印在历史书上的,人们时常传颂的人们!为什么一边说着“拒绝特殊,顺从平凡”,一边还要为自己能成为向他们那样的人而终日不知目的地奋斗着?你们丝毫不为自己的矛盾而羞愧,反倒引以为豪!
你们口口声声说真正的极致在于抛弃物质欲望。可那些以这句话作为人生格言,无止境地奔跑在一条无人的路径,以一种自认为超然恬淡的态度为人们看来无意义的事情奋斗着的人们;那些终日做着自己能被写在历史书里,为后世传颂的梦并且时常笑醒的人们;那些以此梦为目的而生活下去的人——我能看穿你们,不要把你们的追求和世俗人对金钱的追求分开,你们依旧逃不过被功名利禄桎梏的一生。
虚伪的高洁被人们搬上了舞台,和他们将错误的真理奉行一生一样。乐此不疲。
你们需要一个拆穿者,但你们的“良心”却还在拒绝这些。
那些揭露者们啊!你们像母亲一样——忍受着无知孩童们的打闹却仍要竭力地将他们抚养长大,不求回报。而你们的孩子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孽种:长大的他们会把自己的偶像贴在墙壁上,甚至都不愿意帮你洗一次碗。更可怖的是,你们依旧要嬉皮笑脸地对他们心怀感恩——这也是最难的一点。
如今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事到如今,仍然没有揭露者现身:能做到这样并且承受如此不公的母亲,这世上还未存在过。
如果母亲的存在并不能唤醒他们,或许他们需要一个父亲,一个严加管教,厉声呵斥的父亲。这样的人时常会被长大后的他们“反哺”,例如被他们亲手杀死云云,故历史上能听得到名字的父亲也是千载难逢。
如今,在这个历史依旧变迁,理性依旧不改的时代。人们需要感性的慈爱的父亲。可惜人类的父亲并无用处。
那具充满愤怒与激昂的灵魂如是说,它游荡在森林深处,寻找一个施展抱负的机会。
它看得见,前路隐隐约约浮动着一个人影,在夜深人静时刻,属实难能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