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门口,张春华嘱咐道:“昭儿,万事有进有退,别逞强。”
司马昭回头道:“放心吧!”
宫门外,司马昭等了有半个时辰,魏帝才领着苍离过来。
司马昭有些诧异:“我说曹...陛下呀!调查案子,你领苍离过来干嘛?你就不怕她有危险?”
魏帝得意笑道:“你不是说朕不给苍离自由吗?今日朕这不是带她出来了嘛!”
苍离疑惑道:“案子?什么案子?”
魏帝答道:“昨夜李府,一百二十六口惨遭灭门。”
苍离叹道:“这得多大的仇啊!凶手竟如此狠毒。”
司马昭插嘴道:“你这是给苍离自由吗?分明是拉着苍离侦查案子。”
魏帝道:“游山玩水多累呀!宫里又太过于烦闷,调查案子则有趣多了,即自由又刺激。”
司马昭无奈地摇了摇头,既然苍离都没提其他意见,他又能说什么呢?
三人向廷尉府走去。
来到廷尉府,廷尉高柔早已等候多时,见魏帝到来,急忙躬身施礼:“臣恭迎陛下。”
魏帝道:“不必多礼。”回头指了指司马昭接着道:“这是司马令史,同其他令史一起参与。”
司马昭躬身道:“以后还请高廷尉多加照顾。”
高柔道:“那里那里,陛下真是慧眼识人啊!司马令史年少有为,真乃我大魏国之栋梁!”
“哪些尸体现在何处?”
“由于尸体众多,室内已无法容纳,现在廷尉后院。”
“那我们这就过去吧!”
高柔领着司马昭向后院走去,没想到魏帝也跟随而来,急忙阻止道:“陛下还是在府内歇息片刻吧!臣怕这些尸体污了您的眼睛。”
魏帝道:“无需理朕,你们只需做事即可。”
高柔迟疑道:“那好吧!”又瞄了一眼苍离道:“不过先帝曾有命,廷尉后院女子一律不得入内。”
魏帝道:“那以后廷尉府的规矩就改改吧!”
高柔见魏帝执意要带这女子入内,只得作罢!
进了廷尉后院,只见到处摆放着尸体,司马昭随意挑选了一具尸体,掀开了盖在上面的白布。
死者是一名中年男子,身着睡衣,右手除大拇指以外,其余四指齐断,胸口处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刀伤。
苍离刚要上前,却被魏帝拦了下来。
“苍离,你就别上前去看了。”
苍离白眼道:“一百多具尸体而已,当年我随师父云游四方,诸侯之间相互攻伐,那才叫尸横遍野呢!”
魏帝这才让她过去。
苍离检查了一下伤口,又翻过他的身体,沉默不语,接连又检查了几具尸体道:“根据伤口的平整度和位置判断,凶手们应该是持刀悄入李府的,而且刀刀致命,毫不拖泥带水,这很可能是一群训练有素士兵。”
“为什么你就判断一定是士兵呢?”司马昭问道。
“刀伤位置相似,直击要害,也只有在军队中才豢养这样的人。”
魏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士兵!也就是说有将领参与了此案件,会是谁派遣他们去的呢?怪不得高廷尉把此事推给朕,原来是出事了。
“不一定吧!仅凭几具尸体就这么下结论,为时过早了吧?”司马昭质疑道。
高柔道:“几名令史检查完尸体也是断定是士兵所为。”
“李府可有什么东西丢失?”魏帝问道。
“一应用品聚在,金银等贵重物品也没有丢失。”
“凶手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李府上下搜遍,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魏帝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现在京都洛邑,除了已调职为司空的镇东大将军陈群还有一点势力外,还有新上任的卫尉董昭,陈群正直通雅,应该不会干这件事,董昭虽有小智,但无大勇,不会有这么过激的行为,其他将领都已调离洛邑,会是谁呢?
苍离突然问道:“廷尉大人,李府可有仇家?”
“暂时还未查出。”
魏帝怒道:“查,赶紧给朕查,朕不信一群士兵就这么犯下案件,会莫名其妙的失踪。传朕命令,封锁洛邑,全城盘查,若有知情者,赏金百两,提供线索者,赏银百两!”
司马昭道:“陛下,这样只怕不妥。”
“有何不妥?”
“既然对方能调动一群士兵,那么他也能让这些士兵消失,封城只会让百姓们恐慌,士兵们猜疑。”
“那你说怎么办?”
“不若放出消息,就说李府还有一人活着,重伤昏迷,太医们正在廷尉府全力医治,那么幕后凶手肯定会派人前来查探。”
魏帝赞赏道:“司马昭果然聪慧过人。真乃妙计。”
苍离道:“此计并非完美,一招即破。”
“哦?怎么破?”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也是一道假消息即可嫁祸于人。”
魏帝思来想去,犹豫了许久,也没有作出决定。
这时,一捕快急匆匆地冲到后院道:“找到了,廷尉大人,找到了。”
高柔怒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什么找到了?还不赶紧拜见当今圣上。”
捕快慌忙跪拜:“参见陛下,恕小的愚钝。”
魏帝摆手道:“起来吧!你刚才说什么找到了?”
捕快起身躬身道:“杀人凶器找到了,是在城西的一口枯井中找到的。”
“现在在哪儿?总共有多少把?”
“现在押送的途中,总共有四十把!”
魏帝道:“那就是四十个人了,你先下去歇息去吧!”
“多谢陛下。”
魏帝仿佛做了决定,道:“暂用司马昭之计,在场的所有人都要朕保密,否则杀无赦!”
后院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异口同声道:“谨遵圣上口谕。”
待凶器押送回来,魏帝愣了,刀上的标记竟是夏侯楙将军府上的,不由得心中一阵苦闷,没想到查了半天竟然查到自己的亲姑丈头上,虽还不能定断,但脱不了嫌疑。
看了看天,已快中午,魏帝领着苍离回宫而去,留下众人待在廷尉府,司马昭怔怔地看着刀上的标记,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高廷尉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这案子,难办喽!”
回宫途中,魏帝沉默不语。
苍离道:“陛下好像有心事。”
魏帝叹了一口气道:“哎!自古皇家多纷争,都说帝王最无情!朕能奈何?都是他们逼的!”
“此案件不会与皇家有关吧?”
“那些刀上面的标记,是朕的姑丈夏侯楙将军府上士兵们用的兵器上的标记!”
“陛下,有这些刀,也不能证明此案件是夏侯楙将军所为啊!”
“是啊!夏侯楙远在长安,不一定会做下这等事,可朕的姑母清河公主那就不一定了。”
“陛下,以夏侯楙将军和清河公主之智,大可把这些兵器给熔了,怎会犯下如此简单的错误?”
魏帝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笑道:“苍离啊!你真的是朕的军师啊!”
苍离被魏帝这么一夸,脸上挂起了红霞,娇羞道:“哪有,是陛下当局者迷而已。”
魏帝看她这般模样,顿时有些痴了,不由得靠上前去,一把揽住苍离纤细的腰肢,抓住她的左手,深情地说道:“苍离,做朕的妃子如何?”
苍离挣脱不得,杏目圆睁道:“你...你弄疼我了。”
魏帝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急忙放开了她,追问道:“你这是同意了?”
苍离整理了下装束道:“陛下如此多情,后宫嫔妃众多,不多苍离一个。”
魏帝说道:“那些后宫嫔妃,一个个只会争风吃醋,搬弄是非,不要也罢,大不了遣回原籍便是。”
“可陛下想过没有,她们离开家乡,住在这深深的宫墙内,耐着寂寞,为的是什么?还不是陛下爱吗?可陛下又能宠幸几人,宠幸几时呢?最终落得个孤独终老罢了,你难道想让我像她们那样吗?”
魏帝急道:“不...不会的。”
“等我年老色衰,使些小性子,像她们那样搬弄是非,你也愿意?”
魏帝沉默了,苍离的话让他想到了自己的生母甄氏。
苍离直直地向枫岚苑走去。
魏帝喃喃地说道:“不...朕不会变得像父皇那样绝情的,苍离,你还是放不下太子晋吧?”
用过午膳后,魏帝去了枫岚苑接收药浴,整个下午,两人没说一句话。
傍晚,魏帝回到了安政殿。
王成见魏帝回归,急忙上前躬身道:“启禀陛下,清河公主求见。”
魏帝很是疑惑,都这个关键时候了,姑母来作何?是替夏侯楙求情的还是来问罪的呢?
“宣!”
殿内,烛影晃动。
清河公主躬身道:“参见陛下。”
魏帝示意她坐了下来,道:“姑母怎得清闲,到朕这里来了。”
清河公主笑道:“陛下说笑了,我这个做姑母的就不能来瞧瞧您。”
“当然能啊!好些时日不见了,朕也挺想念姑母的。”
“听说昨夜李府一百二十六口惨遭灭门,陛下调查得如何?”
魏帝嘴角微微上扬,心道终于还是提出来了。
“姑母怎么开始关心这些事了?”
“城中已闹得人心惶惶的,让我这个做姑母得怎么不担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