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公子,真对不住,一来七姑娘今儿身体不舒服,二来她向来不接客,您还是回去吧!”金鸾阁大堂里,一白衣男子朝楼上闯,薛妈妈拦住,劝道。
那白衣男子姓宋,名子牧,三十岁上下年纪,长相丑陋,身材走样,一脸神气,带着几个同样一脸神气的随从。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苍梧宋家的少宗主,你们忘川萧家的宗主夫人是我小姑,别说我还给她送了那么多礼物,就算我什么都没送,叫她陪我,她也不敢拒绝!”
薛妈妈道,“我们金鸾阁虽然是萧家的产业,但姑娘们接不接客全凭自愿,这一点协议上写得很清楚,便是宗主大人来了也强求不得。”
宋子牧道,“少跟我来这套,你们这行背后的规矩我懂!每次上官渝表演,都是我送礼物最多,这么多钱丢水里也起一阵泡,她却装怪,连见我一面都不肯!”
薛妈妈再三解释道,“宋公子,七姑娘身子本来就不舒服,今儿又登台表演了一回,吹了冷风,愈发不好,真不能见您,您还是请回吧。”
宋子牧蛮横道,“我不管,我把话撂这里,今天我非睡了她不可,要吗,她跟我回去,要吗,我去她的房间,否则,小爷便住这里不走了。”
楼下的吵闹,上官渝自然都听见了,她秀眉紧蹙,十分烦恼,却又无可奈何,不由生悲,险些垂泪。
可儿鸣不平道,“这个宋子牧,好生不晓事,咱们又没求他送礼物,是他自个儿心甘情愿送的,现在却来这里纠缠,规矩都给他讲清楚了,还不肯走,真当自己是天王老子?我找他理论去。”话落便去了,也是真虎!
上官渝不好露面,只在房间里徘徊,内心忐忑、慌乱,好似热锅上的蚂蚁,想不到办法应对。
这时,窗外翻进来一男子,轻手轻脚,灵巧至极,落地无声。上官渝看见,吓得向后便退,正要叫人,那男子忙道,“姑娘莫怕,我不是坏人,我叫龙野,之前看了姑娘的表演,大为震惊!姑娘不仅舞姿优美,歌声动听,人更是生得好看,天仙难比。我本已离去,但心头总是不空,特倒转回来,想与姑娘认识一下,交个朋友,以免将来生出遗憾。”
上官渝见他长得老实,态度诚恳,话又说得好听,暂且相信他不是坏人,道,“既然如此,我不叫人拿你,你快快离去吧,别吃守卫的修士发现,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人,要是落到他们手里,你就惨了!”
“多谢姑娘关心!……。”龙野刚开口,薛妈妈从外头推门进来,他忙纵上房梁躲了。
薛妈妈对上官渝道,“七姑娘,宋公子在外头吵闹得凶,你也听见了,他家权势很大,咱们得罪不起!什么话都说了,他就是不肯走,非要见你,没奈何,要不,你见他一见?”
上官渝道,“薛妈妈,我来时说得清清楚楚,协议上也写得明明白白,我只表演,不接客。”
“这个我知道!”薛妈妈道,“但是七姑娘,你听我一言,一来,宋公子家权势大,要是把他惹火了,不定能干出什么事,最后吃亏的肯定是咱们!二来,宋公子可是个难得的大金主,其他姑娘都想认他当大哥,他全不理睬,唯对你情有独钟,只要傍住他,不怕以后没财路,要是没抓住,放走了,诚为可惜!咱们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挣钱吗?”
上官渝道,“薛妈妈,你当我是什么人了?我来是为了挣钱,但我不是什么钱都挣,不干不净的钱,我宁死也不要。若非要逼我,这钱我不挣了,明日我便走。”
薛妈妈没好气道,“走!走了只怕你赔不起违约钱,你父亲以后吃不上药,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病死。”
上官渝不甘示弱道,“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我也就是这么一说!”薛妈妈道,“我再去帮你拦一阵,万一没拦住,就看你自己的了。”说罢便去了。
上官渝又烦又急,忘了房梁上还有个人。龙野跳下来,才开口喊了一声“姑娘”,上官渝便打断他,道,“你快走吧,我现在很烦,没有心思理你,等下要是被他们发现,你就完了!”
龙野浅浅一笑,道,“姑娘,方才你们的对话,我都听明白了,等下假若那个宋公子闯进来,你便告诉他今天身体不舒服,叫他明天再来,之后便交给我,我有办法让他明天不会再来打搅你。”
话犹未了,外头嘈杂声近,宋子牧闯上来了。
“姑娘放宽心,照我说的做。”龙野语罢,翻窗遁走。
上官渝捕捉到龙野眸子里那两道十分自信的光,没时间想,宋子牧已经撞开门进来。
宋子牧看见上官渝,眼睛便移不开了,忙整衣冠,躬身作礼道,“上官姑娘在上,小生这厢有礼了!”
上官渝问道,“宋公子所来何事?”
宋子牧道,“小生对姑娘仰慕已久,前番数次相邀,均不得见。今日元宵,闻知姑娘无人相陪,特备好酒,甘冒唐突佳人之罪,斗胆前来,想请姑娘小酌几杯,共庆佳节,欢度良时,消遣寂寞,望姑娘念我一片好心,勿要推却。”
上官渝道,“宋公子来得不巧,我今日身体不适,恐怕不能相陪。”
宋子牧道,“我最会照顾人,正好又颇懂些医术,既姑娘玉体有恙,不妨让我留下来早晚亲自伺候,胜过下人毛手毛脚,待好转了,再品酒不迟。”
上官渝再三拒绝,宋子牧就是不走,没奈何,只好道,“我一来身体不适,二来十分困了,想早些休息,宋公子且回去,我明日再陪你吃酒如何?”
宋子牧欣然道,“既然如此,小生便不打扰了,姑娘早些安歇,我明日再来。希望姑娘不要出尔反尔!”说完带着随从去了。
之后,薛妈妈又来说了许多废话,意思似乎是劝她从了宋子牧,并且趁机狠狠宰他一笔,上官渝不答应,两人吵了一架,薛妈妈气走。可儿跑来哭诉,说她去找宋子牧理论,遭他的狗腿子扇了两耳光,她希望他们全都不得好死,安慰了可儿一阵,可儿去后,上官渝来到窗边,龙野已经走了,不知道他是否真有办法?窗外苍穹清冷,无星无月,夜风很大,但却吹不散她的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