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帝叹道:“哎!但愿吧!也不知道朕继承这皇位是对是错。”
苍离道:“对与错,都是自己的选择,人这辈子,谁不是摸着石头过河呢?”
“苍离,你不懂,有时,你别无选择,做皇帝,其实很累的,每天都要戴着虚伪的面具,应付着朝中大臣的勾心斗角,考虑着权力的制衡,防备着外敌的入侵,警惕着不臣之心的反叛,这些种事情稍有不慎,都有可能导致亡国,世人只知,帝王一怒,流血千里,可他们又怎知,朕时刻都在忧国忧民啊!”
苍离茫然了,问道:“既然做皇帝那么累,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想当皇帝呢?”
“他们只看到了权力给他们带来的金钱、美女、奇珍异宝、美味佳肴和掌控别人的生死,却没有看到权力带来的孤独、猜疑、焦虑。所以每当孤独时,朕就会来到这里,陪母后说会话,因为只有这里才能享受到片刻的宁静,才能找到最纯真的自己。”
“那陛下有什么愿望吗?”
“要说愿望,朕的愿望多了去了,但愿望终是愿望罢了,人呐!还是脚踏实地的好。”
“长生秘术也是愿望之一?”苍离终于把抛去了所有的顾虑,把这个问题说出来了。
魏帝愣了愣,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在用长生秘术给陛下治疗。”
魏帝震惊了,他没有想到苍离会这般无私,不觉间竟有些惭愧:“为什么?”
“也许是宿命吧!陛下的病和当年太子晋的病一样,当年我和师父研究残缺的长生秘术没能救得了太子晋,如今又要我重新拾起救陛下,还请陛下原谅,毕竟这残缺的长生秘术不知何时才能成功。”
魏帝释然,笑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朕怎么会下罪于你呢?”说着,魏帝取下篝火旁烤干的衣物,穿了上去,又恢复了往日的威严,道:“走吧!在这里待的时候够长了,朕也该回去了。”
两人走到门口,魏帝回头看了看院内道:“苍离,这院子好久没人打理了,没事时,你可以来常来这里转转,在这里种些草药,毕竟宫中烦闷,着实委屈你了。”
“谢陛下恩典。”
“记住,今日之事,是你与朕之间的秘密,不准你向任何人透露哦!”魏帝眨了眨眼,坏笑了一下。
苍离点了点头,真的有些看不懂这个男人。
午后,司马府,司马懿的夫人张春华拿着两封家奴送回的信,一封信上写着:夫人亲启。另一封上写着:昭儿亲启。
张春华撕开信件,司马师领着司马昭凑了上去,只见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安’字,随即大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情让我心安!”
司马师忙劝道:“母亲不必动怒,不是还有另外一封吗?”
张春华看一眼司马昭,只见他木讷地站在旁边,整个人魂不守舍的样子,不觉得心疼了起来,心想:哎!看把昭儿吓成什么样子了。
撕开信件,上面写道:把握时局,随心而动,率性而为。
张春华立马恼怒的信件撕得粉碎,喝道:“儿子都快没命了,他还让他率性而为!这老家伙是不是老糊涂了?”
司马师道:“母亲,父亲向来谨慎,这次突然反其道而行之,肯定是有很大的把握。再说,都这个时候了,陛下要是怪罪,早就该下旨了。”
张春华这才平息了心中的怒气,道:“昭儿,昭儿,你父亲让你把握时局,随心而动,率性而为,你应该懂他的意思了吧?”
司马昭这才回过神来,道:“母亲,孩儿明白。”
“明白就好,可千万别丢了性命。”
司马昭回到房中,喃喃道:“明日我就去见她。”
傍晚,苍离从屋内走了出来,背靠着院中的大树坐了下来,望着渐渐西沉的落日,想着苏醒以来这些天的经历,不觉间有些迷失了,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吗?不会又是一场梦吧?可梦醒了,我又会在哪里呢?若说上辈子我是为了太子晋而活,这场梦呢?
这时,魏帝治疗已结束,从屋内走了出来,看到苍离迷茫的眼神,悄然走了过去。
“苍离,在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苍离抱歉地笑了笑:“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些天的经历,真的如梦一般,没想到我这一觉,竟然睡了七百多年。”
魏帝道:“人生本来就如一场梦。”
“如果人生如梦,陛下在这场梦中,为谁而活呢?”苍离问道。
“在这世间走这么一遭这么不容易,当然是为自己而活了!”
苍离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为自己而活,她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清晨,苍离被一阵喧闹声吵醒,起身走了出去,看到太监王成正指挥着几名太监往院中搬运着各种各样的鲜花。
王成看到苍离走了出来,小跑凑了过去,躬身施礼道:“小主,您醒了。”
苍离问道:“你们这是在干嘛?”
“陛下怕小主在宫中烦闷,特来让小的布置一番。”
苍离心中一阵暖意,忙道:“不用那么多,角落里各放几棵足以。”
王成道:“还有一些需种植的药材,陛下说,您知道放哪里了。”
苍离施礼道:“劳烦王公公了。”
“小主这是哪里话,这些都是奴才们的本分。”王成赶忙回礼。
苍离命几名宫女取了些糕点,分给了公公们。
用过早膳后,苍离又开始忙碌了,足足废了一个时辰,才把今天魏帝要用的药材筛选完毕。
这时,一名宫女走了进来。
“禀小主,外面有一名叫司马昭的少年求见。”
苍离心中顿时一阵慌乱,他来做什么?犹豫了片刻道:“把他请进来吧!”
院中石桌,苍离看着他渐渐走来,一如当年太子晋寻她一样。
“你来了?”苍离像是唤老朋友似的。
他点了点头。
苍离起身小声道:“无需多言,随我走走吧!”
两人来到无名小院,看着院门口摆满了需种植的草药,她搬了几株进入了院内,挖坑浇水种植整个一气呵成,动作娴熟。
“公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苍离终于开口了。
司马昭扶着草药幼苗,掩了把土道:“我是为你而来。”
苍离听到是为自己而来,身子轻颤了下。
“公子说笑了,我有什么值得你前来的?”
司马昭踩了踩幼苗旁的土道:“我已知晓你的身份了。”
苍离拍了拍手上的泥土:“那又如何?”
司马昭捡起一颗幼苗,迷茫地说道:“昨晚我做了一晚上的梦,梦到我娶妻了,你站在高台上,新娘却不是你。”
苍离忍不住走上前去,激动地握住了他的手,问道:“太子晋,真的是你吗?”
司马昭道:“自从那日与你分别后,我整日浑浑噩噩的,晚上经常做梦梦到你,现在我也分不清自己是司马昭还是太子晋了。”
苍离擦掉眼眶里的泪水,道:“这些都不重要了,太子晋,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苍离,我有很多记忆都丢失了。”司马昭茫然道。
苍离紧紧地抱住了他道:“但至少你还记得我,丢失的记忆也终会找回来的。”
“能给我讲讲我们的过去吗?”司马昭问道。
苍离从她和太子晋相遇开始,把他们之间发生地所有事情都讲了一遍。
司马昭听完后,眼含着泪花,紧紧地抱住她,抚着她的长发道:“苍离,苦了你了,这一世,我不会在辜负你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苍离躲在了他的怀里,心想这是梦吗?但愿我别在这梦里醒来。
过了不久,司马昭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叫道:“坏了!”
苍离挣脱了他怀抱问道:“怎么了?”
“你现在身处宫中,又有长生秘术,处境太危险了。”
“没觉得啊!陛下和太后都对我挺好的。”
“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得到长生秘术,一旦得到,你就危险了。”
“是吗?朕没有你说得那么小气。”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正是魏帝曹叡,不知何时来到了院中。
“苍离已经把长生秘术给朕了。”魏帝用挑衅眼神看着司马昭,苍离急忙施礼,司马昭负气站立。
“曹叡,我不管你用了什么手段,骗取了长生秘术,但若有一天,你敢伤苍离半根毫毛,我司马昭在此向天立誓,定与你们曹家没完!”
“收起你们司马家那拙劣的演技吧!你不是太子晋,仅凭几句言语,就想取得苍离的信任,骗取长生秘术,呵呵!你以为朕就看不出吗?”
“我的确不是太子晋,但前世总总,魂牵梦绕,七百多年了,今世终于再与她相遇,容不得任何人威胁和欺负苍离,因为她是我发誓,要保护一生的人。”
“笑话,一个只想骗取苍离长生秘术的人,你凭什么保护她一生?梦境?呵呵!若梦境是真的,朕早就统一这天下了。”
“古有云:行梦占卜,预知福祸,通晓古今。想你一代帝王,竟连这些都不识,真是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