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乡愁是妈妈的怀抱。
江尔是天佑子大法师最小的关门弟子。
他出生在共由氏族的有狼部落,是遗腹子。
在他还没出生前,他的父亲江生作为有狼部落将领,在众神之战的一次战斗中英勇战死。
父亲死后,母亲陈清隐身于市集之中将他生下,并艰难地把他拉扯大。陈清的运气也特别好,在江尔三岁至六岁的这几年当中,人祭的抽签都没有抽中,江尔平安地度过了那三年。
有狼部落位于南峪森林的东南部,城池叫狼穴城。
狼穴城与姆大陆半人马部落的领地相邻,每当作物成熟的季节,野蛮的半人马部落就经常潜入森林打草谷。
在江尔八岁那年的秋季,母亲陈清带着他,参加所在社区的采摘队,去农场作业。
这支采摘队由100多名采摘队员组成,有大约百余名的狼穴城的护卫队保护他们。
中下阶层的农场坐落在森林最南端,那里是最危险的地方,但是为了生存,人们也不得不冒着万分小心,去采摘越冬粮食。
那是一片种着玉米的农场。
共由氏族除了采摘天然的一些果实外,还在森林内种植玉米作物。
人们用火烧掉一片树木,将获得的空地变成耕地进行农业生产,森林雨量丰沛,不需要灌溉,故此作物生长很快。
姆大陆的玉米是由天神专门改良而成,因此玉米的茎杆特别高大,有的株高竟达三米之高。如此高的的玉米杆成片成片矗立在地上,宛如一片玉米森林。
这里的玉米单株不但个大,而且产量也大,一株上长着数十个包谷,一、两根玉米杆的产量就可供一家数天的口粮。
记得那一年的那一天是个阴天,空气沉闷得使人透不过气来,在临近晌午之时,采摘队与护卫队抵达了农场。
大人们用砍刀将整片玉米秸秆砍倒,江尔与几个孩童则帮大人把玉米秸秆拖到车辆旁,再由大人装上马车,用绳捆扎好。
玉米可以作为人的口粮,而秸秆粉碎后可以作为驼马过冬的饲料。
护卫队在四周警戒着。
这个季节是半人马族打草谷的季节,所以整个采摘队弥漫着紧张不安的气氛,大家都尽可能加快手中的动作,好让辛勤收货的玉米尽早安全抵达部落。
不多时,玉米秸秆就装满了马车,每辆马车装了足足有两层楼高,用绳子捆扎实了,由两匹驼马牵引着,队伍开拔返回有狼部落。
回程的道路是一条森林里的绿茵马路,道路足够宽,通向狼穴城。
采摘队员就坐在十几辆装满玉米秸秆的马车顶端,两旁则是骑着驼马的护卫队员,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在返程路上。
小江尔帮着收庄稼,劳作了大半天,感觉到累了,他四肢悠闲地摆成大字型,躺在高高的玉米秸秆垛上,头枕在妈妈的怀里,眯着眼,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马车晃晃悠悠像摇篮一样,不一会儿他就上眼皮和下眼皮直打架,犯起困来,进入了梦乡。
他梦见,在太阳余晖的照耀下,他坐在家门前那高高的秋千上,妈妈正在推着自己,秋千飞得老高老高,荡来荡去,空气中弥漫着庄稼的芬芳,周围荡漾着欢笑声……
一切都这么美好,可惜美好的事物向来短暂。
突然,耳边传来两声号角声,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他转头看去,妈妈倒在了地上,一支箭插进妈妈的胸前,鲜血流了一地。
他“啊!”的大叫一声,猛然从梦中醒来。
天空还是刚才的那一片天,妈妈的怀抱依旧是那么的温暖,一切都没有变化,原来只是一场梦而已,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虚惊一场的他,依旧偎依在妈妈的怀里,正在庆幸之时,耳畔忽然传来两声连续且短促的号角声,这次的号角声绝对不是幻觉,因为连车辆也骤然停了下来。
妈妈曾给他说过,两声连续且短促的号角声表示警戒,说明出现了危险。他立马坐了起来,妈妈此时也忐忑不安地四处张望着。
两边护卫队战士们纷纷骑着驼马,在往队伍前边赶。
江尔站在高高的玉米秸秆垛上,朝着前方看去,只见前方人头攒动、尘土飞扬,刀枪剑戟的碰撞之声伴随着阵阵怒吼声不断传了过来。
此时两侧树林里刀枪剑影闪动,突然嗖嗖嗖射过来数支箭,母亲急忙将江尔摁倒在玉米秸秆垛上。
只听见几声惨叫,江尔悄悄地爬到垛子前端,俯身看去,发现赶车的马车夫已经中箭倒地。
接着,从道路两旁的树林里蹿出几匹“驼马”来,耳边有人惊呼:“噢,老天,是这群野蛮的背信弃义者!”
江尔定睛看去,那的确不是驼马,而是一种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驼马的奇怪生物。这些奇怪生物打着一面大旗,旗上画有形似马蹄的图案。
江尔的妈妈陈清也看到了这些生物,一把抱住了江尔。
江尔的头紧紧地贴在妈妈的怀里,能明显地感觉到妈妈的身体在颤抖着。
过了一会儿,马车在调头,朝着南方驶去。
江尔在妈妈怀抱里侧过头看去,只见马车旁有大群的这种半人半马的生物,他们手中举着长矛,向着马车的后方冲杀而去。
后方不断传来弓箭破空声与兵器撞击声,驼马的嘶叫声、士兵的厮杀声与惨叫声此起彼伏,只听得那声音渐行渐远,慢慢地听不见了。
这些装满玉米秸秆的车辆一路朝南,此时护卫他们的不再是人族的护卫队,而是那群半人半马的生物。
江尔事后才知道,这些奇怪的生物是姆大陆的另一个族群——半人马族。
采摘队员基本上都是女性,半人马族的野蛮与残暴众所周知,为了生前不受欺辱,路上不断有女性在马车顶端用砍刀抹脖子自杀;有的则站在马车顶端的玉米秸秆垛上,头朝下跌落下来,撞向路边的岩石,脑浆崩裂溅了一地。
路旁的这些兽性的半人马战士,看到这番景象却见怪不怪。
玉米秸秆垛上那些不敢自杀的人族女性泣不成声,哭啼声此起彼伏,现场一片惨烈的景象。
江尔所在的马车顶端,有名年轻女性想用砍刀自杀,被陈清制止住。
那名女性哭着说:“放开我,与其活着受辱,不如早点死去。”
陈清握着她的手,紧盯着她的眼睛:“请相信我,也许我们还有救。”
说来也奇怪,陈清的双眼是那么的清澈明亮,仿佛拥有魔力一般,给人以信心与力量,这名女性情绪平静了很多。
就在此时,天空中有一只鸟在盘旋,陈清凝视着那只鸟许久,不多时那只鸟向南方飞去。
驼马车队走着走着,突然就停了下来。
有半人马士兵从四周爬上玉米秸秆垛,将人族抓住扔向地面,由地面的半人马士兵接住后,捆绑起来。
原来率领这支半人马部队的将军哈力看到人族纷纷自杀身亡,颇为恼火,为阻止这一情况发生,他命令半人马士兵登上玉米秸秆垛抓人。
书中代言,姆大陆最南端属于半人马部落地盘,半人马族信奉的天神是灰族天神。
当年众神之战之时,南方的灰族天神跟黄族与黑族天神结盟,共同抵抗绿族。
但是当决战时刻来临之时,灰族天神与半人马族背信弃义,黄族与黑族天神及人族同盟军,并没有等来灰族天神及半人马族的支援。
在黄族与黑族天神阵亡后,绿族天神并没有放过灰族,最后灰族天神败北,只能带领少数半人马族的残军败将,乘着“维摩那”出逃至冰星。
灰族天神离开后,留在姆星的半人马部落出现了分裂,先是大将吉斯伯推翻前可汗索隆的统治,自立为可汗。
这之后,左将军史森又率领自己的部下反出吉斯伯可汗统治的部落,在裂蹄高原的东南部建立史森部落,哈力就是史森的手下。
史森部落领地较小,粮食做不到自给自足,只能在收获季节来临的时候,北上南峪森林打草谷。
此次哈力奉史森之命,率领300余名精锐部队,进入森林打劫有狼部落的采摘队。
江尔被扔在地上后,才看清楚了半人马的模样,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半人马族的样子,给他留下了一段永生难忘的惨痛记忆。
半人马族的身高要远远超过人族,他们个头普遍在2米3左右,上半身呈人形,尖耳,披头散发,腰部以下部位似驼马。
他们上身穿着衣服,下身则不着一缕,色眯眯地盯着人族女性看,现场的很多女性纷纷撇过脸去。
人族称半人马为邪恶淫荡的野兽,是背信弃义者。
半人马族是非常残忍、野蛮的族群,唯一与野兽不同的是,野兽不会说话,而半人马族与人族同为天神所创,说的是同一种语言。
半人马族的族语是强者为尊,弱者为食。他们称呼人族为“两脚羊”,粮食匮乏时,甚至以人肉为食。
人族被扔到地面上后,将军哈力手持一柄狼牙棒,让捆绑着双手的人族挨个从他的面前走过。
一旦看到老龄的女性人族与个头超过马车轱辘高度的男性人族时,立即指使部下拉过来。
哈力笑嘻嘻地看着这些吓傻了的“两脚羊”,抡起狼牙棒,砸向人族的天灵盖,打得脑浆迸裂,死尸栽倒在地。尸体被扔上秸秆垛上以备以后食用。
现场笼罩着血腥、恐怖的气氛,很多人族女性吓得当场昏厥过去,被吓得小便失禁的比比皆是。
哈力与手下看着这帮吓傻了的人族,乐得哈哈大笑。
江尔与妈妈跟在人族的队伍中,慢慢地从哈力的面前走过。江尔吓得战战兢兢,头也不敢抬,他的个头没有超过车轱辘,哈力手一挥让他通过。
妈妈在江尔的身后,低着头,悄无声息地正欲从哈力眼前走过。
“站住!”哈力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