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天成,只是有些人是缘,有些人是孽。
共典一行人,在西隘口城主共辉率领的两百余人的亲兵护送下,于孔啸天抵达望丘城后的第二天下午,回到了望丘城。
共维在与共典分开后,先是派遣一名好手骑着驼马,火速去有熊部落寻求增援,同时他在路过西隘口时,请二哥共辉火速派兵,去有熊部落接应共典回望丘城。
这一切都布置妥当后,共维才安心地运送凤凰蛋回了望丘城。
共典一抵达望丘城,就从夫人于骄那里知道了孔啸天一家来的目的,他不禁眉头紧锁,思索片刻后,立即命人去找共康来见自己。
“父亲大人,您找我有何事?”共康自与连香一起出现在营救现场的时候,就一直忐忑不安,觉得是时候向父亲告知自己与连香的事情了。他正寻思着找个机会,向父亲坦白,却没想到父亲主动找上自己。
共典一见到共康,劈头盖脸问道:“你来得正好,前几天路上人多,我也没有问你,现在就我们父子二人,你说说你那天跟拜火氏族那个小妮子在一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共典对共康与连香的传言也早有耳闻,但他总是将信将疑,这一次亲眼看到后,他不得不确信的一个事实,就是他的大儿子真的与拜火氏族连魁的女儿好上了。
娃娃亲是两个氏族间早已约定之事,作为共由氏族大酋长的共典,尤其应该以身作则,遵守约定。
“父亲大人,我也早想找您谈这件事,我要明媒正娶连香为妻,连香肚子里已经有我的宝宝。”
“什么?”共康的这几句话宛如晴天霹雳,共典气得眼前一黑,只觉得天旋地转,好悬没栽倒在地,共康在一旁眼疾手快,赶忙扶住了共典。
这次可真把共典气坏了,他过了许久才缓过劲来,然后一把推开共康,甩手狠狠地就是一巴掌,在共康的脸上留下了一个巴掌印。
共典指着共康的鼻子骂道:“你,你这个逆子,可把老子气死了。”接着便是老泪纵横,“兔崽子,你给我记住!自古以来,我族就从来没有人明媒正娶过外族的女子。”
“你是我共典的儿子,未来的大酋长继承人,竟然带头破坏祖宗律法。你,你给我滚,从此不准再踏入我家门半步。”
“滚就滚!”共康捂着脸,驴脾气上来了,一跺脚就要走。
此时,一直在门外偷听的于骄推门进来,厉声道:“站住!”
于骄先是扶着共典在椅子上坐下,抚着共典的心口:“大酋长,您消消气,千万不要被这个不孝子气着了。”
然后于骄转头对共康道:“你说的可是事实,连香已经怀上了你的孩子?”
“母亲大人,确实如此。”
“那摆在你面前的有三条路,第一条就是我族有纳外族俘虏为妾的传统。你明确给连香说清楚,她的孩子可以偷偷生下来,但是以后不能声张,你纳她为妾,不能有成婚仪式。”
“纳她为妾?”
“不错。对外宣称她是你的俘虏,你纳她为妾,你两就可以在一起,也不违反氏族的规定。但是在此之前,你必须要先与有虎部落孔啸天的女儿孔婷正式成婚,孔婷才是你的正式夫人。”
“第二条路呢?”
“第二条是你跟她彻底一刀两断,连香偷偷地将孩子打掉,大家都不声张。此事是我们共由氏族对不起她,我们可以对拜火氏族进行赔偿。他们拜火氏族要钱要物尽管说,只要我们共由氏族能给得起。”
“那第三条路呢?”
看到儿子竟然要听第三条路是什么,于骄缓缓地说道:“第三条路就是,你可以与连香正式公开成婚,代价是你将失去共由氏族大酋长的继承权。”
“不仅如此,从此往后整个共由氏族都容不下你,你必须离开氏族。想必拜火氏族也容不下连香,今后你们两个人只能浪迹天涯,四海漂泊为家。这个结果我相信你们两个都不愿看到吧。”
“连香跟我说过,她愿意为了我,跟我私奔,浪迹天涯。”
“我儿糊涂!你可要想好!”
“母亲大人,我已决定下来,此生若不能与连香在一起,活着将毫无意义。”
“走第一条路,你们两个也是可以在一起的。”
“那条路对连香太不公平,我想好了,我愿意为连香走第三条路。”
“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不用再考虑了,我定下来了。”
“你,哎!”
共典回望丘城后的当天晚上,再次举办家宴,宴请有虎部落孔啸天一家子。除了长子共康与养子共空没有出席外,大酋长一家的其他成员全部出席。
孔啸天已经得知大酋长共典与共康一起回来的消息,却在宴席上没有看到共康的身影,脸色顿时就垮了下来。
大酋长共典先是说了一番客套话,孔啸天则一直阴沉着脸听着,并不答谢,只是一声不吭地一碗接着一碗朝肚中灌着酒。
刚煮好的刺虎肉冒着热气,摆了满满一大桌,香气四溢,与之相对是宴席中却弥漫着一股阴冷的气氛。
于骄率先打破尴尬气氛,单刀直入道:“孔酋长,我已经与大酋长商量了两家娃娃亲的事情,你看这样可以吗,我们在今年之内就举办两家孩子的成婚仪式。”
“是吗?那太好了。”孔啸天听到此,脸上顿时拨开云雾见晴天。
“只不过……有一点小小的变动,只是不知孔酋长、夫人与小姐愿不愿意?”
“此话怎讲?”
于骄一边观察着孔啸天一家的神情,一边试探性地将方案抛了出来:“不是共康与孔婷的婚礼,而是共羿与孔婷的婚礼。”
原来,共康摔门而去后,于骄就与共典商议对策,最终两人达成一致意见:既然共康不愿意,为了不违约,只能让共羿代替共康,迎娶孔婷,做大酋长的继承人。
于骄急忙命人叫来共羿,将此计划抛出后,共羿听了后是目瞪口呆,心道婚姻大事岂能如此儿戏?故迟迟不愿答应。
于骄好说歹说,到最后用近乎哀求的口吻,希望共羿从氏族的大局出发,答应这件事情。
共羿见再也无法推却,只好被迫答应了母亲的请求,同意迎娶孔婷。
辛丘萍听完于骄的话后,气往上涌,啪地一声拍桌子起身道:“什么?你们想毁约不成?”
于骄看着辛丘萍激动的样子,语气平静地解释道:“夫人,稍安勿躁,请听我说。我的大儿子共康由于各方面的原因,愿意放弃大酋长继承权,也就是说,未来的大酋长是共羿。由具有大酋长继承权的我儿迎娶有虎部落的孔婷小姐,这并不违反两个部落之间的约定。”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就连共羿,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当时父母找他代替共康迎娶孔婷,却并没有说以后让他顶替共康继承大酋长之职。
“这,老头子,你觉得如何?”辛丘萍转头问孔啸天。
“如果我儿孔婷愿意的话,我就没意见。孔婷,你愿意吗?”
孔啸天在现场问孔婷,把孔婷羞得低下了头,不吭声。
“老头子,这个话是这个场合问的吗?”辛丘萍瞪了孔啸天一眼,“于骄夫人,这样吧,等我们私底下问过女儿后,再回复您。”
酒席散后,共羿不愿离去,单独找到共典,道:“父亲大人,难道您真的要取消大哥的继承权?我可是听说,当年大哥出生之时就天生异象,黄族天神曾预测说,大哥是神选之人,将来必将做出一番大事业来。”
“共羿,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不是我想剥夺你兄长共康的继承权,而是他自甘堕落,为我族所弃。”
“父亲,让我迎娶孔婷这事没问题,但是让我夺走大哥的继承权,这我万万不能答应。共由氏族可以没有共羿,但却万万离不开共康。”
共典拍着共羿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共羿,你爹我本也希望未来由长子共康继承大酋长。但是你大哥他现在铁了心要一条路走到黑,我也希望他能够冷静下来,再好好考虑考虑。但是他若是真的做出大逆不道之事,未来大酋长这一重任只能由你来挑起来。”
“父亲大人,我们与拜火氏族都为人族,当年我们两族曾经组建联军,一起并肩作战过,我就想不通,两族为何不能通婚?大哥与连香,男欢女爱本来无可厚非,为什么就因为这一点而剥夺他的继承权呢?”
“共羿,这世上有些事,非人力所能左右。即使我是大酋长,也不能为所欲为。我族的族规就是不能与外族通婚,外族女子只能当做玩物,这个谁也改变不了。”
“这是什么陈规旧俗?众神之战后,绿族让我们两族以比武方式决定人祭与劳役,这就是离间之计,若是两大人族和睦相处,甚至通婚联姻,以后绿族必定不敢小觑我们人族。”
“共羿,不可放肆!族规乃天神所定,谁也不能违反。即使当年我族与拜火氏族结盟,那个时候两族也没有通婚过。”
“况且这些年来两族互相争斗,几乎水火不容,这个时候你大哥共康竟然做出这种让氏族蒙羞的丑事,我怎能让他在我百年之后领导共由氏族呢?”
“你要记住!虽说我们有龙部落的首领,历来就是共由氏族的大酋长。但有熊部落与有虎部落历来对我们有龙部落的氏族领导地位虎视眈眈,你大哥做出这种丑事,他今后怎么能当大酋长?怎么能够服众?”
看到父亲生气了,共羿只能带着未能说服父亲的遗憾离开了。
共羿刚走没多久,有卫士进来向共典禀告,说共空回来了,想求见大酋长。
“快让他进来。”共典命令道。
共空推门而入,单膝跪地:“见过父亲大人。”
“共空,不是给你说过嘛,我们两人独处时,不必拘泥于礼节。”共典赶紧扶起共空,“听采摘队的回来说,你与姚刚当天没有回城,我很担心你们,怕你们出了什么事。”
“父亲大人,我和姚刚伯父去了天佑族。”共空恭敬地回复道。虽然他实际上是共典的外甥,但是共典收他为义子,在明面上,他一直称呼共典为“父亲大人”。
“什么?你们去了天佑族?你背上这个皮套里装的什么东西?”
共空开始讲述他在天佑族的所见所闻,当然他把被绑着去的情节略过了。
共典听罢,点了点头道:“当年黄族天神将天佑族赶出共由氏族的内幕,也只有氏族历代大酋长知道,我也是从父亲共昌那里得知的。”
当共空讲在穹岭仙谷内见到了天佑子时,共典颇为吃惊:“天佑子大法师我二十年前曾见过一次面,听说那时她已有一百来岁了,想不到她还健在人世,真是老神仙。”
最后共空道:“天佑子大法师让我把她的徒弟江尔带回氏族,留在身边使用。”
共典道:“天佑族个个身怀绝技,大法师让江尔待在你身边,恐怕自有她的道理。”
共空转身对着门口说了一句:“江尔,进来见过大酋长。”
话音刚落,有一少年推门而入,只见这少年年龄大概在十五、六岁左右,长得虎头虎脑,格外让人喜欢。
“见过大酋长。”江尔跪倒向大酋长行礼。
“免礼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