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如此的残酷,明明有时候没有一丝希望,却还满怀希望地活着。
共敏、共捷命人收拾东西,正准备开拔回望丘城的时候,有虎部落人马就抵达了果树林。
孔啸天在驼马上向着共敏共捷一抱拳:“两位公主安好,有虎部落酋长孔啸天这厢有礼了。”
“孔叔叔好。”共敏、共捷向孔啸天还礼。
共敏瞥了一眼队伍中的辛丘萍与孔婷,问:“孔叔叔这是去哪里啊?”
“我们正要赶往望丘城去见大酋长,你们想必采摘已经完毕,我们正好同路,可以一同前往。”
“那太好了。不过不凑巧,家父去打猎了,不知道今晚能否赶回望丘城。咦,原来婶婶与姐姐也在队伍里啊,你们也要去望丘城?”
辛丘萍见问到自己,立即明眸流转,笑靥如花,在驼马上一作揖:“大小姐好,二小姐好。今天天气晴朗,我和女儿正好想散散心,与酋长一起去望丘城转转。”
“那太欢迎了。”共敏以前听母亲说起过孔啸天的老婆辛丘萍,知道这个女人心眼多,心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们一家子一起出动,必定没有什么好事。
两支部队合流,一并出发,朝着望丘城的方向开拔。
一路无话,在临近黄昏时,抵达了望丘城。
在外城的城门处,共敏吩咐采摘队的队员,给守城的官兵分了一些面包果。然后进入外城,来到指定的社区,给每家每户分两个面包果。
此次收获颇丰,数十座山头的树屋居民都分到了面包果。
共由氏族实行配给制,粮荒时节,每天都会有数百个规模不等的采摘队伍轮番去森林的不同地方采摘果实,每支采摘队负责一片社区,将采摘的果实依次分发给社区居民。
苏子琪在回望丘城的路上有点神不守舍,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一路上都不停地回头看着,却始终没有看到共空的影子。
也不知为何,共空这个人,外表看上去一副无赖相,每次都像牛皮糖一样粘着她,有时候还觉得挺烦,可一旦共空突然消失不见,生活中顿时感觉像缺少了什么似的。
在望丘城,共空是她们唯一可以值得依赖与仰仗的人,也成为她们与氏族高层之间沟通的一座桥梁。有共空在,感觉就有希望,气氛也总是热烈,不仅给她们带来了快乐,更重要的是带来了安全感。
苏子琪对自己突然的失魂落魄感觉到好笑,只跟共空认识了不到两个月,就产生了依赖感,便在心里默默念着:“依赖使人软弱,软弱是最大的敌人。小草依赖大树可以遮风挡雨却永远不见天日。在这颗危机四伏的星球上,一切只能靠自己,要变得坚强,苏子琪,这是你的命。”
苏子琪三人回金字塔祭祀平台的树洞暂且不表,单说有虎部落酋长孔啸天,带着自己的夫人与女儿,抵达望丘城后,才知道大酋长共康打猎尚未归来,于是只得在驿馆先住下再说。
晚饭之时,有下人到客栈传话,说大酋长夫人于骄在大酋长府邸摆宴,邀请有虎部落酋长孔啸天一家子来内城做客。
孔啸天闻言后大喜,立马带着夫人与女儿,急匆匆去大酋长府邸赴宴。
一路上,辛丘萍看着孔啸天那急不可耐的样子,心中暗骂:“这个老不死的,这么急着想见到那只骚狐狸,这么多年都没变,简直气死老娘!”
大酋长府邸宴会厅里,已经摆好了长条桌。主人一方仅有于骄带着共敏、共捷两位公主前来迎宾。
于骄身穿鲜艳的浅黄色裙子,头上箍着黄丝巾,宛如一只黄色的蝴蝶一般艳丽。
当年共由氏族大酋长共典下令,所有人必须头裹黄头巾,但是女性可以不用黄头巾整个包着头,只需用黄丝巾箍着头即可。
“孔啸天见过夫人。”孔啸天一边行礼,一边目不转睛色眯眯地盯着于骄看。
于骄避开他的目光,道:“孔啸天酋长,不必多礼。”
看到辛丘萍后,于骄连忙过来,一副喜悦之容,拉着辛丘萍的手:“姐姐,您也来了,您能来,令舍下蓬荜生辉啊,来,快坐。”
“见过于骄夫人。”辛丘萍假装高兴地向于骄行礼,但心里却暗骂道:“骚狐狸,谁是你姐姐?我有这么老吗?”
“哦,还有孔婷小姐也来了。来,让阿姨看看,都长这么大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变得越来越俊俏了。”于骄看到孔婷后,过来拉着孔婷的手,一边端详一边说道。
“孔婷见过夫人。”孔婷脸一红,急忙作揖道。
一旁的辛丘萍却打断了闺女的话:“婷儿,你称呼错了,应该叫母亲大人!”
孔婷听到此话后却是低头不语,辛丘萍急忙用胳膊肘捣捣孔婷。
于骄听了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对啊,闺女,你该叫我妈妈的,你可是与共康从小定了娃娃亲的。”
“骚狐狸,让我女儿叫你妈,算是便宜你了。”辛丘萍心中骂道。
共敏、共捷此时也上前来,向着孔啸天与辛丘萍作揖行礼,然后两人拉着孔婷的手,在餐桌前坐下了。
“孔酋长,孔夫人,非常不好意思,大酋长今早外出打猎,至今未归,今晚我谨代表大酋长,对您及一家人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
“夫人,没事的,有您出席我就心满意足了。”孔啸天一激动,竟然脱口说出这么肉麻的话,把坐在一旁的辛丘萍气得要死,用白眼乜了孔啸天一眼。
于骄知道孔啸天的德行,孔啸天每次见了她就像丢了魂似的,所以对孔啸天的话语并不介意。
美味佳肴摆了一桌,除了肉类、玉米以及瓜果、果酒外,竟然在每人的面前还放了一碗蛋羹。
于骄向客人介绍,这是凤凰蛋羹。孔啸天一家人听罢,都颇为感动,凤凰蛋是上等的食材,以前只有天神能够享受,这足以证明主人对客人的重视。
一只凤凰蛋足够内城几百号人享用,虽然现在是粮荒季节,但是大酋长府上储备却是很充足。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历来如此。
于骄看到孔婷不怎么吃东西,于是关心地问:“闺女,是身体不舒服?还是菜肴不合你胃口?”
“这个,夫人,说来话长啊。”辛丘萍接过了话茬。“我闺女已经有段时间这样了。”
“怎么,小姐生病了?”于骄惊讶道。
辛丘萍道:“闺女长大了,真是不由父母心啊。”
“孔夫人,此话怎讲?”
“她这是得了相思病。”
“相思病?”
辛丘萍看既然已谈到这个问题,索性开门见山单刀直入:“于骄夫人,您也知道的,我们两家孩子自小就结了娃娃亲,现在孩子都已经长大成人了,我希望赶紧给孩子办了婚事吧。”
于骄之前已猜测到孔一家来访的目的,略微一沉吟道:“嗯……大酋长打猎尚未归来,我看一两天后就能回来,你们先在望丘城住下,婚姻乃头等大事,需要大酋长回来后定夺。”
“那夫人您是什么看法呢?”辛丘萍盯着于骄问。
“哦……我是希望两家成为亲家,我是完全支持两个孩子的婚事,两家孩子都已长大,应该遵守承诺。”
“那就好,就是怕你家孩子共康不愿意。”
“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这件事由不得他。”
夜里,孔啸天一家住宿外城驿馆。
深夜,孔啸天趁辛丘萍熟睡后,又偷偷来到老相好白雪那里厮混……
夜晚,在金字塔的顶端平台,苏子琪三人吃过晚饭后,如往常一样,坐在那块岩石上,一边往下看着望丘城的夜景,一边聊着天。
苏子琪一直担心着共空,道:“雅姐,你说共空怎么现在还没有回来?希望他不会遇到了危险。”
之前共空每天白天即使再忙,都会在晚饭时抵达祭祀平台,与苏子琪他们共进晚餐。今天晚餐时依然没有见到他,说明共空还没有回来。
郑雅听罢,调侃道:“子琪,看你这一天神不守舍的样子,还想着你那心上人共空?”
“雅姐,拉倒吧你,别乱说。”苏子琪被郑雅这么一说,不禁一阵脸红,还好现在是晚上,郑雅与王悦看的不是很清楚。
“郑雅,你还别说,在这黑漆漆孤单的夜里,连我都想起了家人,我的丈夫、孩子还有其他亲朋好友,希望他们一切都好。”王悦幽幽地道。
王悦今年31岁,是两个孩子的妈妈,想想此刻与家人处在不同时空里,天各一方,也许今后再也不能相见,她的心中掠过一丝痛楚。
她们三人已经在望丘城待了近两个月了,每天对她们来说都是度日如年,感觉到每天都很漫长,且没有希望。
姆星的一天比地球漫长许多,这是事实,让她们至今都很难适应。除了这些客观因素外,让她们每天感到十分焦灼的原因,更多的是思乡之情在做怪。
离开地球的那一天仿佛就在昨日,这种时空的颠倒错乱,让她们一直以为自己生活在虚幻之中。
她们每天都在问自己,穿越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这种倒霉的事怎么可能落在自己的头上?
每次在睡梦中,她们都会梦见自己回到了地球,跟亲人们愉快地生活着。可是等醒来时,看看周围的环境,犹如浇了一盆冷水,希望的肥皂泡破裂了。
也许人生本身就是虚拟的,命运就是被操控的。人从来就不能把控自己的命运,像一个被操纵的提线木偶般随波逐流。
也许现实就是错觉,虚幻反而真实。虚幻与现实共存于世界,人有时明明生活在现实中,却愿意活在一种虚幻的世界里。
没有希望,才努力寻找着希望而活着,没有生活之绝望就不会产生对生活的爱。
为啥呢?难道你没看到,不管生活有多绝望,现实中的人们却个个满怀希望地过着每一天。因为活着就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