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是一首凤凰的悲歌,焚烧成灰烬,再飞出新的生命。
清晨,董一峰与华美两人穿戴好氏族服饰,收拾停当,准备出发。
华美看到董一峰将激光枪塞在腰间的衣服下,不解地问:“董教授,拿武器干嘛?我会全程保护你的。”
“华美,我不是不放心你,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颗星球的怪兽太多了,我还是要带上武器防身。”
上次董羿峰差点命丧于那个‘婴豹’之口,虽说他当时大大咧咧,但实际上静下心来后,他时常感到后怕,夜晚常被噩梦惊醒。
共典这次带了亲兵卫队共计40余人去打猎,现在虽是粮荒时期,但内城则粮食充裕。共典组织打猎的目的,是希望在和平时期,也能保持枕戈待旦、厉兵秣马的状态。
队伍中有二公子共羿、共典的三弟——护卫军大将军共维、卫将军易武、有熊部落酋长的小儿子戈武等。
董一峰没有在队伍中看到共康,心道共康莫不是又偷着去与连香相会了?
出发前,大祭司方目来到内城,为打猎的队伍举行驱鬼逐疫的祭祀仪式。
方目依旧戴着那副三眼面具,手持着一柄头上镶嵌着龙头的木质权杖;在方目的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分别站着四名弟子,弟子们跟方目一样,也都戴着三眼面具,穿着上黑下红,在望丘城黄衣的海洋中特别的显眼。
董一峰是科学家,一向看不起封建迷信活动,当看到大祭司方目口中念念有词,开始与四名弟子跳起了大神的时候,董不禁摇了摇头,不耐烦起来,心里念叨着怎么还不出发。
华美对这一切却颇感兴趣,觉得此次是难得的机会,可以借此机会,了解一下外星土著的宗教,于是仔细聆听着方目在说些什么。
开始的时候,华美听见方目在向黄族天神祈祷,之后又开始祈求获得太阳、星辰、山林河流与万物神灵的保佑,于是明白了这些外星土著的宗教是万物有神论。
最后,方目从一旁的箭袋中,拿出了一大簇箭矢,把箭矢浸泡在一桶圣水里,接着口中又开始念念有词,似乎在祈祷打猎的众人使用这些箭矢,能箭无虚发,百发百中。
这一切做完后,方目将这些“施过法”的箭矢分发给打猎的每个人。
董一峰拿到箭矢,发现每个箭头都刻着字,于是悄悄问华美那些字是什么意思。
华美说刻的是大酋长共典的名字,原来这些都是大酋长共典御用的箭矢。
最后,在猎手们出发之前,方目与弟子们用树枝蘸着圣水,朝着猎手们喷洒圣水,祈祷猎手们平安归来。
仪式结束后,猎手们排成两列纵队,沿着主干道,出了外城门,向着茂密的森林进发。
董一峰与华美骑着驼马,紧紧跟在二公子共羿的身后。
这是董一峰第一次骑驼马,他觉得跟在地球骑马的感觉并无太大差别,只不过这种驼马明显比地球上的马要粗壮的多,想必脚力也要比地球的马更好些。
队伍先向西行,沿着森林里的动物在森林穿行时留下的小路前行,绕过一个山岗后,朝右一拐,然后朝着森林的北部方向行进。
大家骑着驼马,飞快地穿梭于森林的幽静之处,不时耳畔传来鸟类的嘶鸣声及野生动物的吼叫声。
路上不断遇见穿行在森林中的一群群野生动物,它们在看到众人后纷纷逃去,而打猎队伍却并没有想追的意思。
“真是奇怪了,这哪像打猎?这么多的野生动物不打,却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赶路,他们这到底是去捕猎什么呢?”董一峰一路纳闷着。
打猎队伍似乎朝着一个既定的目标前进,见众人默默无语策马前行,董一峰与华美也不便多问,只得紧随队伍往前赶路。
他们一直向西北方向前进,不知走了有多少里路。傍晚时分,董一峰二人看到在前方的山丘上有一座小城池,城池的外围用削尖的木头栅栏围成。
共羿指着这座城池,压低声音介绍:“二位天神,这是我们氏族的西部关隘,今天天色已晚,暂且在这歇息,等明早再出发。”
此时大门开启,有一列队伍出来迎接,为首的一人见到大酋长共典后,热情地与之拥抱。
共羿悄悄地向董一峰二人介绍:“这位西部关隘的城主,名叫共辉,是我的二叔。”
共辉作为西部关隘的驻军首领,不能擅自离开城池去望丘城,所以与大哥共典、三弟共维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他们三兄弟一边叙着家常,一边往关隘内走。
董一峰观察到,此关隘内尽为两层木屋,一楼架空,二楼住人,林林总总,足有数百间之多。
晚上,宴会厅内灯火通明,四周墙壁上插满了“夜明花”。
共辉拿出了最好吃的东西款待大酋长,桌上佳肴美馔,酒香扑鼻。
军营生活枯燥无味,唯有酒可以解闷。众人觥筹交错,气氛热烈,酒喝了一碗又一碗,酒量好的已经微醺,酒量不好的早已滚到了桌底下。
席间,大酋长问共辉:“二弟,那只大鸟差不多了吧?”
“大哥,它已吞了近百条青龙,所以明天应该是最好的机会。”
酒宴上,董一峰与华美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由于一路上他们两人都紧跟着共羿,随行的亲兵们,除了戈武、共维与易武知道董二人的底细外,其余人谁也不认识他们,以为他们不过是共羿身边的侍从,所以酒宴中没有人与他们二人搭讪敬酒。
没有人打扰,董一峰与华美坐在角落里,倒是落得清静。华美在酒桌上干坐着,董一峰则大口吃着肉喝着酒,同时在聆听着大酋长共典与共辉的对话。
“什么大鸟?吞食青龙?他们明早到底要去猎捕什么?”董一峰与华美寻思着,满头雾水。
共辉环顾了一下四周,问道:“共羿,怎么没看到你大哥共康呢?”
“禀告二叔,大哥最近忙,有其他公干。”共羿闪烁其词地回答。
“最近我怎么老是听到手下报告,说经常在森林里看到共康独自游荡。共康是我们氏族的第一勇士,他是不怕的。可是我们西隘口的士兵,最近连大白天都不敢单独在南峪森林里行走了。”
共典听后颇感诧异:“二弟,出了什么事吗?”
“最近有只刺虎,接连咬死了我西隘口数名士兵。”
“刺虎?上次牛头人使者在来望丘城的路上,曾经打死了一只母刺虎,难道你说的那只刺虎是为了报仇而来?”
“这就对了,刺虎向来记仇,我们森林里的人族是从来不敢招惹它们的。这群该死的野牛人,惹了事让我们来承担后果。大哥,你们明天路上要小心。”
“我们这么多人,还怕刺虎?它要是胆敢出现的话,我们就把它灭了。”
次日一早,打猎队伍又踏上了旅程。
猎人们自早上开始,就将驼马的四蹄用布垫扎好,用麻布掩住驼马的嘴,这一连串的操作,更加增添了董一峰与华美的狐疑,二人猜测着这是要去干嘛。
猎人们出发后,与昨天一样,默默地快速穿行在树林间,先向西,越过一座山丘后,再向北,最后在一座山脚下停了下来。
众人先将驼马拴在山脚下的丛林中,然后悄悄地徒步往山上走。
此座山峰巍峨耸立,山的对面是一个巨大的沟壑,沟壑深不见底。山上全是些又高又大的梧桐树,有的树的大小竟不比望丘城内的巨树逊色。
山峰左侧有一条山涧溪流,水流冰晶透澈,两旁沟谷中的植物生长繁茂。
溪流中巨石较多,水流遇巨石阻挡则激流跌宕,轰鸣作响。
溪水直泻山崖下的沟壑,构成飞瀑。瀑布从山脚飞流而过,激起一朵朵浪花,浪花溅起层层涟漪。在阳光的照射下,瀑布射出七彩霞光,宛如悬挂在天际的一条彩虹。
众人就伏在山腰处的灌木丛中,透过头顶树叶的缝隙往山上看。
董一峰与华美不明就里,也仰起头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二人正在纳闷时,此刻南方天空出现一道白光穿透云霞,随后耳边就响起一阵犀利的尖叫声,这声音是如此的刺耳,众人纷纷用手捂住了耳朵。
此时,二人终于看到,从远方的天际,飞来了一只红色的大鸟。大鸟的口中,似乎叼着一条像蛇一样的东西。
等这只大鸟飞近这座山丘上空之时,二人这才看清楚,这只大鸟口中竟然叼着一条巨大的青龙!
再看这只大鸟,大到足以遮住半边天空。那只青龙虽然也很大,但被大鸟叼在嘴里,宛如一条蚯蚓被一只大公鸡叼着一般。
大鸟浑身呈现红色,头部像一只鸡,有青色的鸡冠与白色的颈部。它的嘴部长着像鸟类一样红色的喙,腹部是黑色的,两侧长着像大鹏一样的红色的翅膀,腿部长着一条像仙鹤一样的黄色的长脚,尾部长着像孔雀一样五彩斑斓的尾巴。
它飞落在山丘顶部的一棵巨大的梧桐树上。在山腰处的众人,仍然匍匐在灌木丛中一动也不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约莫过了一盏茶功夫,董一峰二人突然听到了比先前更为犀利的叫声,只见那只大鸟腾空飞出,原先的红色羽毛变得更加鲜艳了。
二人很快就察觉到了异样,那红色不是大鸟羽毛的颜色,而是火焰的红色,整只大鸟似乎沐浴在火焰当中,从它的喙部喷出长达数十米的烈焰。
大鸟在天空盘旋着,尖叫声越来越犀利,越来越凄惨,最后一头栽向悬挂在山崖上的飞瀑之中。
“原来传说都是真的。”董一峰喃喃道,“东方曾经有凤凰与神龙的传说,西方也有不死鸟与恶龙的传说,看到共由氏族与拜火氏族的图腾,我还以为这只不过又是人们臆想出来的,没想到今天一下子看到了活生生的青龙与火凤凰!”
华美此刻却是神情遗憾:“董教授,我刚才也看呆了,竟然忘了用眼睛录下凤凰吃青龙的视频。”
共羿听不懂他们二人在说什么,这时才悄声解释:“二位天神,我们已经观察这只凤凰很久了,每只凤凰在吃了100只大龙后就会自焚而死,这只凤凰已经吃了99只大龙了,今天它果然又吃了一只大龙。”
华美望着山崖下的瀑布:“你们是想吃凤凰的肉?可是凤凰已经跌落到瀑布中了。”
“非也,我们要吃的是凤凰的蛋,这是天下绝佳的美味。要是在以前,只有黄族天神才能享用,我们人族可是无福消受的。”
“凤凰的蛋?你们的意思是要爬上这棵巨树去取蛋?”
“不错。”
猎手们登上山峰,来到那颗最大的梧桐巨树下,共典指定了四名健硕的猎民,命令他们爬树。
只见这四人中,有人身上背着竹筐,有人腰部卷着长绳,他们从皮袋子里取出飞爪,甩出绳子,让飞爪抓住最近的枝干,然后开始爬树。
上了这条枝干后,四人继续甩出飞爪向上爬,一会儿工夫,他们的身影就消失在茂密的树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