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早,丁晟便带着大雄和小齐到学校附近的几家超市看看,准备于详细地货比过三家之后,再决定购买那些饮料或是酒水。
我正在睡梦中,就听到手机铃响,眼见是蒋姝打开的电话,便懒洋洋地回答:“这大清早的,有什么事啊?”
蒋姝却是笑言:“叶寻,你还没起床呀?”
“有事说事!”我不耐烦地催促,强忍着没有说出有屁快放之类的话来。
蒋姝便正声地回答:“是蒋教授——请你去他的办公室。”
“你父亲?”我吃惊地坐起身,整个人也清醒了过来:“他叫我干嘛?”
“这我就不清楚了!”
“好吧!”我滑下床梯,来到内阳台,取下了挂钩上的那张毛巾:“我半个小时候过去。”
我洗漱完毕,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便来到蒋教授的办公室;我礼貌地敲了敲门,听闻蒋教授高声道:“请进!”
我走进办公室,顺手关上房门,眼见蒋教授坐在办公桌的电脑前,便冲他微微颔首:“教授,您找我?”
蒋教授冲我指了指办公桌前那把空出的椅子,邀请我坐下:“叶寻,你别紧张,你坐下来,我们慢慢聊!”
原本,我没感到紧张,但听对方这么一说,心头不免“咯噔”一惊,进而产生了一股很不好的预感,心情忐忑地坐到蒋教授的对面。就在我坐下来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他面前放有一份论文,正是我那篇名为《浅谈网络金融的未来发展之路》的文章。
在此之前,我对自己的论文特别有信心,但蒋教授通过其女儿的尊口,不仅将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办公桌上还放有我此篇论文,当下又是这样一番不明不白的话语,我心里自是打起了小鼓,不清楚他要对我说什么。
蒋教授见我将目光落在论文的封面上,其神情先是一愣,随而微笑地嘱咐:“叶寻,你别紧张啊!”
蒋姝的父亲这是在故意刺激我吗?他都已经将我的论文摆在台面上,而且就放在我的眼前,摆在了明面上的位置,他则是一再安慰我别紧张,却是弄得我心情更加郁闷,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对我说啥。
“教授——”我努力按捺住心中的那个预感:“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叶寻,”蒋教授反而安慰我:“你不用这么紧张嘛!”
“教授——”我几乎用哀求的语态道:“您这样弄得我更紧张!”
“那好吧!我就实话实说!”蒋教授的口气一听就是欲抑先扬:“叶寻,总体来说——你这篇论文写得不错。”
但是——我在心里配合道。
果然,蒋教授将话锋一转:“但是——我觉得你所列举的这些案例不够具有代表性,所列数据也显得比较陈旧。”
“教授——”我一脸为难的表情:“我这些案例和数据都是从校图书馆查找到的最新资料。”我的言下之意是在表态:学校的资料如此,我也没有办法啊!
不想,蒋教授将话头一转:“你父亲还好吧!”
我先是一愣,便点了点头:“挺好啊!他现在已经是高城大学的经济系主任。怎么?您跟他很熟?”
“也不算很熟,见过两次面。”蒋教授摆出了一副回忆往昔的神态:“我还记得我跟你父亲第一次见面,是在北京的一次学术研讨会,全国的经济学专家都聚集到北京开会,当时,我们不仅坐在一起,还住在同一家宾馆的标间。”
“哦!”我的面色颇显得有些意外:“您跟家父——居然还有这么一段往事!”毕竟是在外人面前,而那个男人到底也是我的亲生父亲,我不想将父子关系表现得太过生疏,所以便选用了“家父”一词。
“哈哈!”蒋教授兴奋地回答:“当时,开会的第二天,我就接到家里的来电,说我女儿出生了——也就是姝姝。那天晚上,我因为高兴,跟你爸爸喝酒喝了个通宵,你爸爸跟我说他有个男孩也才刚出生满两个月,当时我们两个闹着玩,就定下了你跟姝姝的娃娃亲。”
“啊!”我一脸苦笑的模样:“还有这么一段渊源啊!我倒是从没听家父提起。”
“那时候,你还小。”蒋教授乐呵呵地回答:“研讨会结束后,我跟你父亲还通过两三次电话,但因为大家都太忙,不知不觉就中断了联系。”
我奇怪地皱眉道:“那您怎么认出了我?”
“接触久了,我觉得你很像曾经的一位朋友,但怎么也想不出那朋友的名字,便专门调出你的学籍资料,当看到你父亲的名字——叶子辛,特别是他工作的单位——高城大学经济学院,我就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这桩往事。”
“您是说我长得像我——父亲?”我可不希望自己长得像那个伪君子的教授。
“是啊!”蒋教授哈哈大笑道:“这么看来,你跟我女儿也算是青梅竹马。”
但这算是哪门子的青梅竹马?然而,我不能不顾及对方身为教授的名头,直接反驳,便笑容道:“教授,您叫我来,该不会是想——跟我谈什么当年您跟我父亲私底下所约定的这门娃娃亲吧?”我的言外之意是在强调:但这娃娃亲跟我没关系,是你们两人的自娱自乐,罢了!
“叶寻,”蒋教授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女儿还年轻,我知道她喜欢你,可能是受到外表的吸引,因而看不到你身上的其他特质。”
我皱了皱眉心:“您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蒋教授停顿地望向我,其一双眼睛深邃洞察:“你们还需要成长的时间。”
“啊!”我装作明白地点了点头,但我关心的重点仍是论文本身,便探身询问:“那教授,我这篇论文是像您说的这样——还需更正下案例和数据吗?”
蒋教授笑道:“既然——这已经是校图书馆最新的数据资料,那就这样吧!不过,叶寻,下周的文论答辩——我就不能这样马马虎虎地让你过关了。”
由此可见,蒋教授把我叫到其办公室的目的,就是为了跟我摊牌上面的这些话,特别是我跟他女儿的这门娃娃亲,因而哪里是有什么论文一事需要训导。
“谢谢教授的嘱咐!”
我走出办公室,身体吓了一跳,是没想到蒋姝靠在门框边,她宛如一尊会呼吸的雕塑,但在我走进来之前,这门边没有塑像啊!因而,蒋姝门卫般守在门边,便产生了惊悚的效果。
“你在这儿干嘛?”我按了按胸口:“吓死人了!”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蒋姝快步跟上我前行的脚步:“你跟我之间居然有娃娃亲。”这么说来,蒋教授在此之前,从没跟女儿提及过此事。
“哈哈!”我呛咳出笑声道:“那只不过是大人们之间无聊的玩笑罢了!”
“但你不觉得我们很有缘吗?”蒋姝不放弃道:“在没有商量的情况下,你跟我居然考进了这同一所大学——而且还是我父亲的专业。”
我却是嗤之以鼻:“你考进这里,选择现在的专业,只是因为听从你父亲的意见吧!”
“但这说明我们更有缘分啊!”蒋姝自以为是地回答:“那要不然——你怎么会千里迢迢地考上跟我一样的学校和专业,这说明你冥冥之中就是为来找我呀!”
“哈哈!”我笑得嘴角微微抽搐:“蒋姝同学,是你想多了吧?我可没有这样的想法。”四年前的高考,我之所以选择俞城大学经济与工商管理学院,只是为了能远离高城。
一走出教学楼,我朝往女生宿舍的方向走去,蒋姝似乎也不跟我过多争辩,而是摆出一副观望者的冷笑,那意思似乎是在叫嚣:叶寻,你迟早是我蒋姝的男人。
我给静美发去微信:静美,我已经来到你们女生宿舍楼下了。
岂料,我刚发完信息,抬起头来,正见静美站在女生宿舍的路边,肖庆元站在她的面前,正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对方,静美却是摇头拒绝的神情。
“你还是收下吧!”肖庆元将盒子抵到我心爱女孩的眼前:“我也是受人之托——”
肖庆元的话语还没说完,我心中的那团怒火便腾跃而起,我大步冲了过去,一把推开了对方:“你还没完没了了是吧?之前在校图书馆,静美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怎么你还纠缠不清?好好说话不听是吗?非要跟你动手,你才舒服是吧?”
“小寻——”静美拉住我:“你别这么冲动!”
“我能不冲动吗?”我抢过肖庆元手中的那个盒子:“这是什么?”说话的同时,我三五下便扯开了包装,发现盒子里是一套白色的比基尼,竟是跟蒋姝的那套款式一模一样。
我没想到肖庆元居然如此无耻,表情先是稍稍一愣,便抖动着那条三角裤:“你看看他都给你送了些什么?”
静美正要说些什么,则是被肖庆元抢先:“叶寻同学,请你先弄清楚——这不是我送给舒静美同学的,我只是受人之托。”
“受人之托?”我望向身后的静美。
“这——这是——”静美吞吞吐吐地回答:“这是蒋姝托他拿给我的。”
“蒋姝?”我愈加闹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既然已经完成任务,那我就告辞了。”肖庆元也不过多解释,而是微微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因望着这个情敌潇洒离开的背影,我感觉心中的那股怒火无处发泄,便大声道:“我现在去找蒋姝,我倒是要问问,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傻瓜——”静美拖住我,满是一脸取笑的神情:“你以为你那个同学真是简单跟我比谁的身材好?其实,她更多地是在考验你。倘若你沉不住气,现在跑去质询她,反而落入进了她的圈套。”
“圈套?”我不明白道:“你是说蒋姝送一套比基尼给你,其目的却是为了考验我?”
“是啊!”静美则是清楚对手内心想法地点了点头:“女人的这点儿小心思,你看不明白,但对我来说却是清晰明了。”
“怎么讲?”我摆出了一副虚心好学的模样。
“这不摆明了——你这个女同学眼见你们班上的泳池派对举办在即,而你为我报了名,并且交了两份班费,她这不单单是在向你挑衅,更是在向我挑衅。倘若你现在跑去质问蒋姝,她如果反问你一句,说你见不得自己的女朋友身穿比基尼,但自己则是欣赏身穿比基尼的其他女性,这是典型的双重标准,更是大男子主义的体现,那你该如何作答?”
当下,我的脑海不自觉地浮现出蒋姝身穿比基尼时的妩媚身材,便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大口吐沫,是在压制心中浮现的那个欲望,不免口齿打结道:“我——我哪有欣赏什么穿比基尼的女人?”
“你还说没有!”静美却是笑着望向我:“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之前在泳池,你见到蒋姝身穿比基尼的样子,那两只眼睛可是在闪闪发光。”
“没有!”我躲闪对方逼射来的那双目光:“我只是觉得实在有伤风化?”
“那如果我穿成这个样子,”静美抓过我手上的那套比基尼:“你也觉得有伤风化喽?”
原本,我想说似乎有点儿。但当即,我的脑袋回想起对方刚刚说过的“这是典型的双重标准”,以及“更是大男子主义的体现”,这就像是两响警报器,在我的耳边轮番轰炸,我当然不想被静美扣上这两顶大帽子,便转换语态道:“这怎么会有伤风化呢?我觉得我心爱的静美穿什么都好看。”
“那你的意思是你很开明?”静美微笑地反问:“不担心我穿上这套比基尼,去参加你们的泳池派对,跟蒋姝同学比试一番?”
“如果你想!”我一把挽搂住静美的腰肢,将她拖到自己的身侧:“我相信我心爱的女孩一定能把其他那些不自量力的异性同胞——给打得落花流水,毫无招架之力!”
“还是回到之前的话题,”静美一脸兴趣盎然的神态:“你该如何回答蒋姝?”
这我倒没多想,心头有些吃惊:是没想到女孩居然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小心思,都说女人心海底针,通过静美的这番解释,我算是彻底明白了千万不能跟女人斗心眼,因为你根本就斗不赢她们的犄角旮旯。还是跟静美在一起时的感觉最为舒坦、自在且明了。
“我不去找蒋姝了!”我义正言辞地回答:“双重标准,大男子主义,这多丢分啊!”
静美便将皮球踢给我道:“那你准备让我怎么办?”
“蒋姝这分明是在向你我挑衅!”我用十指扣握住对方的双手,将静美面抵着面,额头面贴着对方的额头:“所以我们夫妻同心,其利断金,让那个坏女人对我不再痴心妄想。”
“哈哈!”静美笑了起来:“你还真是感觉良好!”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
静美准备抽出我的十指相握,则是被我抓握得更紧,我们的心头同时甜蜜,我忍不住低下头,亲吻静美的额头。就在那一瞬间,我们感觉相互之间激荡的心跳,稳稳地彼此贴合交融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