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到静美实习的那家公司,从电梯里走出,就看到门头写着“语创(俞城)品牌管理顾问有限分公司”的字样,可见公司的前台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丫头。
我走过去,那个前台女孩正好抬头望向我,虽然其面相并非凤姐那般暴丑,五官也还算是端正秀丽,眼角向脸侧微微地挑起,因而有种从骨性里所透露而出的风尘味道。我回想起静美曾经说过这女孩之前在他们公司的实习群,天天炫耀行政部经理找机会接近她,便忍不住捂嘴偷笑。
“怎么了?”那个女孩见我笑容的样子很奇怪。
“啊!没什么!”我连忙正色道:“我找舒静美。”
当即,女孩垮下了面色:“舒静美跟创意部经理出去了。”
“出去?”我愈加担忧地追问:“他们去哪儿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女孩一副爱搭理不搭理的模样,便忙碌着手上的活计,懒得跟我再多说一言。看来,静美在实习群里针对她的那番顶撞,至今让她十分不满。
我心中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返身折回电梯,却见电梯门开,眼见静美跟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走了出来。
“小寻?”静美先是一愣,随而便吃惊道:“你怎么来了?”
“我担心你啊!”我一把抓住对方:“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微信也不回,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所以就过来看看。”
“我的手机没电了!”静美笑着回答:“我就是跟经理去见一个客户。啊!赵经理,”静美连忙望向其身边的那个中年女性:“这是我同学——叶寻。”
“赵经理,您好!”我面冲对方礼貌地颔首。
赵经理回以点头,她似乎瞧出我们的关系不同寻常,便面冲静美笑言:“小舒,今天多亏你到公司,帮我解决了燃眉之急,既然你同学来看你,你也不必陪我进去了,赶紧回学校吧!”
静美显得很高兴,便赶忙鞠躬行礼:“谢谢经理!”
“对了!”赵经理正要走进公司大堂,当即想起了什么:“记得明天一早按时来公司,办理正式的入职手续。”
我的表情先是一呆,随而立马反应过来,张大嘴巴望向静美,但我不便在其经理面前表现得太过夸张,则是面带微笑地冲她点了点头。
我们一走进电梯,静美就飞身环抱住了我,幸亏我眼疾手快,一把托举住对方,不然我们两个非一起来个仰八叉不可。
“小寻——”静美面冲我开心地大叫:“我的工作落实下来了,我不用去北京了,我们两个可以长相厮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抑制不住心里的那番好奇,将我心爱的女孩放回到地上。
“刚才你也听到了呀!”静美眉飞色舞地解释:“我们经理让我明天一早,来公司正式办理入职手续,你是不是该为我感到很高兴?”
“高是高兴!”我点头承认:“但我好奇的是——你是如何打动了她?”
“这就要感谢——我实习时服务的那家客户了。”
“怎么说?”
“今天上午,你不是发微信问我入职情况吗?但我说我们经理不在。”
“对啊!”
静美见我点头,便继续讲述道:“因为我们经理去我实习时所服务的那家公司,不想,她忘记带方案了,便打电话回公司,让创意总监赶紧送过去。由于,那家公司我打了两个月的交道,他们老总的喜好我很熟悉,我就主动提出把方案送了过去。因为方案送去及时,没有耽误合同的签约,我们经理很高兴,所以她在回来的路上,听说了我想留在实习单位的想法,当然乐意我在公司里继续发光发热,所以就让我明天正式办理入职手续。”
这样,我心里那块悬着的大石头放了下来,因而也不用放弃研究生的入学资格,似乎一切皆大欢喜,抬头便隐约可望见前方的那亮未来,以及更为美好的生活正等待着我们。
我和静美走出其公司所在的那幢商务大厦,两人手牵手来到附近的公交车站,突然,我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们公司的那个前台女孩——就是你说她天天意淫行政部经理对她有意思的那个女孩——”
“怎么了?”静美不明白我干嘛提起了这档子事。
我吃吃地坏笑:“人家哪里长得像凤姐了?”
静美摆出一脸鄙夷的神态:“你不觉得她天生有股风尘相儿吗?”
“这倒是真的!”我点头赞同地回应:“似乎你之前针对她的那番顶撞,让她感到十分不满,因而对我一副爱搭理不搭理的样子。”
“那是她活该!”静美完全没将这个同事放在眼里:“谁让她没有自知之明!”
第二天上午,静美去那家公司正式办理了入职手续,算是把职位给妥妥地占稳了。中午,我们在校食堂吃饭,由于签署的用工合同一式两份,静美便将自己的那份带回学校,正好可以拿给我看。
我怕那合同沾上油渍,便用纸巾擦拭干净了双手,这才轻轻地捧起仔细翻看,但越看越觉得十分不满:“你不是都已经实习了三个月吗?怎么还要实习三个月,才能成为他们公司的正式员工?”
“哎呀!”静美却是豁达地看开道:“小寻,我能留在那家实习单位已经很不容易了,你就别再纠缠这些细节问题。”
我则是较真地回答:“他们这明摆了是想省三个月的正式工资。”
静美耐心地解释:“人家赵经理说了,分公司起步才刚满一年,正是打好基础的时候,所以她希望我也能多花时间打好专业基础,通过进一步实习,多了解公司的运作及广告运营的情况。”
我忿忿不平地心疼道:“昨天,你亲自送方案到客户那儿,帮她解了围,但他们却是这样明目张胆地剥削你,真是太不近人情了!”
“好了!”静美安慰我:“小寻,我们还年轻,正是学本事的时候,你就别这么斤斤计较了,好不好?”
“那好吧!”我只得将那份合同小心翼翼地放进手边的那只塑料文件袋:“看在我们不用两地分居的份上,我就不跟你们赵经理或是马经理斤斤计较了。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正式上班?”
“我已经跟赵经理说了——”静美满面开心的模样:“我们最近忙着写论文和论文答辩,大概在九月初吧!”
“九月初?”
“是啊!”静美点头:“我想回家看看父母双亲,顺便过个舒舒服服的暑假,恐怕——这也是我最后的长假了。然后,我就陪你返校报到。”
我开心地大笑道:“这么说来,你还真是心疼我啊!”
“那是!”静美也是一副憧憬的神态:“到时候,我们在外面租套两室一厅的房子,那里就是我们爱的小屋。”
我不开心地别了别嘴巴:“为什么是两室一厅,不是说好了一室一厅?”
静美瞪眼否认:“我什么时候说好了一室一厅?”
“哎呀!”我撒娇地将脑袋腻味在对方的肩头:“现在房价那么贵,那租金肯定也贵,我们要开源节流,这样——小日子才能过得细水长流嘛!”
“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静美用食指顶开了我靠在其肩头的那颗脑袋:“不行!我可不想未婚先孕,成为一个未婚妈妈。”
我讨好般地抚摸着心爱女孩靠向我的那只手臂:“你怎么会成为未婚妈妈,这不还有我呢?!”
静美却是白了我一眼:“就是因为有你,我才有可能未婚先孕,大起了肚子。人家医生可说了,打胎对女孩的身体不好。”
“放心!”我像是一只撒娇的小狗那般,将下巴放在了对方的脖窝处:“我不会让你打胎的,我会做好一切防范和保护措施。”
“我信你个鬼!”静美将我的脑袋拍向了一边。
我们正在打情骂俏的同时,恰巧丁晟跟蒋姝走进食堂,丁晟似乎正在向班长报告泳池派对的准备情况,这让其点头哈腰的姿态,就像是在前方犹似引路。
“姝姝,你放心!”丁晟向蒋姝保证道:“气球我跟大雄和小齐在网上都已经定好了,最近两天就能邮到学校,横幅我也已经将样板拿去附近的喷绘店制作,大概下个星期就能制作完成,不过音响有些麻烦。”
“这个好解决,”蒋姝用其身为班长的派头安置:“我跟站长说借用广播站的音响,他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
“对对对!”丁晟点头附和:“你是蒋教授的千金,他不会不给你这个小小的面子。”
靠!我心里则是暗自不满:之前,我准备通过校广播站的播音室向静美表白,蒋姝不仅极力阻挠,更是说什么——那些机器很贵,况且——站内有明文规定:非本站工作人员不能使用。眼下,这个女人竟是用如此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可将播音室的音响借来到泳池派对,这还真是让人对她感到愈加讨厌。
“对了!”蒋姝将话锋一转:“那叶寻呢?眼看你们三个忙里忙外,他都没帮你们什么忙吗?”
“没有!”丁晟摆出了一张苦瓜脸的抱怨,他正好看到我和静美坐在一起,我们两人则是亲热地嬉笑打闹,便冲对方耳语道:“你看,人家跟他的青梅竹马好着呢!”
蒋姝似乎也望见我们亲密的举动,因而丧着一脸的菜色,其眼睛里暗含着妒意,尤其对静美充满了厌恶之态。
很快,蒋姝便调整了状态,她面带微笑地朝我们走来,特意看了一眼静美:“叶寻,听说——你要带舒静美同学参加我们的泳池派对。”
“对啊!”我点头反诘:“怎么?不欢迎吗?”
“欢迎,欢迎!”蒋姝双手击掌道:“但我之前看舒静美同学的那件泳衣比较保守,似乎并不符合我们的派对主题。”
“你什么意思?”我唬下脸望向对方。
蒋姝给身边的那个跟班递去了个眼色:“丁晟,你之前不是提议女士非比基尼不得参加吗?我觉得这个提议很好,可以让大家相互之间——增进更多且坦诚的了解。”
靠!当即,我心中奔腾过了一万只草泥马:怎么?穿个比基尼就是增加相互了解,彼此之间更加坦诚相待了是吧?这是比谁露肉多,亦或谁的身材好,因而便是增进了此般有效、更为深入的了解?
“啊!”丁晟看了看我,又瞧了瞧静美,其最终将目光落在了蒋姝的身上,因不敢得罪对方,只得折中地回答:“这只是几个提议中的一个方案,大家可以商量,或是考虑一下。”
“商量考虑什么?”静美面现一脸懒得跟眼前这两人继续废话的表情:“本来,我也没打算参加贵班的私人聚会。”显然,静美是将自身排除在了我们的班级之外。
随而,静美拿起餐桌上的那份用工合同,却是被蒋姝蛮横地一把抓了过去,其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合同的派头:“呦!这是找到工作了呀?那真是恭喜恭喜呀!而且,还是在全国排名前十强的广告公司,这就更值得恭喜了。”
静美倒也不客气,将合同抢了回去,幸亏那外面罩着一层塑料文件袋,不然这一来一往,那份纸质的合同早就被撕扯成了碎片。
静美快步朝向食堂外面走去,其嘴巴则是不开心地抱怨道:“我都说了——我不去参加你们那什么泳池派对。你看——还反被人家给奚落了一番。”
“怎么?”我却是一副满不在乎:“胸大就了不起呀!静美,你就穿那件保守的泳装,我看她能怎么办!”
噗嗤一响,静美笑了起来:“倘若按照非三点式不能入内的要求,满眼都是肉光艳影,就我穿得像是一个保守的大妈,那多可笑!”
“大妈就大妈,总比那些卖肉的强。”我为静美打气道:“再者说了,我都为你交了两份班费,咱总不能白交,便宜了班上的那些同学。要不然——我也给你买套比基尼,我们静美的身材这么好,一定比过她们在场的所有人。”
“去!”静美笑着摇头:“谁要卖肉?!”
“去吧,去吧!”我拉住对方的手腕,更是与其十指相扣:“你不不在场的话,我一定会闷死的!”
静美只得委婉地回应:“到时候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