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夏天似乎来得格外早。
虽然刚进入六月,但天气炎热得仿佛爆炸开来,特别是一到下午两点钟左右,地面似乎吸收了太阳的全部能量,整个地面热得能摊熟鸡蛋。
午饭后,我和静美各自回到宿舍休息;此时,我从床上爬了起来,望着寝室内阳台外那片白花花的太阳,便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人形的冰淇淋,一旦走出空调的房间,肯定就会被烤化了。
尽管校图书馆装有中央空调,但一想到从宿舍前往阅览室需要步行十分钟的路程,我的眼前便出现一只人形冰淇淋慢慢融化了的效果,最终摊成了一地的奶油,并且伴随着“哧啦”一响,被蒸发成一团灼烧空气的蓝色火焰,而柏油马路的地面上——就只留下了一滩丑陋且黏糊的污迹。
每年一到夏天,我的反应跟认知就比平时迟钝了很多,脑花犹似被沸腾的气温搅成了一堆浆糊,根本没办法做出任何的思考。
当下,我听到微信发来接受短信的提示音,抓起枕头边的那部手机,眼见是静美发来的信息:小寻,起床了,起床了!该到图书馆写论文了!
我则是无精打采地回复:外面这么热,我完全不想动。
静美回答:图书馆有中央空调。
当即,我的脑袋灵光一闪:对啊!我们去游泳吧?今年,我还没下水呢!
静美似乎有些吃惊:那论文什么时候完成?
我从床上坐起身,便用语音留言道:“我们初稿不是都已经写完了吗?今天好好地放松一下,接下来的修改很容易,明天我们再一鼓作气,把稿子完成。”
“那好吧!”静美也来了兴致:“我也想去水里泡泡呢!”
于是,我从床上一个鱼跃翻身,从床铺下方的电脑桌下,一把抱出了我的行李箱,很快就找到了游泳装备——那是一条黑色的平角泳裤和一副游泳镜。
我来到学生宿舍区的路口,眼见静美打着一只小花伞,她身穿一套吊带碎花的连衣裙,全然将其高挑的身材呈现出来,显得既青春又俏美。另外,静美的肩上挎着一个乳白色的帆布包,多半是将泳装及洗漱用品都装入在内。
“静美,你穿这条裙子真漂亮,尤其将你完美的肩部曲线给展现了出来。”
静美嫣然一笑,显得不好意思,随而将其手中的那只花伞朝我挪了挪,将我一起遮阳,并口气催促道:“我们快走吧!我都要被热化了。”
当即,我们两个面朝校游泳馆的方位走去。我和静美在男女更衣室各自换好了游泳衣,由于女孩子换衣服素来比较麻烦,所以我换好了自己的泳裤,穿过一个消毒池,来到了水光蔚蓝的游泳池边,立马便感觉心境凉爽了起来。
因不是周末,兼之大一和大二的学生都在忙着准备期末考试,所以泳池里并没有出现煮饺子那般沸腾的情景,大概只有十几个男孩或女生在水中嬉戏。虽然是露天泳池,但因加盖有顶棚,由此遮挡住了灼热的阳光。
可见靠向马路的那侧围墙摆有遮阳伞与休息的沙滩椅,几个女孩身穿色彩艳丽的比基尼,正舒服地躺在沙滩椅上有说有笑;由于,那栅栏的围墙内筑有一圈花坛,花坛里栽种着木槿的植被,这些灌木开出粉色的花朵,因而充满了烂漫的气氛。
然而,一双罪恶的大手却是破坏了此般美好的气氛:我看到一个头发略长、面遮胡子的男人双手伸进围墙的栅栏,拨开眼前的灌木丛,正面朝游泳池偷窥。但倘若这个混蛋只是偷看,我未必表现出太大的反应,关键是他举起手机进行偷拍,这就让人感觉到反胃的恶心。
“喂!”我走过去,冲那个音量最大的女孩道:“有人在偷看你们。”
“哪有人啊!”那个女生望了一眼身后,偷窥的男子便连忙松手,那丛摇摆着的灌木就自动闭合遮挡住了围墙外的那个偷窥者,女孩回望向我:“你有病吧!”
“哎!”我生气道:“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好心好意提醒你们,你反而骂我?”
“我看你才是偷窥狂,表面上看起来人模人样的正经,却是一双眼睛直往我们的胸口上溜。”那个女生将身上的纱巾一拉,将丰满的胸脯摆在了我面前,从而显露出其风骚的体态。
“你——”我正要发作,感觉身体被拽住,是静美走了过来,一把拉住了我。
静美身穿一件天蓝色的裙摆式泳衣,并且梳了一个高高松散的丸子头,这让她看起来既乖巧又甜美可爱。
“你怎么吵起架来了?”静美把我拉到了一边。
我一脸生气的模样:“我好心好意告诉她们围墙外有人偷窥,她们却说我有病。”
“哈哈!”不想,静美则是笑了起来:“你傻啊!”
“怎么?”我不明白自己哪里做的不对。
静美尖着嗓门绘声绘色地模仿:“我们女孩表面上讨厌那些跟踪狂、暴露狂、咸猪手……但每次心里面却是窃窃欢喜,因为这样才能体现我们青春貌美的那面。”
“什么?”我先是被惊呆了,随而不可思议道:“原来,你们女孩子都是这种心思啊?”
“你可别把我算进去!”静美正色着高傲的神情:“我才没有这么爱慕虚荣。”
说话的同时,静美将眼神瞟向那几个爱慕虚荣的女孩:果然,那几个女生愈加笑得花枝乱颤,特别是那个大胸脯的女孩,她不仅嗓门更加大声垮气,并且时不时地挺起了胸脯,一副卖弄风骚的微妙姿态。女生用眼角眉梢瞄向那丛偷窥的方位,可见那撇藏匿着偷窥者的灌木丛的树影还在微微地颤动,其显然是在向偷窥者展示自身更多的魅力,而这样的举动还真是让人感到万分地恶心。
“这就是我最喜欢你的地方。”还是静美的人品更加稳重且朴实。
我和静美进入泳池深水区人少的那边,我们趴在水池子边,并没急着摆臂划水,而是用双腿击打着浪花,这也算是正式游泳前的热身运动。
静美一边拍打着水花,一边跟随着节奏说道:“之前,我在广告公司的那个实习群,公司前台的那个女孩,天天说行政部经理找机会接近她,说她烦都快要烦死了。你说个一两次,炫耀完也就完事了吧!她可不是见好就收,她天天牛皮扎扎牛皮,连点儿花样都不变。终于一个月后,我实在忍无可忍,就在群里对她说——说够了吗?说够了,就给小娘闭嘴!”
我笑了起来:“你居然自称小娘?”
“是啊!”静美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好歹小娘我自读书以来,收到过的情书没有上百,但也有七八十,我都没为此炫耀,她有什么好炫耀的?况且,我知道那个女孩,专科毕业,人家行政部经理有女朋友,只不过因为她是公司新人,平时就多问了几句适不适应公司环境之类的话,她就天天意淫,认为经理对她有意思。”
“哈哈!”我大声笑道:“你还真是不给人家留面子。”
“那她给别人面子了吗?”静美一脸不屑的神情:“长得跟仙凤姐似的,也还好意思拿出来显摆!”仙凤姐是最近在网上爆紫的一个相貌奇丑的网红,毫无仙气可言,满嘴都是龅牙,但因名字里占有一个“凤”字,便自称为“仙凤姐”。
我将双臂扑趴在游泳边,并将下巴放在了手背上:“听你这么一说,倒是启发了我。我觉得越是长相难看的女人,甭管得不得到男性的青睐,都会把自己吹成了一朵花似的。”
“这正是她们自卑的表现,因为倘若连她们都不赞美自身,那就没人为她说好听的话了!就像一些男人,整天屁本事没有,还标榜老子世界第一。之前,我实习的那个广告公司的创意部副经理就是这样的人,整天胡吹自己多有本事,在领导面前可劲地表功,说将客户哄得倍高兴,还不是带着秘书陪酒,把那些客户喝高兴了,这才签了合同。我进公司的第二个月,他跟客户一起灌自己的秘书,弄得女方差点失身,公司就把他给开了。”
“什么?这人就人渣啊!”我担心道:“那他没把你带出去,应付那些好色的客户吧?”
“你想什么呢?”静美白了我一眼:“我又不是他的秘书。”
我们俩正说着话,突然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口哨声,一些男生更是兴奋地叫了起来,似乎是见到了什么奇幻魔景。
我和静美便朝往泳池入口的方向望去,眼见一个身穿比基尼的女生走了过来。就算之前那几个爱慕虚荣的女孩身穿两件式泳衣,个个露出了丰胸肥臀的完美腰部曲线,但她们都没面前这个比基尼女郎大胆,其身穿一套黑色三点式的布片,并且戴着一副黑色超宽的墨镜,可见腰口扎着一条白色的纱巾,被走动的气流撩抚起妩曼轻盈的效果,竟是让这个比基尼女郎自带一股仙气,因而露出一双若隐若现的长腿,以致越加衬托出其皮肤的白皙,竟是吸引得我挪不开了目光。
与此同时,遮阳伞的方向——那个嗓门最大的女孩挥手招呼道:“表姐,我们在这儿!”
这样,我才看清楚这个身穿比基尼的女生居然是蒋姝,上午也正是她不让我们使用广播站内的播音室。之前,我已经说过蒋姝跟我是同班同学,平日里,她多是身穿过膝长裙,如同上午在广播站内所看到的那样,早前就连牛仔热裤我都没见她穿过,但眼见她当下竟是如此地解放自我,这可真是让我大跌眼镜,尽管我不是什么近视眼,但头上总还是顶着一副游泳镜。
“好看吗?”
“好看!”当时,我的视线因被蒋姝所吸引,并没意识到是静美的低询,我的神情顿时木然一惊,回头眼见对方面抵而来的那副表情,我立马便讨好般地靠到了她的身边:“啊!我是说你好看!”
“是吗?”静美则是一脸似笑非笑的面色:“但你像那些男生一样,一看到比基尼,口水差点都流出来了。”
“哎呀!”我试图辩解道:“这是因为游泳池内穿比基尼的女生本来就少,乍一有显眼的走过来,我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并不是对她们有意思。”
“是吗?”静美面冲我嘟嘴不满:“那你的意思是说——你是被你这位班长的身材给吸引住了?”
“哎呀!”我实话实说地回答:“她就胸大了一点,但腰肯定没你细。”
静美却是不依不饶:“那你的意思是说——你是被她的那对大胸给吸引了?”
“那也不是!”我嬉笑地回应:“都说男人是视觉动物,我也只是看看而已!”
“那你还是被她的大胸所吸引。”
我只是说了内心中真实的想法,但静美的样子似乎都快急哭了,这令我的表情些许愕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以前,我跟静美素来有什么说什么,从来都不藏着或是掖着,就算我好奇观看小电影,也会与对方坦然面对面地交流,这也正是我钟情于静美的原因。但此时此刻,我发现自己越描越黑,便只得干脆闭嘴不言。
“叶寻,原来你在这儿啊!”耳边传来蒋姝的声音,我一回头,正好看到她蹲在游泳池边,双手假意搂抱地护住胸口,但这“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架势,则是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其胸罩下那双呼之欲出的白鸽正面冲向我,眼看那对展翅欲飞的鸽子就要扑腾到脸上,这让我的脑袋“嗡”地一晕,便本能地靠摁住了池壁,更是故作镇定地支撑住了身体。
静美似乎瞧出我难以把持住自身的内在欲望,就掐到了我和蒋姝之间,由于蒋姝蹲在游泳池边,其视线的位置比我们高出了一段,所以她是以俯瞰的姿势望向我们,而我跟静美却是以仰视的姿态看向她,因而形成了一股其压迫向我们的优越态势;更何况,蒋姝的胸脯呼之欲出所带来的那份轻狂,这愈加衬出静美的身材单薄平胸的劣势,进而令对方充满了一种洋洋自得的傲人气势。
“原来,叶寻——”虽然静美站在我跟蒋姝之间,但这个女人将目光掠过静美,而是挑衅地望向我:“你喜欢胸小的女人啊!”
静美没料到对方以此攻击她,显然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她本能地用双手捂住胸口,脸色更是涨得通红:“你——你胸大了不起啊!”
“是啊!”蒋姝将膝盖趴跪在水池边,她将身子和脑袋倾向我们,由此愈加流泻出其那对宛如乳鸽一般的傲挺双峰:“我胸大,仅就这一点,我是比你了不起啊!你没看到——”蒋姝将目光扫视过我及周围那些朝她望来的男生:“男人们的目光都是因我而存在,而你们女人就只有羡慕的份儿喽!”
“我羡慕?”静美滑动着双臂,主动靠近了对方,其神态坦然地面对蒋姝的乳峰,整个人的气势也都放松了下来,则是嘴角含笑地揶揄道:“有些女人的胸是很大,因为脑袋都长在胸里了。”
静美这是在间接暗讽对方胸大无脑,而我被逗得噗嗤一乐,目光也不再受到那对胸脯的引诱了,蒋姝自是憋红脸蛋,气闷得说不出话来。
“小寻!”静美故意提高了嗓门:“你们男人就喜欢这种胸大无脑的女人,是吗?”
“谁说的!”我连忙摇头,站稳自己的立场:“我可不喜欢胸大的女人。”
蒋姝喷出了一声冷笑:“撒谎!你们男人就爱撒谎!”
“男人最多是看看而已,你以为真想让你当女朋友啊!”静美也捎带地讽刺了对方的那几个女性同伴:“包括遮阳伞下那三个大胸女,我刚才听到她们在招呼你,难怪——物以类聚!”
“你——”我看到蒋姝的脸色涨红,简直一副快吐血的神状,更恨不得要将静美给撕扯成了碎片。
“真是扫兴!”静美招呼我道:“小寻,这里到处都是大胸,难怪水面上漂着一层猪油,太油闷了,我要去洗个热水澡,把身上的这层油腻都给冲洗干净。你呢?走不走?”
“啊!”我赶忙表态:“我也不想游了!”
静美攀着梯子走出泳池,就在路过蒋姝的身边时,她特意挺起偏瘦的身材,尽管没拥有傲人的胸脯,但静美的气势却是一点不输给对方。
我紧跟在静美的身后,回头望向蒋姝的同时,由于瞧见对方那双怒目而视的眼眸,心头不自觉地一颤——这女人争风吃醋的样子还真是可怕。但我心中有股沾沾自喜的得意,这毕竟是在为我而争风吃醋啊!特别是眼见静美那番紧张的模样,我就觉得开心不已,只盼与她长相厮守,因而不把任何女人放在了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