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一线天之后又行了半日,天黑之前他们便到达了阳桑镇,这阳桑镇西临阳帝山东接柴桑山,是两山之间的一块平原地带,同勿礽镇相同这是中蜀国南面的一个边陲小镇。
虽同为边陲小镇,但由于中蜀国力昌隆,是以虽为小镇,也极为繁华。
秦槐殇三人找了这阳桑镇最大的一家客栈落脚,这家客栈是由红砖红瓦堆砌成的两层小楼,两丈多高的门第上挂了四个火红的灯笼。
小二见秦槐殇这不凡的气度和穿着,自然知是贵客驾临,忙热情迎了进去,秦槐殇一进门便财大气粗甩出了一锭银子,掌柜见钱眼开见秦槐殇如此富贵做派,眼早已笑成了一条线,忙呈上了最好的酒菜。
酒足饭饱之后又给三人准备了三间上等客房,掌柜很会奉承,为一洗路上疲劳又特意备下了三个浴桶。
与鹿妖过招那几个回合,七月早已大汗淋漓,如今客栈送来了浴桶,七月当然不会错过沐浴的机会。小二一出去,她便锁好门,拔掉发钗脱掉衣物,蜷进了浴桶,那如墨的长发一下倾泻了下来,一半散在那洁白的肩上,一半散落在水里。七月捧起了浴桶里的花瓣,花瓣随着她的呵气落回桶里,七月莞尔一笑,看向水面。
水里的那个女子模样原本该多么俊俏,只可惜左脸上的伤疤像破坏了这份美好,七月轻叹一声,摸了摸自己的疤痕。被类妖所伤已然过去了半年,桑吉买来许多治疤的药,可是用了这么久,也未见一丝好转。
从前的七月并不觉得这个伤疤碍眼,但如今她越发觉得这个伤疤恼人。
秦叔那么厉害说不定能治好我的脸,可为了一张脸去耗费秦叔的灵力会不会不值得!七月犹豫起来,管它呢,先洗完再说,七月深吸一口气,钻入水里,待气憋到极限,又浮出水面,许久没有游泳了,许久没有这种憋气憋到窒息的感觉,七月边想,边从脖颈仔细洗了起来。
在勿礽的这几个月,七月一门心思都放在学习术法上,并未发觉自己的身体变化,如今却发现几个月前还硬邦邦的小凸起,如今已变成了半个馒头大小,正柔柔软软的挂在胸前,怪不得刚刚抱秦叔的时候会觉得秦叔身上有软绵绵的一片,原来不是秦叔,是自己呀!
七月认真的洗完了身子,换上了一套干净的男装,鬼使神差的走到了隔壁秦槐殇的门前。七月踌躇地伸手,敲了三下秦槐殇的房门,唤了声“秦叔!”
敲门声惊醒了同样泡在浴桶中的秦槐殇,也拉回了他的思绪,他正不由自主的回忆着七月贴在他胸前的柔软触感,正在回味自己那心跳加速的感觉,活了几万年了,从来未感受过这些:“见鬼,到底是怎么了!”
敲门声打断了秦槐殇的思绪,他一个翻身从水中跃出,那衣物像有了灵性一般从床上直接罩到了他身上。
七月隔着窗纸虽看得不那么真切,隐约看见了秦槐殇初出水时那完美的背部曲线,如此完美的背脊,如此健硕的臀部,虽同为男性躯体,但这些是同为男子的桑吉无法比的。
“何事?”秦槐殇一边回答一边从浴桶中翻身而出。
“我...”七月诺诺道。
“进来吧!”秦槐殇手一挥,门无人自开。
秦槐殇只穿了件白色里衣,披散着头发斜靠在床上,他那头发正滴着水,水珠顺着脖颈一点一点向胸膛滑轮下去,水珠浸湿了秦槐殇的衣襟,他那出水芙蓉般的姿态有些说不出的魅惑。
“何事?”秦槐殇又问了一次,他清越的声音在七月耳畔响起。
“我想求秦叔治治我的脸!”七月这次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脸怎么了?”秦槐殇微抬凤眸。
“我的脸上的疤痕还未好。”七月微微抬起了头。
“被类妖所伤的那道?”秦槐殇明知故问。
“嗯。”七月点了点头。
“你脸上的伤疤,我治不了,等清羽来的时候让他看看吧!”秦槐殇淡漠地说道。
“那秦叔休息吧!我回去了。”七月静静退了出去,待刚要关上了房门时,秦槐殇突然唤了声:“七月!”
七月停下了脚步,或许秦叔想到治我脸的办法了,七月欣喜不已,回头望去。谁知却等来了:“你如今已大了,要知道和桑吉保持距离!”这么句不着边际的话。
“秦叔,我离桑吉挺远呀!”七月对秦槐殇的话颇感诧异。
“你今日拉了桑吉的手。”
“哦!那我今后注意!”七月应道。
“你可以出去了。”秦槐殇又冷言道。
“嗯。”七月关上门,退了出去。
今日我跳上了秦叔的身上,又亲了他,他肯定是在借此说彼。今后我得注意分寸,不能再惹秦叔生气了,七月心想。
七月合上门的之后,秦槐殇轻哼一句:“出来吧!”
“哈!为何不给七月治治脸?”一道双手抱胸的玄色身影显现出来。
“你怎么来了?”秦槐殇抬起眼。
“我今日闲来无事!那类妖的妖丹不是在你手里,怎不给那孩子治治?”
“那道疤躺在脸上又不碍事,何必浪费妖丹?”秦槐殇斜倚在床上,脸上流露出一份毫不在意的表情。
“你何时如此小气了?”清羽也不跟秦槐殇客气,一撩衣角坐到了床上。
秦槐殇不想继续刚刚的话题,忙岔开话来:“有我哥的消息吗?”
“大殿下可是堂堂妖神,他若掩了气息,又岂是那么好寻的?”
“那你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还不是因为汐岚!瞧,她托我给你带来这个!”清羽说着扔了个东西过去。
秦槐殇单手接住,“这是什么?”
“这是汐岚前段时间去西北荒为你求得的玉牌,说是得到了白泽的祝福。”
“那妖界至尊白泽上神已死了二十万年,早先居住的地方又被封印,她怎么求的祝福,真是天大的笑话!”秦槐殇嘲笑两声,接着又言道:“合着没有汐岚的嘱托你就不来看我?你一个堂堂女床上的上仙倒是唯汐岚的话马首是瞻。”
秦槐殇说着起身披了件外衣:“清羽,你也年岁不小了,既然对汐岚有意,何不让翳伯上神下聘去涂山求娶。她们玄狐一族说到底来自九丘,你娶了她也不算有失身份。”
“为保天狐一脉血统纯正,你娘临终时下令,要同为上古狐族的玄狐一脉作为妖后。那遗言印了妖印,在妖界显影了三天,难道你忘了?玄狐这代只生了汐岚一个独女,你哥当妖皇时她要嫁与你哥,如今你当了妖皇,她自然要嫁与你,你要我怎么娶她?”
“你知我对汐岚无意。”
“但汐岚对你有情。”
“我哥当妖皇时,她不也殷勤的很!你怎么会属意她这样的人!”
“难道属意你的七月?”清羽哈哈一笑,好像也不在意秦槐殇嘲笑他眼光不好。
再观桑吉房里,桑吉没有立即沐浴,而是把在柴桑山摘得那根桑枝放入了浴桶中,然后再脱去衣物自己跳入了水中。待他沐浴完毕,那桑枝也被水浸润得韧性十足。他穿好衣物,把那桑枝从水里捞了出来,拿出刻刀除去了桑枝的硬皮。
待除去树皮后,又把那桑枝扔入水里泡了片刻,待他觉得那桑枝更有韧性时方捞出。
桑吉按着脑中所想,一刀一刀的刻下去,桑吉的嘴脸噙着笑意,仿佛那手里握着的不是一根破烂木头而是一块稀世珍宝。
经过半个时辰的雕刻,桑吉手中的破烂木头终于变成了一枚尾部刻有几朵不知名的小花的精致发钗。桑吉把那发钗揣到怀里,方才心满意足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