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夜刑七厉鬼，暗幕十二人
跟着老四的脚步我走进了另外一条甬道，那条甬道我之前并没有走过，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
走了一段距离老四终于又开口了，而他的话让我明白为何他之前会说我走错了，也让我知道了一个新的讲究。
依他所言，进入坟冢的路有很多，每一条枝杈的甬道都可能是一个入口。只是他们没有完全摸清每一条甬道的走向，当然老四也说没必要完全搞清楚，知道一条属于自己的通道就行了。
是的，坟冢中的鬼都有一条独属于自己的进出通道。我之前走的那一条是属于五哥的，其中的具体走向只有五哥知道，老四并没有走过，所以他也是不清楚的。
这样的情况让我有些惊讶，不禁暗道他们的讲究还真多。心里倒是也有些好奇这些讲究的来历，但也只是想想，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下一次你应该就要自己摸索出一条出入口了，只有能独立进出坟冢才算是合格的夜刑，否则只是被困在坟冢中的鬼而已。”
“知道了！”我简单地回应了一下。虽然我觉得他们的讲究有些怪异但也只能入乡随俗了，现在再想想之前五哥让我摸索那些枝杈通道后再告知于他的那些话，似乎还有些隐含的意思。
“对了，我想问一下，这次任务在什么地方，附近有没有风月之地？”刚问完我就感觉这话有些歧义。
果然，老四听到我这样的问题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连声道：“果然是年轻体壮啊，怎么，有一个小娘们还不满足？居然还想找风月之地？”
我就知道老四肯定是想歪了，不过也怪我没说清楚，好在面罩的存在可以遮掩我此时的难为情。
“你误会了，我只是想搞一把琴而已！”
“琴？”老四回头看了我一眼，淡然道：“那个女人要的？”
“嗯。”我点了点头，随后又追加了一句：“也是我自己想听，听说琴的声音不错。”
“哦，这样啊，琴的声音的确很好听。”老四又转过头去，继续走了几步，又轻声说：“还是之前的那句话，我就不重复了，省的你觉得我啰嗦。”
“没有，你说得有道理！”
“虽然我觉得你有些不务正业了，不过这事儿我会帮你解决，就当是我给你的见面礼了！”
突然间我觉得走在前面的这个大汉还挺讲究的，甚至我都感觉自己对他有些好感了，起码不像其他人那样有明显让我不太喜欢的地方。真要深究起来恐怕“啰嗦”算是一个瑕疵吧。
“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你这次任务可不简单，别到时候有命拿琴，却没命把琴带回来。”
“哦？”听老四这么说我倒是也有些好奇这次任务到底是什么了，而且老四言语深沉，似乎的确颇为艰巨。
“这次杀谁？”我依旧言简意赅，说不出老四那么多无聊的话。
“哈哈。”老四又大笑几声，道：“我还是喜欢你这样直接了当的样子。”
说完之后老四并没有立刻解释其他的，果然他又说废话了。
我没有追问，只是跟在他身后，时不时地看看他后背上那门板大的刀鞘。
“杀和我们一样的人！”
老四的声音来得有些突兀，我本以为他不打算说的呢。
“和我们一样的？”
“对，暗幕！”
“暗幕？”我轻声嘀咕了一下这个名字，又琢磨了一下“夜刑”这两个字，果然有些相似。而且从中我已经多少预感到了棘手，差不多的组织，其能力便不分伯仲，自然不可小觑。
“我这人不善言辞，也不知道如何向你解释这个组织，所以刚才不得不理一下思路。”
“不善言辞？”这四个字听在耳朵里我总觉得怪怪的，不过细想之后又觉得老四这话并不假，毕竟“废话”谁不会说？
“夜刑七厉鬼，暗幕十二人”。这是老四理清思路后说出来的第一句话。本来听到老四这样言简意赅之语我都有点惊艳的感觉了，怎料随后他就表示这句话是出自老六之口。
好吧，恐怕只有那个才子才能做出如此简明扼要地总结了。不由地，我对那个神神秘秘的老六骤然生出了一丝兴趣。
当然我并没有立刻追问关于老六的事儿，因为老四还在讲述着关于那个“暗幕”的情况。
依老四的描述，这个叫“暗幕”的组织已经存在很久了，在东晋西齐两国争锋伊始便出现了它的影子，甚至他们怀疑这场战争的产生和这个暗幕也是脱不开干系的。它是真正笼罩在这片大地上的幕布，遮盖了整片天空，左右着整个局势。
让我意外的是“暗幕”这个名字居然也是取自老六。本来只是他们自己之间对对方的称谓，谁知对方居然看中了这个称呼，并以此自居了。
说到这个我不禁有所感慨，果然只有对手之间才会惺惺相惜，正如西齐给我的那些名头一样。
对于这个“暗幕”老四说的也不算多，因为他们掌握的情报也很少，正如那个“暗”字所表达的那样，那是一群活动在黑暗中的人，并不常见。
“暗幕十二人。他们有十二个，我们是不是也要再找几个？”我有些疑惑，便随口嘀咕了一句。这种人数上的不对等在交战中是很吃亏的。如果让我做决定肯定不会允许这样的劣势继续扩大。
“他们是不是有十二个目前还不能肯定，我们只见过十一个。”
老四的话让我颇为不解，便接过话茬问道：“既然如此又为何叫做暗幕十二人？十二这个数字出自哪里？”
“出自十二生肖！老六给他们起的称呼。”
“什么？十二生肖？又是老六？”我脑子里不由地闪过一系列的疑惑与惊奇，还真想不出其中的弯弯绕绕。
“他们只有十一个，为什么要生拉硬扯到十二生肖呢？”我顺口问了这个问题，但也没指望老四能回答个所以然，毕竟这是老六总结的。我觉得以老六那样的才情老四不见得就能明白其中的用意，就像五哥之前告诉我的那首诗一样，一时间还真无法领会其中隐藏的含义。不过如果老四能回答出来自然是极好的。
“别忘了在十二生肖中第一个可是鬼鬼祟祟的老鼠，它可不会随意活动在人的视线中。”老四的回答有些模棱两可，不过细想之下我又觉得说得过去。作为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组织，总有一些无法为外人所知的存在。那些就像是活动在视线之外的老鼠，这的确是个很好的指代。反正是称呼而已，具体是谁似乎并不重要，就像遮在我们各自面罩下的脸一样，对我们自己来说都不重要的。
想到这里我不得不叹服老六的才华，的确非同一般。用司空见惯的东西就可以指代清楚对手，这一点堪称神来之笔。
“这么说来除了子鼠之外，其他的十一人都是确定存在的喽，这一次我的对手是哪一个？或者说是哪一些呢？”
“哦？你似乎对他们挺感兴趣的。”老四回过头看了我一眼，脚下的步伐却没有停顿。
“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习惯了。”我也算是实话实说了，如果连对方的基本情况都摸不清楚，那仗注定会很难打。
“言之有理，不过我也不知道你会面对哪一个，或者说是哪几个。根据以前的经验，暗幕那些人一般不会单独出现，他们常常两人一组行动，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有时还不止两个。”
“情况看来于我不利，总的来说他们还是占有人数优势的。”从老四的话中我也分析不出更多的情报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无法提前做出部署。
“江湖上的战斗人数优势并不像军队中那般凸显，多个三两人也不见得就能取得什么优势，何况同为一只手，手指头还不一样长呢，多出来的很可能就是一个弱点，这个道理我想你应该明白。”
说实话我对老四这句话不是太有感触，我没经历过江湖打斗，也不知道和军队战争比起来具体有什么不同。不过琢磨一下可能也就是规模上的差异吧，还有就是江湖上更注重个人战斗力了。
“除非……”
“嗯？”我轻咦，老四说话居然也会藏着掖着，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了。
“除非你能把这种人数优势充分发挥出来，达到让人无法撼动的地步。要知道江湖上再厉害的高手也不能对阵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嗯。”我轻嗯一声便没再说什么了，老四话外的意思太明显了，想来他就是被老大叫来当说客的。
老四也没再说话，我们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着。我也没再关注老四身后的刀鞘，脑子里又翻腾起苍狼军的事情，似乎老四说得有道理。不过这还不足以让我下定决心去揭开那道疤，除非能给它赋予一个更加深刻的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