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忙碌着,插不上手的男男女女则在院子内外三俩成群,闲聊。
黄美玉有俩妹一弟,悉数到场,忙前跑后,真个没把自己当外人。
活忙的差不多的时候,姐弟几人就聚在一起聊天。
二妹黄美珠问道:“大姐,茉茉他们得啥时候到家啊?”
黄美玉想了想:“嗯,姑爷子开着自己的车,跑高速,怎么也得八九个小时。五六点钟能到吧。”
黄美珠说:“嗯,我这家里实在是脱不开。你二妹夫在铁矿上上班,还没有放假。过年的货啥都没有准备呢。”
三妹黄美翠符合说:“是啊,我家里的老公公卧床不起,一会儿也离不开人。我这是找邻居帮助照看照看。”
“是啊,临近过年了,谁家都一大堆的事,都忙。你们要是着急,吃完饭就抓紧回去。”
黄美玉心中有些不悦,心想闺女周茉多年不回来了,这些年就回来这一次,两个当姨的这个那个的,但做生意多年的她,说出的话来让人还是很爱听。
黄美珠接着说道:“大姐,我就是这样说说。我还等着和茉茉说点事呢。茉茉现在找了公安局的男朋友,老公公又是当官的。家里肯定有钱。这不,快过年了,你外甥娶媳妇时候欠的钱,现在也没有还清。每年过年都堵着门要,年都过不好。跟茉茉说说,先拆弄几万块钱给我挡挡急。”
“二姐,你真能想。茉茉多年不见,你好意思和人家借钱!张的开口!”弟弟黄锐听到二姐说要和周茉借钱的事,觉得明显不妥,说话也很不客气。
黄美珠不悦道:“老四,你就会说轻巧话,没有钱我这个年好过啊!我掂算了一下,这些亲戚中,只有茉茉能帮到我。”
“二姐,我看你真的不能下去和茉茉借钱。实在不行,你三妹夫发了工资,我给你拿上几千,先挡挡急。我这正也想和茉茉说点正经事,你三妹夫的亲弟弟,也就是我二小叔子,和他大哥在铁矿上班,偷了矿上的炸药,被公安局的抓起来了。”黄美翠说话了。
黄美玉有些吃惊:“这是啥时候的事?没有听你说啊。”
“原来说有啥用。现在茉茉回来了,她是上过大学的人,再说,男朋友是干公安的,怎么也比咱们认识的人多。和姑爷子好好说说,哪怕用钱攮,把人给捞出来。快过年了,人在里面呆着,这个年都过不好。”黄美翠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黄锐又说话了:“老姐,我不知道你是想啥呢!茉茉男朋友是都南市的,咱们是五井市,咱们县公安局的他能认识啊。再说,犯法了,你说拿钱攮就能把人捞出来啊。”
黄美翠不悦:“老疙瘩,今天怎么就好像你懂事似的。全国公安是一家,说不定工作上就打着交道。就是不认识,说话总比咱们老百姓说话管事吧。这个你不让说,那个你不让说,说说,你是不是在打自己的小算盘。我和你说,你那点小心眼我知道。东营没有上过几天的学,还想到公安局上班,我看想都不用想。”
“老姐,你不能给封这个门吧。正式警察干不了,辅警能干吧。到时候,东营你大侄子是到了公安局上班,你们的事,还用得着找别人啊!”黄锐坚持自己的意见。
黄美珠说话了:“二妹你还真的不能给封门。我看东营是干公安的材料。咱们家亲戚中真的该有个干公安的,什么事也有个照应。我邻居老张家小子,在市公安局开车,那在庄里可就搁不下了。”
黄锐调皮地看了一下黄美翠:“看看还是二姐有长远眼光!”
黄美翠不满道:“你说这个,眼下我小叔子这事怎么办?不和外甥女女婿说,谁能办?我这不也是没有办法嘛。”
“你们不要争了。茉茉女婿,究竟能不能办,我也说不清楚。这样,等他们到家了,得空了,你们就说说。我也帮着说说。成不成,我也说不好。现在大帮亲戚在这,我还要照应别人。就先不和你们说了。”站在边上一直没有说话的黄美玉说完话,转身朝着屋内走去。
周来今天早晨就受到了黄美玉的教育。
黄美玉采取了胡萝卜加大棒的策略,告知她闺女周茉今天回来,还带着当公安的女婿。
要周来老老实实地待在平房里,到时候给他送吃的,不许乱喊乱叫。
如果表现的好,奖励她和自己一起住一天——这些年,周来住在平房里——黄美玉早已和他分居了;表现的不好,就让当公安的女婿把他带走,关进笆篱子。
说笆篱子他懂,当地人说的蹲笆篱子就是坐牢。
周来虽然弱智,几乎是个傻子,其实没有傻到不认亲生女儿的地步。
但黄美玉觉得女儿女婿回来,人多客多,周来碍手不说,还丢人。
于是早早地把他关进了平房。
周来听说闺女周茉回来,也是有所感觉。
这些年了,那个给自己叫爸的女孩哪里去了?他也想,但没有人给他答案。他也想见见。
可是黄美玉一番威吓,吓得他大气不敢出,躲在平房里。
周茉弟弟周哲,没有遗传爸爸的基因,高大英俊,非常机灵,上学却一塌糊涂。
初中没有毕业,就出去务工,在建筑工地干着最累最脏的活。
本来老妈黄美玉说让他和自己一起经营水果店,但他不同意。
他说看着老爸周来心烦,一天也不愿意在一起呆。
周哲小的时候,仗着妈妈的溺爱,经常欺负姐姐周茉,长大些后,姐姐周茉就出外上学工作,没有联系,没有感情。
这次当妈妈告诉他姐姐周茉回来的时候,他借口工地活忙,离不开,根本不照面。
唉,周茉的这个家啊!
即使没有被性侵犯的经历,她又怎么面对!
说起来,真的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