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你叫我们过来，应该不只是为了叙旧吧？你还专门让我们都进穹隆市里了。”
“这个……树人，确实不只是叙旧。我是为了朝阳才请你们进来的。朝阳她算是一个文化研究者，对我们星球的文化特别感兴趣。她下次出去也是想了解更多芈星的文化。”
“是嘛？我记得友谊大学有艺术类的专业吧？直接问那些专业老师不是更好吗？”
“她想了解的不只是那种。她现在比较想了解的就是关于我们的教育制度的。”
“这样吗？那朝阳，你想了解什么？我知道的都会跟你说的。”
“嗯……树人，其实也不是很重要的东西，我更想去礼学宫看看，直接跟老师们聊聊或许会更好。我看了《礼学宫辞》，对礼学宫有初步了解了。”
“《礼学宫辞》啊！这本书也没什么好看的，每个学宫都有这样的书。无非是吹嘘自己有多么丰厚的历史，出过哪些重要人物。我们在学童时也会看，但后面几乎就忘了。”
“那有什么介绍各大学宫的重要书籍吗？”
“这个嘛……祁丹的《学宫教育制度变革史》可能更好一点。不过这本书太长了，有300多万字，你应该一下子消化不了。你可以先看现代部分，了解现在的学宫教育是怎样的，或许会更有帮助。然后我推荐你去找一位老师，朱潜，字雁飞。她是我在学徒时期的老师，对礼学宫的历史挺有研究的。长乐，你可以先去联系她。”
“我会的。雁飞也教过我，虽然只有短短半年。等朝阳的通行许可办好了，我就带她去见雁飞。”
“能来参加我的婚礼就更好了。”
“我尽量吧。不过上次朝阳申请失败了，我也不确定能不能再次申请成功。”其实我也好没底，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做多少次田野调查。
“嗯，确实。——大家都吃饭呀，聊着聊着怎么都不吃了？”我才注意到只有我一个人在吃，感觉好失礼啊！
大家也继续吃了。我总算不至于那么尴尬了。
“想想我现在也挺怀念当学童的那段时间的。那段时间真的挺无忧无虑的。”齐墨吃着又开始说话了。
“是啊，那时候啥都不懂，只觉得世界上的一切都很奇妙。那时候祭司来给我们上课，教育我们如何理解这个星球，这个宇宙，总觉得一切都那么神奇，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妫悦也回忆起来了。
“你们学童时候学的是什么呀？”
“这个嘛……我们那时候其实并没有学习太多知识，更重要的是学习理解生命，和如何过好自己的生活。关于生命的课程是最早学的，我们很早就知道自己的精灵，那才是我们的本质。我们的精灵来自于祂，也终将回到祂的怀抱。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们是永生的，只是我们作为人类生活的时间只有几十年上百年而已。”
原来这些这么早就要学习呀。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生命来自何方要去往何处。齐墨刚刚说完，妫悦又要补充了。
“其实我一直有些困惑。既然祂让我们自由地享受生活，为何又要设立那么多规矩，让我们只能在这规矩之中生活？就好像婚姻，我不理解为什么非得经过缔姻期才能结婚，为什么结婚之后还能再进行相交。总觉得很多事情都很矛盾。”
“采撷，我是这么理解的。祂让我们自由地享受生活，但祂能够控制的只有这颗星球。这种婚姻制度必然是最适合我们的一种制度，虽然从以前到现在有不少的变化。我们作为祂选中的生物，必然需要承担更多对这颗星球的义务。”
“但终究有人打破这些规则，而且还不会受到惩罚。有的人活了300多岁还不愿死去，祂也不会强行把她带走。”
“还有人活了300多岁？这怎么可能？”我真的震惊了。即使按照芈星时间算，300岁也相当于250岁左右了。
“当然有可能。因为我们本就可以永生，这是祂赐予我们的能力。只是我们的先祖放弃了这种能力，选择让我们回归正常的生老病死。先祖终究是有大智慧，她们直到只有放弃永生才能让我们创造更好的文明。”
“我以为那只是神话传说。”我看了姒兰的《芈星历史神话》，里面有提到永生。但我始终觉得那只是个神话，不是真实存在的。唉！她们的神都是真实存在的，神话当然也可能是真的啊！我怎么还是抛弃不了那套机械唯物主义的思想！
“神话大多也是依据真实历史改编的，只是夸张化罢了。自从我们的先祖到达这颗星球以后，祂便赐予了她们永生的能力。所以为何我们的容貌可以几十年不变，就是因为我们本就具有永生的能力。只是先祖选择放弃这种能力。当我们到了合适的年龄，通常是100岁以后，祭司就会对我们进行融归仪式，把我们的精灵从身体中取出来，让它们回归自然之中。精灵回归以后，身体便不再有意识，便开始腐烂了，这就是我们的死亡。”
“那为什么还有人能活300多岁呢？”
“因为注定有些人拥有更大的权力。采撷说的那个活了300多岁的人叫周易，是天子客。她渴望看到这颗星球未来的科技发展，所以始终没有选择死去。还有几个活了200多岁的，同样也是这个原因。但这样的人在我们的社会中是不受欢迎的，因为她们打破了生命的循环。尽管有一天她们的精灵也要回归自然，但那终究只是亡羊补牢。”
“原来是这样。”
感觉我对芈星人越来越不了解了。她们身上到底有多少神奇的东西。仿佛她们对地球人了如指掌，而我们却对她们一无所知。我不知道我的田野会把我导向多么深的地方，这样做是否会招致神的惩罚。我有些害怕。我看着玲玲，她的表情很平静。她毕竟是芈星人，始终遵循着这套古老的传统，她终究帮不了我什么。
“抱歉，长乐，我得先走了。虽然只是师生聚会，但我毕竟处在缔姻期，待得太久也不好，所以我得先走一步了。等我结婚以后，咱们有时间还可以多聚聚。”
“没事的，树人。你愿意过来我已经很高兴了，你的婚礼我们一定会去参加的。”
“那我就先走啦！你们继续吃好呀！”齐墨说完就走了。她现在处在缔姻期确实有些敏感，还是遵守她们的传统为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