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纪晓拂慢慢醒来。
“这是哪里?”纪晓拂默默自问。
他睁开了眼睛,立即翻身起来。
纪晓拂一看,这不是自己的房间。
纪晓拂看了看,房间里有张书桌,上面放有笔墨纸砚,书桌附近有个书架,里面有很多书籍。
其中有一本厚厚的,是《黄帝内经》。
书桌不远处,还有把古琴。
纪晓拂好奇,走过去翻了翻书籍,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本《离魂记》。(唐传奇小说,作者陈玄祐。)
纪晓拂好奇,翻开随意看了一下,原来是本闲情小说。
纪晓拂扫了一眼,书架里类似《离魂记》这样的小说还有许多。
屋中陈设虽然简单,但是布置得特别温馨,屋内整齐干净,非常清新舒适。
纪晓拂似乎还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
不过,那味道特别的淡,并不刺鼻,甚至需要屏气凝神才能闻得出来。
纪晓拂忽然想起来了,自己昨夜留宿在阮臾的房间。
“贤弟,你还说自己也想要求取功名、建功立业,可我看你好像对功名不太感兴趣。”纪晓拂默默笑道。
纪晓拂观察了许久,阮臾的房中,除了医书,就是《离魂记》这样的传奇小说,读书人需要认真研读的诗书一本都没有。
不过,纪晓拂立即想到,阮臾才华横溢,或许那些书他早就看得滚瓜烂熟了吧,所以不再研习。
纪晓拂记得,两人在一起谈论过诗书礼仪,阮臾非常熟悉。
那些书籍,阮臾的屋里虽然没有,但是纪晓拂知道,他是看过的,而且很熟悉。
纪晓拂想着想着,转头一看,被子非常整洁干净,床上也布置得温馨舒适。纪晓拂仔细看了看,忽然发现枕头下方有些凸起,好像是有什么东西。
纪晓拂好奇,掀开一看,是一把匕首。
正当他疑惑之时,阮臾过来了。
“大哥,你醒了!”
阮臾走了过来。
“贤弟,你怎么在这里?”
纪晓拂尴尬地问道,急忙盖好匕首。
“我一直在这里呀!大哥,昨晚你喝醉了,在我这里。”阮臾笑了笑。
阮臾见纪晓拂疑惑,接着补充道:“大哥,昨晚你说要来我房里坐坐,我就扶你过来了。后来,你醉倒了,我就扶你躺下。”
纪晓拂想了想,确实是这样。
自己昨夜并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睡在了阮臾的床上。
纪晓拂忽然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看着阮臾发愣。
“大哥,在想什么呢?”阮臾笑着问道。
“贤弟,昨晚你有没有看见一个陌生女子?”纪晓拂问道。
“大哥,说到此事,我正好有话要说,你以后要是再这样,我可对你不客气。”
阮臾变得严肃。
“贤弟,怎么了?”纪晓拂有些不解。
“大哥,昨晚你喝醉了,竟然把我当成女人,还紧紧地抓住我不放,要不是我拼命甩开,真不知道你想要干什么。”
阮臾说着,有些不悦。
纪晓拂听阮臾这样说来,非常尴尬。
自己昨夜确实紧紧地抓住了个女子,但真的不是要“非礼”她,而是怀疑她的目的和身份。
此刻,阮臾提起此事,纪晓拂非常不好意思。
“难道我昨晚真的认错了人?”纪晓拂默默自问。
“不可能,那分明就是个女子。”
纪晓拂想了想,坚定地告诉自己。
“阮臾虽然长得俊俏,但是男女有别,就算喝醉了,我也不至于把他当作女人。”
纪晓拂坚定自己的判断。
昨夜自己看见的,确实是个女子,绝非是看花眼。
想到此事,纪晓拂更加觉得蹊跷,于是默默不言,陷入了沉思。
阮臾见他深思,似有不信,便拉开袖子,伸出手臂说道:“大哥,你看,这是你昨晚的抓痕。我拼命挣扎,可你就是抓住不放,还抓伤了我。”
“贤弟,真是对不起。”
纪晓拂看到阮臾手上的痕迹,非常抱歉。
他模模糊糊地记得,昨夜那女子拼命挣扎,自己抓住不放,她甩开时,好像自己还真的不小心弄伤了她。
纪晓拂羞得无地自容,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阮臾在一旁看着,淡淡地笑了。
“大哥,你认错人,是因为太想念你的心上人了吧?”阮臾忽然问道。
“贤弟,你又在说什么?”纪晓拂尴尬地笑笑。
阮臾看着纪晓拂,笑嘻嘻地说道:“大哥,你知道吗?昨夜你睡熟后,口里一直不停地叫着霜儿……霜儿……”
纪晓拂心里一惊。
以前,自己和阮臾聊天的时候确实说过自己有心上人,但是自己并没有告诉他凝霜的名字。现在,阮臾既然知道,看来真的是自己睡梦中说的话被他听见了。
纪晓拂细想,昨晚那女子离开后,自己昏昏沉沉的睡下,好像还真梦见了凝霜。
“有吗?”纪晓拂故作不知。
“当然有,你嘴里还不停地说着,霜儿,别走……”
“大哥,你是不是太想念你的心上人了,所以才会在醉酒时把我当成了女人?”阮臾继续询问。
纪晓拂听阮臾这么说,更加尴尬。
原本,他是想在阮臾房间里多待一会儿的,可是现在,怎么好意思。
纪晓拂昨夜说想去阮臾那里坐坐,其实是想进一步观察和了解阮臾,只是没有料到自己那么快就醉倒了,还睡了人家的床。
刚才看到阮臾床底下的匕首,更是好奇。
可是现在,纪晓拂怎么好意思再待下去呀!
“贤弟,我还有事,先走一步。”纪晓拂急忙说道,然后快速离开。
“好,大哥慢走!”
阮臾送纪晓拂出门。
纪晓拂回到自己房中,回想起昨日发生的这些事情,心有余悸。
这一切的一切,难道都是巧合吗?
“昨晚我看见的明明是个美貌女子,怎么会是阮臾兄弟?”纪晓拂默默沉思。
可是,他又不得不相信他昨夜拉住的女子就是阮臾。
纪晓拂思索着发生的这一切事情,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他没有太多的时间来考虑这件事,他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做。
他闭目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起身。
纪晓拂出门,去见了秦安。
“秦安,情况怎么样?”纪晓拂问道。
“少爷,果然不出你所料。”秦安笑道。
“说来听听?”纪晓拂好奇。
“少爷,昨日夜间我在房中,果然看见有人秘密跟踪,他们悄悄潜入了我的房间。我于是假装睡熟,默默观察,只见他们拿迷香熏我,我屏住呼吸,假意被他们迷晕。后来,我看见他们在房中翻箱倒柜,找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高兴地走了。”秦安笑着说道。
“很好,你做得很好。”纪晓拂拍了拍秦安的肩膀,称赞他。
其实,夜里来的人,他们找到的东西原本就是纪晓拂事先准备好的,目的就是引刺史赵宏浚入套。
现在看来,赵宏浚已经入套了。
“少爷,后来我悄悄跟踪他们,看到他们去见了赵宏浚,把东西交给了他,赵宏浚屏退来人。”
“少爷,你知道吗?后来,赵宏浚召集了扬州诸官,他们在秘密商议着怎么对付我们。”秦安继续补充。
“哦,他们怎么说?”纪晓拂低声询问。
秦安靠近纪晓拂耳边,低头耳语,把打探到的消息都告诉了纪晓拂。
纪晓拂听完,一脸轻松。
杨州刺史无论如何也不会知道,他偷到的那些自以为有用的东西,原来是纪晓拂故意下的,自然是对付不了纪晓拂的。
更何况,他们的计划还被秦安给偷听了去。
纪晓拂早就想对付赵宏浚,只可惜他在扬州根基太深,最近半年又极其小心,所以查来查去,也没有抓住他重要把柄。
于是,纪晓拂主动拜见了这位扬州的刺史大人,把自己树立成靶子,故意引起他的关注,然后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秦安,你做得很好。”纪晓拂高兴地笑道。
“少爷,还是你厉害!跟了你这么久,我也长进了些。”
秦安开始逐渐明白纪晓拂的意图。
“少爷,下一步该怎么办?”秦安悄声问道。
“马上收拾行李,离开这里。”纪晓拂回答道。
“什么?”秦安一脸茫然。
“记住,在咱们的目的达到之前,别让赵宏浚识破咱们的身份。”纪晓拂悄声嘱咐。
“好,少爷。”秦安回答道。
然后,快速收拾好行李,退了房间,离开了。
走时,他们还警觉地往后面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跟踪后,才放心地离去。
不一会儿,纪晓拂和秦安回到了湘雅别苑。
纪晓拂回到自己房间,忽然想到了什么。
“秦安,有件事情我一直觉得很怪异。”
“少爷,什么事情?”
“昨日夜里,我恍惚中看见一个美貌女子,我紧紧地拉住了她,她甩开我,后来,我就昏迷了。醒来后,阮臾兄弟说是我认错了人,我抓住的人是他。”纪晓拂说道。
“少爷,你在说些什么呀,你不会是做梦了吧?”
秦安听得稀里糊涂。
“做梦?不可能,我觉得那不是梦。”
纪晓拂坚定地回答道。
“少爷,那阮臾兄弟是怎么说的?”秦安好奇地问道。
“他说是我喝醉了酒,把他认成了女人。”纪晓拂回答道。
秦安一听,噗嗤一声笑了,然后调侃道:“少爷,我看有可能,阮臾兄弟长得那么俊俏,所以你就把他当女人了。少爷,这么久没有女人在你身边,你是不是不习惯了?”
“说得什么话。”纪晓拂正色道。
“说正经的,我总觉得这件事有蹊跷。我就算是有些微醉,也不可能把一个大男人认成是女人。而且昨夜,那女子不知是对我撒出了什么东西,我就浑身无力,动弹不得,很快失去了知觉。还有,昨夜发生的一切都非常清晰,绝对不可能是梦。”
秦安听纪晓拂这么一说,似乎是想到些什么,他脸色突变,然后喃喃地说道:“少爷,难道是她?”
“她?是谁?”纪晓拂疑惑地问道。
“女鬼。”秦安低声回答道。
“什么女鬼?你胡说些什么呀!”
秦安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补充道:“少爷,上次我见到女鬼的时候,也是这样,她向我飘来,嘴里不知道吐出些什么东西,我就浑身无力,动弹不得,然后慢慢失去知觉。而且,我也一直觉得,那不是梦。”
“哦。”纪晓拂若有所思。
“可是,阮臾兄弟说我昨夜抓住的人是他,他手上还留下了我的抓痕。”
纪晓拂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
秦安脸色忽变,没有说下去。
“是什么?”纪晓拂继续追问道。
“女鬼附身在阮臾兄弟身上。”秦安回答道。
“附身?”
纪晓拂始终不相信鬼神之说,对于秦安的解释,他明显是怀疑的。
“少爷,你想想看,阮臾兄弟不是几次撞鬼了吗?我看阮兄弟身体羸弱,最容易被鬼上身,说不定女鬼就是附身在他的身上,所以昨夜你见到了女鬼。”
“女鬼?你说我昨夜看到的人是她?”
纪晓拂忽然灵光一闪。
然后,快速走到书桌前,提起了提起了笔,如行云流水般,不一会儿,一幅美人图便跃然纸上。
“少爷,你这是?”
“这是我昨夜看见的女子。”纪晓拂回答道。
说完,纪晓拂快速拿出他之前画的另一幅美人图。
“秦安,你觉得这两位画中女子会是同一人吗?”纪晓拂问道。
“少爷,这个,还真不好说。”
秦安仔细看了看那两幅画,似有相似,却又有不像。这画中女子眉宇间似有相似之处,可似乎又不一样。
“少爷,这幅画中的女子是你昨夜见到的,应该比较逼真,可这女鬼的画像,是你参照画师的画像加上你个人的想象画成的,是否是丁香小姐的本来面貌也很难说,咱们怎么比较?”
纪晓拂听完,只得作罢。毕竟,秦安说的有道理。
纪晓拂从未见过丁香本人,因此无法从画中女子的相貌确定自己昨夜所见女子的身份。
“唉,罢了。”纪晓拂无奈地叹叹气。
忙了大半天,纪晓拂也觉得有些累了,他想休息一会儿,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于是软软地靠在靠背椅上,稍作休息。
“少爷……”
“少爷!”
“不好了!”秦安突然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