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3月16日，周二晚，鹅城公安招待所。
忙碌了一天的唐五洲终于有时间将手机里面的鹅城卡换回金陵卡。重新开机后，手机“嘀嘀”响个不停。唐五洲处理完其他人的未接来电和短信，最后才打开弟弟发来的。
杨伽乐今天发了两条短信给哥哥。因为他不会拼音，所以只能输入英文。
第一条是“bro，where is your bus card? i wanna catch bus with Yanling tomorrow. （哥，你的公交卡放哪里了？我明天要跟雁翎姐一起坐公交。)”
第二条是“another question, where is your auto key? i wanna teach Yanling to drving after i got my Chinese driven license. (哥，你的车钥匙放哪里了？我想拿到中国驾照后教雁翎姐开车。)”
唐五洲本想拨通弟弟的手机，但想到房间内可能安装了监听器，手指又移到下方短信编辑区，回复道：“平安，公交卡和车钥匙我都放在鞋柜的抽屉里面。你拿到驾照后，先在附近的小路练手，熟悉后再上大路。”
发完这条信息，唐五洲想了想又输入道：“我房间挂钟的后面藏着一张银行卡。你缺钱的话，就取出来用，密码是你的生日。”
过了好一会，唐五洲都快睡着了，才收到弟弟回复的短信：“bro, i have found the bus card and the key, thanks a lot! Emm, i don't lack money yet, but still thank you! (哥，我找到公交卡和车钥匙啦，多谢！嗯，我暂时不缺钱用，但仍然谢谢你！)”
“我是你哥，不用对我说谢谢”，唐五洲闭上眼，好一会，才睁开眼回复道。
过了好一会，唐五洲才收到弟弟发来的短息：“好的，i will also get used to typing Chinese and your spoiling. (好的，我会慢慢习惯使用中文输入法的。你这样会宠坏我的。)”
“平安，你是我唯一的弟弟。哥哥现在非常希望能早点回金陵陪你，但这次的案子有些复杂，哥哥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回去，你照顾好自己。”
“no problem, i am getting along well with Yanling. she is very nice. bro, takes care of yourself. i miss you, 晚安! (好的，我现在跟雁翎姐相处得非常好，她是个很好的人。哥，你自己注意安全。想你，晚安！)”
“晚安！”
与弟弟结束短信通话后，唐五洲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一会，才嘀咕了一句：看来平安这小子跟师妹相处得不错啊。本来以为找个人管他，他会不高兴的。
时间过得很快。之后的三天，唐五洲忙着到处找张小月茶馆以前的员工问话。鹅城公安对此倒是很配合，没有推三阻四。不像王老六的案子，一个车牌号查了好几天，等到那辆送货车已经被烧毁，他们才通知蔡明亮和唐五洲去辨别车子的残骸。
面对那辆已经烧得乌漆麻黑，什么也没有剩下的送货车，唐五洲微微攥紧拳头。这是他成为警察后，第一次感觉到无能为力。
你学过的所有侦查技能，他们也会。你能想到的破案线索，他们也能。而且他们还有地利人和的优势。即使明知道有鬼，但如果你的对手可以湮灭所有的证据，甚至不惜杀人灭口。而你却处处受制，甚至连对手具体是谁都不清楚，如何为敌？
王老六的后面究竟是谁？为什么这个人可以操纵整个鹅城公务系统？
这几天唐五洲和蔡明亮无论是去社保局、工商局还是税务局，只要问到王老六烟酒店的信息，不是系统出了问题，就是相关工作人员外出。即使上一刻电脑还可以查到张小月茶馆的信息，这些人下一刻也能睁着眼睛说电脑坏了。
王老六的尸体他们也去看过，完全没有破绽。当然，这一点唐五洲也早就料到了，同行下手，怎么可能留下把柄给他们？
让唐五洲不解的是，就算是鹅城的一把手，也不可能只手遮天，让这么多单位同时干扰司法吧？难怪张小月说她什么都不知道，王老六才是关键。
只可惜当时他们都以为王老六不过是摆在明面的弃子，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如果先暗中调查，收集到足够多的证据后，直接交给鹅城公安的上级单位，现在的局面也许会好得多。
但事已至此，唐五洲等人也只能勉力在蛛网中寻找缝隙，努力寻找突破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