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两侧的木板烂成了碎木头,棺材盖压在了尸身上,赵杰拿着铁镐把棺材盖撬起,立马就有五只黑毛耗子窜出来,沿着铁镐杆就要往他身上蹿。
赵杰吓得扔下铁镐,还没来得及跑,两只老鼠扑进他怀里,一道金光从他胸前激发,两只老鼠撞破了头,落地上已经是奄奄一息。
就在这时,张二月吹响安魂笛,诡秘的笛音在墓地飘荡,一出现就是连续的超吹,激烈的强音掀起一阵罡风。
轰的一声巨响,棺材盖翻飞出墓坑直奔张二月,张二月高抬右腿,将横飞来的棺材盖踩在脚下。
赵杰吓得瘫倒在墓坑里,疯狂后退,紧紧的贴着坑壁。
在尸身上,是一只比猫还大的老鼠。
这只老鼠皮毛黝黑发亮,头顶却有一撮白毛,像一只竖立的眼睛一样,两只眼睛一红一白,跟人一样站在尸身上。
“毁吾家园,伤吾子孙,尔是何人,报上姓名!”
鼠妖口吐四字经,赵杰直接吓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另外六人举着铁锹铁镐,抱成一团,吓得脸色惨白,两腿发软。
张二月暂停安魂笛音,他猜到是鼠精,却没想到是仙家,这只鼠妖原本是灰毛,修炼百年才变成黑毛,等它头顶上的白毛变成金色,就能化成人形。
“你是哪路灰仙?刚才我已经说过了,赵家是被人坑害,现在我们要起棺迁葬,归还你的仙府,你为什么阻拦?”
鼠妖很人性化的捋了捋胡须,“密埝雪花,尔是何人?”
“密埝”是指北方,“雪花”是指姓白,鼠妖用春典回答是想考校张二月,张二月回答说:“金点跟头。尊你一声前辈,这件事能不能善了?”
“金点”是算卦的,也指玄门,“跟头”是“张”的春典。
“伤吾子孙,毁吾仙府,岂能轻善?”
张二月暗自翻白眼,你要是真打的过我,会在这儿啰嗦?要不说贼眉鼠眼,不是好东西,这黑耗子太鸡贼!
“日后赵家奉你当保家仙,早晚三炷香,每逢初二、十六杀鸡摆祭,代代侍奉,你要是觉得不行,那也就不用谈了。”
张二月态度极其强硬,说完就拿起了安魂笛。
鼠大仙险些炸毛,心说这小子什么驴脾气,这不得讨价还价一番,本大仙又没说不行,你吹个锤子!
“诚心悔过,吾自原谅,但有一事,尔务完成,如若不然,生死来战!”
都说胆小如鼠,什么事能让这鼠大仙不惧生死?
张二月说:“什么事?说来听听。”
“大坝水库,营救吾女!”
“你女儿溺水了?不对,它也是妖怎么可能溺水,怎么回事?”
鼠大仙摇头叹了声气,“今夜子时,吾去寻尔,救得吾女,必有厚报。”
看着鼠大仙带着一窝子孙钻进墓坑里的鼠洞,张二月看向了赵杰。
先前推测赵杰拜堂娶的是老鼠,是鼠精蓄意报复赵家,现在这个鼠大仙却请他营救鼠女。
既然鼠女在大坝水库遇险,它又怎么害赵杰?还是说,根本就不是鼠精?
本以为起棺迁葬了赵杰的父亲,事情就可以圆满结束,现在却发现,事情没有想象中这么简单。
赵家灾祸背后,似乎另有隐情。
赵杰昏迷,殓尸只能张二月亲自动手,好在尸体腐烂的并不严重,应该是受鼠大仙妖气影响。
张二月掰开尸体的嘴巴,里面还真有东西,一颗血色木珠,从中间打开后,里面有一张折叠的黑纸。
张二月打开黑纸,从中飘出一缕白毛,黑纸上绘着血色符文。
“鸽子血泡槐木珠,聚阴符裹狐狸毛,能想出这么阴损的镇物的人,跟赵家到底是有多大的仇?
难怪连鼠妖都能镇住,这玩意如果不拿出来,就算迁了坟也是白搭,这是绝子绝孙的绝户手段啊。”
张二月两指一搓,一个橘色火苗出现在他食指上,镇物接触火苗后,顷刻间化为灰烬。
殓尸入棺,墓土回填,等这一行人抬着棺材回村时,已经是黄昏时分,棺材停放在大门外的灵棚里。
棺材里放了制冷机,灵棚捂的密不透风,棺材头点着油灯,还有竖插红筷子的倒头饭。
晚饭的时候赵家院子里格外热闹,几个来帮忙的人举家来聚,赵杰心里高兴,自打家里出了事,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张二月知道这些人来这儿的目的,念在众人辛苦一天的份儿上,他就随便点拨了几句,一时宾主尽欢。
席上,曾国民忽然问:“老郑,怎么不叫小军一起过来?”
郑东河也就是那个胖中年,他似乎不太愿意提起他儿子,打了个哈哈说:“那小子吃过了,不用管他。”
赵杰不识眼色,搭话说:“小军不是一直在南方发展吗?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好长时间没见他了。”
“有段时间了,吃吃吃,都动筷子啊。”郑东河喝了口酒,拿起筷子开始夹菜。
赵杰还想再问,一旁的黄毛偷偷拉了他一把,示意他别问了。
张二月没这份闲心,吃饱喝足后,到沙发上坐着,周柯给他发信息询问家里出了什么事,温如玉也问他家里的事怎么样了,连胡裕华都询问他需不需要帮忙。
一一回复了一遍,张二月又跟温如玉多请了两天假,明天应该可以下葬,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几人吃喝到了十点多才散,曾国民的家离得近,担心赵杰害怕就留了下来。
张二月歇了一个小时,子时刚到,鼠大仙就寻了过来,不过却没有进门。
张二月还问鼠大仙,“怎么不进去?”
鼠大仙摇摇头说:“此宅大凶,不可轻入。”
张二月笑了一面,这位鼠大仙的胆子真是小的可怜。
“那以后他们供奉你,你也不过来?”
“不必供奉,救吾之女,恩怨尽消。”
鼠大仙的四字经听的张二月直想笑,临走前他知会了赵杰一声,让他注意别让长明灯灭了。
大坝水库在大坝沟村北面,距离不近,张二月开着面包车,鼠大仙坐副驾上。
一路上鼠大仙都缩在角落里,头都不敢抬,直到到地方下车,张二月隐约看见鼠大仙吐了,还骂了一句“四轮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