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如冉曲风猜测的那样，第二个原因正是与乱空有关。
程观问的是：你对乱空怎么看？
而不是问冉曲风为什么会对乱空感兴趣？
二者之间是不一样的，前者是已经笃定冉曲风对乱空有了他们所不知道的发现，而后者则是认为冉曲风对乱空没有什么发现，只是单纯的认为某些原因，对乱空感兴趣。
冉曲风明白，这同样也是一个试探，正如前面程观问的问题那样，看似正常不过的问题，却处处隐含着陷阱和试探。
不过，冉曲风对此已经做了数千种乃至数万种应对方案，他的回答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甚至这其中夹杂着的思考和停顿都恰到好处。
冉曲风对他的表现十分满意，接近完美，却又故意露出几个破绽。
“重力混乱区域，我和我父亲之所以会对其产生兴趣，是因为我们发现了它不仅仅是一个自然现象，而是和我们这个世界有关。”
对于长城基地方面，他们并不认为冉曲风他们对乱空有其他的发现，但还是抱着试探的想法问了冉曲风一句。
所以当冉曲风表示他们真的对乱空有所发现时，坐在冉曲风对面的程观顿时眼睛一亮。
同时，一直躲在摄像头后面观察着会议室里三人的吕天涯也是眼睛一亮，吕天涯听见冉曲风的回答，连忙放下手中的咖啡，抹了抹嘴唇，集中精神观看着画面中的三人。
“有什么关系？”程观声音中带着些急切，目光热切的看着冉曲风。
冉曲风此时却没有立即回答，反而是沉思着，看样子是在组织语言，程观也没有打扰他，只是一直看着冉曲风在思考。
少许，冉曲风迎着程观的目光。
“正常情况下，世界不应该是逐渐扩大的，它的大小应该是固定的，这很不正常，事实上很多人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只是大部分人知将其当成一种特殊的自然现象。但是，经过我们的调查，我们发现整个世界就像是一个盒子，而这个盒子正在缓慢的变大。”
程观听此却打断了冉曲风接下来的话，“你的意思是，在你们加入基地前，就已经发现了这一点？”
“是的，只要有心，这并不是很难。”
“好吧。你继续。”
冉曲风感到嗓子有些干，举起水杯喝了一口。
“这自然是不合理的，因为这不符合质量守恒定律，那么，问题来了，是什么导致我们的世界在发生扩张的现象的呢?”
“重力混乱区域？”
“是的，我能确定与这个有关。经过我们的调查和计算，我们发现世界的扩大与乱空，”冉曲风顿了一下，“也就是重力混乱区域有直接关系。”
“这我知道。”程观指的是重力混乱区域就是乱空这一概念。
“嗯。乱空出现再到消失的过程，会提供给世界扩张的某种物质，或者是能量，我不确定。”冉曲风摇了摇头，接着道：“这种物质或能量通过乱空进入我们的世界，从而让世界膨胀扩大。就像一个气球往里面吹起，气球因此膨胀。”
“何以见得？”程观直起身子，沉声问道。
“经过我们的观察和计算，乱空出现的频率和其大小规模和世界的扩张速度有直接关系，这其中必然存在一个公式来表示这二者之间的关系，我们虽然还没发现，但已经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即乱空出现的频率越高，规模越大，世界扩张的速度越快！”
冉曲风说完，将桌子上的水杯举起了，一饮而尽。
程观此刻没有注意到冉曲风的动作，他正在思考冉曲风话里的意思。
长城基地对于乱空的研究早在50年前便已经停滞，或者说，当他们彻底确认乱空对人类没有威胁后，便已经取消了对乱空的研究。
只有少部分民间的科学家对乱空还感兴趣，但又因为没有相应的设备和人手，所以他们的研究大多都停留在理论研究方面。
这些事程观是知道的，因为当基地方面取消对乱空研究的支持与投入时，当时这方面的科研人员为此和基地争论了许久。
但这些科研人员几十年里，对于乱空的研究一种很粗浅，是不是还要乘坐飞行器到乱空中惊醒深入研究。
其消耗与收获完全不成正比，当时的乱空研究机构一直处于一种不断地的吃研究资金，研究成果却很少，最大的成果也就是那个可以侦测乱空的探测仪。
所以，他们的争论和抗议都被基地方面驳回，关于乱空的研究机构还是被取消了。
但此刻，让程观没想到的是，这其中的奥妙竟然被几个门外汉找出来了。
他并没有怀疑冉曲风话语的真实性，因为冉曲风并没有说谎的必要，而且，这个谎言还极易被戳穿，以目前长城基地的能力来讲。
“还有吗？”程观看着坐在椅子是半天没有开口的冉曲风，忍不住问道。
“没了。”冉曲风摇了摇头，回道。
程观露出失望的表情，但见冉曲风没有再说的意思，他也只好作罢。
过来一会儿，他沉吟道：“好吧，我们的问题问完了，你可以走了。谢谢你的配合，冉曲风下士！”
程观和胡于华站起来给冉曲风敬礼，表示谢意，冉曲风也急忙站起来回礼。
不多时，冉曲风从这间会议室走了出来。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打算回去休息了。
对于程观和胡于华的问话，冉曲风心知肚明，这个肯定是更上面的意思。
所以别看冉曲风表面上很轻松，一副对答如流的样子，实际上，冉曲风的心神一直紧绷着，直到现在，他才放松下来。
对于今天的问话，冉曲风从进入长城基地的第一天起，就已经开始想着该怎么处理，甚至在脑海中为此预演了数千上万种方案。
按道理他不应该会紧张才对，可他还是表现出理那么一丝紧张，这其中一是他应该紧张那么一下，二是他需要有一个情绪的发泄口。
人不能一直绷着。
总体来说，冉曲风对于今天的他的表现还算满意，他看了一眼手中的手机，假意快步返回自己的住处。
冉曲风脑中的思维风暴终于可以停下来一下了，他今天的每一句话，都有他的安排和深意，未来，能不能彻底在长城基地站稳脚跟就看今天冉曲风的布局怎么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