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封千里的雪国正在慢慢消逝,但肆虐的寒风依旧冷的刺骨,像丝毫没有怜爱之心的魔兽,向人们发起阵阵猛烈的攻击。
年度考核期限的最后一天晚上,出人意料的迎来了一场狂风暴雨,雷电交加,似乎在告知所有人,公司换了一次血,MS大楼在一道霹雳下瞬间陷入了黑暗,周围的建筑都与夜色融为一体。
莲西的欢送会就定在了隔天晚上,也顺势庆祝她的个人工作室即将成立。傍晚时分雨已经停了,不过整个城市仍然湿哒哒的,天也依旧暗沉,云层压的极低。所有人陆陆续续的到达,在冬季奚若是最不喜欢参加这种宴会的,没有什么特殊原因,纯属是因为气温太低而出席晚宴要穿礼服,她受不了冻,但是受莲西所邀,她不得不去。
她与顾南风已经有大半个月没见了,电话也通的少,顾南风本想这几天飞一趟纽约的,但年底公司事情特别多,抽不开身,一忙就忙到了深夜。
宴会厅上所有人都笑脸盈盈,只有奚若坐在一旁不显眼的角落发呆,他给顾南风发的信息一直没有得到回复。她本是认为他事务繁多,但是她又收到了一张图片,是顾南风和意茹在餐厅吃饭的照片,这让她心里一时堵得慌,她迫切的想要求证,可偏偏顾南风没有回她消息,让她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他跟意茹曾经的过往,不管是真是假都是她心底过不去的坎,这也是让她从天堂掉入地狱后痛苦了三年的源头。
那天莲西被场上所有人恭贺一边后,酒力不甚,早早的就去楼上的客房休息了,剩下的人接着享受这不一样的夜晚。
宴会一直到凌晨,所有人才接二连三的散去,外面一阵阵妖风吹过,在安静的夜里听见它肆无忌惮的吼着,让人听着声音就感受到一层冷意。
奚若闷声买醉,许安晴瞥见她的时候,她在酒精的催化下已经面色红润,看得出来她情绪低落,许安晴皱了皱眉,这或许就是意茹说的,她有办法让奚若借酒消愁,铺垫做好了,她只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收个尾就行。
前两日,许安晴被李鸿源缠得死死的,许安晴放下身段一分,他就得寸进尺一分,她在他面前已经毫无招架之力了。那天若不是许安晴跟李鸿源说今日晚宴过后去找他,她也难得有机会从他身下逃脱。
许安晴愤愤的去找意茹,意茹本就不是当事人,自然没有她那么切身体会。许安晴的火在意茹面前撒完了以后,意茹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纸包,在桌面慢慢推到许安晴面前,“不要那么气愤,你这才受多大委屈。”
许安晴没有接,看了那个纸包几眼后眼睛又瞟回到她身上,“这是什么?”
意茹抽回手,故作拍了拍,“助情。”
“助情?”许安晴疑惑。
意茹看清了微皱又很快放平的眉头,嘴脸挂上一抹不太好看的笑,拿起桌上的手机按了几下,把屏幕转向许安晴。许安晴伸手接过,大致看了一眼屏幕显示的内容,有点吃惊,“你疯了?这种事你也想得出。”
“许安晴,别装的你有多高尚似的,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帮你。”
“呵,为了帮我?难道不也是为了帮你自己吗?为了让奚若身败名裂,好趁机而入。”
“我确实有这个想法,我就是要让她身败名裂,让她再也配不上顾南风。”意茹咬牙切齿,“但是你不觉得,奚若跟李鸿源开房的照片放出去你胜算就大了很多吗?在这个节点上,所有人都会觉得她奚若是为了争总监的位置不惜一切代价,不懂得洁身自好。”
“可我没你那么恨她。”
“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李鸿源什么,横竖都是女人,倘若你设计她去,你便可全身而退。”
许安晴盯着那一小个药包久久没有说话,直到意茹起身离开,丢下一句,“怎么决定取决于你,不过你得想清楚,你的利总归是大于我的,机灵点。”
意茹走后不久,许安晴也随之离开,走之前把药包塞进了自己的随身包里。
晚宴进行大半时,许安晴看见角落里的奚若不停灌酒,正愁着不知道找怎样的理由把手边的蛋糕带过去跟她聊聊天,正愣着出神的时候,莲西走到她身边,“安晴,不高兴?”
“啊?没有。”许安晴这才回过神,但是她右手边放着的那盘甜点已经被莲西端在手上了,一时让她有点慌乱,又不好让莲西放下。
突然撇到斜对面的奚若,脑子像是开了窍,想着莲西那么在意奚若,定会过去询问一番,便说:“哎,那不是奚若么,怎么坐在角落喝闷酒,总监平日里对她那么好,现在你要走了,她心里肯定不好受。”
莲西顺着她的眼神望去,果真瞧见了奚若孤单的背影,许安晴原本想着莲西会放下手里的甜点过去找奚若,但是没想到莲西端着盘子朝奚若的方向走去,这让许安晴胆战心惊,心里瞬间没了底,万一莲西吃了,这可怎么收场,便怯怯的跟在莲西身后。
莲西过去在奚若身旁的位置坐下后,两人相视一笑,莲西把手里的那盘西点放在了奚若的面前。这让许安晴重重松了一口气,觉得天意如此,老天都在帮她,莲西正巧帮她解决了眼前的难题。待事成,尽管明日奚若如何自弃,都与她扯不上关系,毕竟甜点是莲西递给她的,便止住了原本跟着莲西的步伐,只远远的看了一会儿就走开了。洗手间里,许安晴将水龙头对准自己的两个指甲盖冲了许久,看着干净了才关掉水,然后把双手放在一旁的烘干机底下。
许安晴再次回去的时候,莲西已经走了,奚若一只手抚在高脚杯的杯腹上,拇指慢慢摩挲着,眼神迷离,一旁的甜点并没有动过。许安晴从一旁白色的长桌上又拿了份一模一样的,若无其事的坐在奚若身旁,刚坐下就拿起勺子挖了两口,后才不快不慢地说,“怎么样?你觉得我们两个谁会赢?”
“不管谁赢,或许我并没有你那么在意。”
“好像认识你那么久,这是我们第一次聊天。”许安晴挖了一小口蛋糕的勺子举在半空,等说完才放进嘴里。
奚若没有说话,举着酒杯的手往她面前倾了一下,然后小抿了一口酒,许安晴没有拿酒,只是笑笑,“你知道吗?其实我挺不喜欢你的。”
“我知道。”
“我觉得你很幸运,我努力了那么久都没比得上你只来了那么一段时间,一早就深受上司的欢心。”
“幸运吗?”奚若小声的念着,但还是被许安晴听在耳里。
“至少在我看来是。”
“那是因为你从没看过真正的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仿佛往日经历的所有像一帧一帧画一样,不断在她脑海里闪过,把她的脑袋涨的特别痛,望着杯里剩下的半杯酒,拿起来一饮而尽,没有浪费一滴。
许安晴见状,用自己的指关节敲了敲桌面,“喝酒伤身,吃点蛋糕压压吧。”
奚若一笑,将装着蛋糕的盘子移到自己的正前方,勺子的冰凉感很快在她手心散开,不过又迅速被奚若的手温捂热。
“本来我以为去皇冠的怎么也会是我,我是真的没想到公司最后派去的人是你,我也是中国人,论资历,我更是比你长的多。”
“关于这件事我很抱歉,我也很意外。”
许安晴浅浅一笑,“不过会情人,你应该挺开心的吧。”
“你……”
“不用惊讶,顾大总裁每天一束花,知道的人不少了。”
听到顾南风,奚若没有再回话,而是安静的吃着盘里的蛋糕,此时许安晴盘里已经空了,便没有多留,起身走开了。
刚走两步就碰见了刘可星,被她急忙的拉到边上,“李总在找你,说你的房卡掉了,让我给你。”
许安晴一时以为是真,当下就打开手包看了一眼,她的房卡跟身份证正好好的躺在里面,刘可星一眼也撇到了,便已明白是什么意思。许安晴伸手接过,脸色不太好看,抬头望了一眼身后斜对面的奚若,刘可星跟着她看过去,见奚若扶着额头,正撑着桌子站起来。
刘可星又从她手里拿回了卡房,冲许安晴点了点头,“交给我吧。”
许安晴看着她,“机灵点。”
“放心。”
奚若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手包还留在她坐过的椅子上,给了刘可星可乘之机,过去把奚若手包里的房卡换了出来,原属于奚若的那张房卡被压在了蛋糕的盘子底下,之后刘可星便就近找了个位子坐下来跟席上的人聊天。
奚若在洗手间洗了把脸,但是没有凑效,只觉得自己身上莫名的一股燥热,在冷水的刺激下,这种感觉更是明显。微醺的她在酒精的发酵下,脸颊像被打上了一层重重的腮红,头也微微的痛着,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便赶紧回去拿了椅子上的随身包,准备回自己的房间休息,短短一瞬间她便觉得自己身上的不适感越来越强烈,刚出门就扶着墙难以迈动伐子。
经过的服务生瞧见奚若这般模样,许是喝醉了酒,过去扶住了她的胳膊,“你好,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奚若无力的摇了摇头,往前走的脚步很是踉跄,只觉得身子软的如一潭水,身体里的躁动因子不断冲撞着她,使她的心里不断渴望能够得到释放。
“我还是送您回房间吧,您住哪一层?”
奚若点了点头,“8楼8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