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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
书名:自然死亡 作者:晴雨伞 本章字数:4734字 发布时间:2022-06-09

晨光才洒进城市,我就已经梳妆打理好自己的衣服,本还是决定一整天就泡在图书馆里,等我走到它的大门口才看到它紧急闭馆的信息。

虽然是早上,但是不至于道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吧?像达斯达利这种大城市,车流总是不分昼夜地在高楼大厦间穿梭的。

我很快意识到是这里要发生什么事情,后悔自己不提前买一个普通的通讯设备。

我选择一边回酒店一边用通讯器与平民军联系,但无论我尝试多少次都没有被接收。紧随其后的是远处天空传来的机翼扇动的声音,我一眼便认出来那是弗律的贴地式巡游战机(一种可以极限低空飞行的战争武器,在追踪上的能力堪称世界顶尖),且前进的方向正是希特里工业园!

我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昨晚的事情,心中升起了不详的预感——难不成。

我加快步伐回到了酒店,打开电脑看到的第一个消息便是弗律发兵征讨神徒的新闻。

真是可笑,我一眼便看懂这其中的意思——把苟延残喘的平民军当成神徒清理掉,这样他们的计划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脱下日常的服装,换上我简便的行动服,把头发扎起来,擦拭干净自己的枪,清点好子弹,我毅然奔赴向这场荒唐的地狱战场。

弗律这次下了大手笔,一口气出动了数十只行动队,外加三辆机动装甲(在原坦克的基础上改善了它的行动方式,采用了雪橇型可升降的履带,加上弗律的智能科技,大大提高了普通坦克在城市中的不便。)还有十六台巡游战机(通过急速与低空飞行的能力,可以轻易对敌人进行歼灭和追击,据说在试验当中,没有任何目标可以有效逃离它的攻击)。

弗律的存在,平民军和神徒之前的战争就如同是孩子间的嬉戏打闹。这一次,我们没有任何胜算了——

我收好东西的时候,炮弹的喧嚣声就传到了窗外,远处的希特里园区冒着滚滚黑烟。

我调整好自己的身体状态,集中精神,过去点点的战斗记忆带动自己的肌肉鼓动起来,使我能在城市街道中迅速移动。

崩——

希特里的中央大厦在炮弹的轰炸下化作废墟,四处都弥漫着火药的味道,枪声和吼叫声萦绕在耳边。

弗律的每支行动队都配备了最先进的单兵作战设备,在此基础上平民军就已经完败了。

我尽量避免战火交接的地方,先在混乱中找到麦德的位置才重要,还有一个疑问自己需要弄清楚——为什么麦德要断开自己的通讯?

找到了,在不远处,他和他的队伍一边倾尽弹药压制敌人的前进,一边自己撤退。我先向他们之间的敌人开枪,以便麦德他们确认我是友方再接近他们。

“你回来干什么!”

麦德隔着道路向我吼到,中央是子弹夹杂着炮弹的疯狂轰炸。应该是对方也意识到了这边的战力略胜一筹,派出了一辆机动装甲,隐约还能听到附近巡游战机的引擎声。

“我还想问为什么断掉我的通讯!”

话说完我们都往后跑,原地转眼间已经被轰成平地——弗律几乎所有单位都配备了红外侦测设备,一般的躲藏是没有用的。

麦德找到安全点后立马用步枪连续对敌方进行火力压制,我趁机跑到他身边。

“这里是我们的战场,你没必要参与进来。”

原来如此。我自始至终对于你们来说是一个外人吗?

“我会和你们一起作战的。”

巡游战机贴近了,我们不得不暂时躲进建筑物里避开天空的袭击。

“其实你很清楚吧?我们没有胜算的。”

麦德说出这句话时,脸上没有任何难过或者生气,是只有长期处于战场的人才拥有的一种淡然。

“而且,你的使命应该已经完成了吧?是回家的时候了吧?”

神徒已经被完全消灭了——父亲的遗愿我完成了,是这样吗?

小队里的其他人已经都死亡了,机动队迫近我和麦德所在的大厦。

“好了,这里我会打掩护的,你快走吧,回到你应该回的地方。”

麦德往后推搡着我,我盯着他的眼睛——充满坚毅和和善。

“你是我们队伍中的一员,所以我希望至少有一个人可以活下去。”

看该说的都说了。他跑上楼顶,他特意挑了一栋比较高的楼房是有原因的——巡游战机差不多就是这个飞行高度。





——那时候,我一直都相信自己生活在一个平凡的小镇。

乡镇里有一栋对称的二层的楼房,大门外还是没有浇筑的泥土地。夏日炎炎,万物都如同融化一般,没有什么必要绝对不会有一个人想出门,躲在家里听夏蝉烦人的鸣叫。

我也正躲在二楼我的房间里玩电脑,开着空调,桌上放上一杯冷饮,敲动键盘,一天也就大概是这样吧。

那时候的我很喜欢玩枪战游戏,因为那是在日常体验不到的东西,能够让自己仿佛换了个身份生活一样。

咚,咚。

“进来吧。”

是一个穿着蓝色吊带背心的短发女孩,她便是比我小三岁的妹妹——梅莎。看她扭扭捏捏推开我的房间门走进来,我就知道一定是有求于我。

“哎呀,哥的房间就是比我的凉快许多。”

说着就往床上一趟。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想要干嘛。”

我一边打游戏一边回她。

“啊——这个嘛——,就是,想让你帮忙买点东西”

“嗯?”

“你看啊,平时家里都是你做饭,所以我也想自己试一下。”

“做饭?”

“啊不,我想做蛋糕。”

“那跟我有啥子关系?”

“哥——”

梅莎献殷勤地走过来给我按肩膀。

“自己去不可以吗?也不能一到周末就躲在家里吧?”

“我可不像哥,大热天还能跑出去打篮球。”

“唉,好吧,把要买什么东西发到我手机上,如果不着急我等会回来再给你买。”

得到允许的梅莎喜笑颜开,直道不着急。

“诶?等一下,哥本来就打算出门?”

“啊,我就是那种大热天都会跑出去打球的人,不行吗?”

梅莎反而嘟起嘴,有些不快。

“待在家里多好?干嘛整天往外面跑?”

我起身穿好衣服,准备走出房间。

“待久了会变废人的。”




小镇的中央有一个篮球场,我就在那里和约好的同学打球。等身体运动起来,汗便如雨下,但大家在意的只有那颗滚烫的在众人手中飞舞的篮球。

场上也是滚烫,站在上面仿佛可以感受到它腾起的热烟。杂乱的步伐摩擦着地板,掺杂点篮球落地的‘鼓声’。

这种情况下还会前来观看的只有一个人——我的女朋友白雪。她有一双明亮的眼睛,纯黑的瞳孔,炯炯有神。扎着高马尾,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和牛仔裤,静静站在一旁看着我。

“咻,麦德,你女朋友。”

“知道了,你们打吧。”

等我走近她时她才会露出笑脸,一般之外都是给人一种寒冰的感觉。

我们去了附近的超市,在里面吹一会空调,买了雪糕才出来,坐在它门口的凳子上休息。

“这是要去学校吧?补习吗?”

“嗯,想着能不能把自己的成绩在提高点。”

看她眉头紧锁,大概还有什么心事要跟我说吧,我一直等着她开口。

“那个麦德,我决定好以后要干什么了。”

“嗯,你说吧。”

“我想考远一点的大学,以后也——希望在外面工作。”

“这样挺好的。”

我与她交往有四年了,很明白她的言下之意——如果她离开了,我要怎么办?我不清楚,我迄今为止都没有怎么认真去思考自己的前程,想着能过一天就一天吧,因为我觉得我对现在的生活已经很满足了,所以并不是很想走向远方。

我是一个固守成规的人,我满足于现状。

“你——打算以后要做什么?”

“嗯——要听实话吗?”

“嗯。”

“我不想离开这里,想留着这里就好了,我觉得这样就好了。”

白雪露出了失落的表情,但是很快又重新振作起来。

“真是的,偶尔跟从一下我不可以吗?外面的地方多大啊,为什么就不想出去看看呢。”

“外面确实会有比这里更美丽更好的地方,但是也有混乱的地方,虽然还不至于世界大战,但好多地方都是动荡得很,所以我想我还是留在这里吧,有一处安宁就可以了。”

“真的,不在考虑一下吗?如果这样我们很有可能以后很难见面了。”

看着白雪难过的眼神,我也是心中不忍,产生了些许动摇,其实,踏出去几步也没关系吧?

吃完雪糕我就骑着电动车送白雪到学校去,自己也方便去市内大超市买梅莎想要的东西。

虽然天地间酷热难耐,但只有你愿意前进,风就会眷顾你。白雪坐在后面,柔顺的头发随风飘荡,她抱紧我的腰,把头贴到我的背上。

“我可是刚打的篮球哦。”

“没事,一会就好。”


到了学校,她和我摆摆手,走去上课。我的话走到社团活动室去见我的老朋友——年级第一又是美男子的社长密里尔以及文艺眼镜少年班嘉。

推开门,他们果不其然缩在里面吹空调,班嘉在一旁敲着他的笔记本电脑,而密里尔坐在正前方看书。

“哟,麦德,送女朋友来了。”

密里尔微笑地打起招呼,放在外面,在笑容估计能迷死好几个妹子了。

我把椅子搬到窗边坐下,对着外面的天空发呆。

“是啊,刚好没事就过来了,不用想都知道你们周末也会在这里。”

“此言差矣,我们只是刚好在这里而已,平时还是很忙的。”

班嘉说着,手就未曾离开过电脑键盘。

“这个就先别谈了,我这边有一个有意思的消息你们听一下。”

没错,我们的社团就是新闻部,负责收集和发布学校的一些事情的,但实际上,在密里尔财大气粗的布置之下,社团还拥有了社会的一定地位,可以简便的收集到社会上各种高层消息。

他打开他不久前刚买到社团的投影仪,放出东甸的地图。

“大家还知道我们小镇最近死了个人吧?”

“你说的是那个死在新得里路53号工房二楼106房间的那个工人吧?”

班嘉说道,他是我们社团最精通信息收集和处理的天才级别的人物。

“没错!他怎么死的并没有被公开,所以别人只能乱猜,有说是顶不住生活压力自杀了,也有说是半夜喝酒不注意摔死的等等。”

“所以呢?你有别的看法?”

我就一直坐在旁边听他们讲,也不想着去插一嘴。毕竟这些离我太遥远了。在我身边的,只是简单的桌上的书本,漫漫的回家路和依偎在我身边的爱人。

“最近不是有很多地区都有这样子奇怪的事吗?”

“这很正常啊,人多了,总有概率会出点事。”

“不,我特意去收集了这一年来世界各地出现非自然死亡的事件,总结出这一张表。”

密里尔提供了一张趋势大幅度上升的非自然死亡人数表,我也不禁有些吃惊。

“看到了吧,这个事情绝对不简单,意外死亡的人数和以往的几年比明显异常,绝对有什么特殊的事情被隐藏在这社会的水面底下。”

听到这里我就知道密里尔要干什么了。我们虽然被称为新闻社,实际上还干着和侦探一样的事情,要问为什么,就是我们的社长喜欢吧。

“所以,你想去调查一下?”

“很有意思不是吗?为什么不呢?”

真是拿我们好奇心重的社长没有任何办法,班嘉推推眼镜,眼里也冒光。

“那就试试吧。”

但是我却唱起了反调。

“那我就算了。”

有点荒诞不是吗?我们说到底只是普通的三个高中生而已,却总是做这么出格的事情。当然我明白这样的理由已经对他们没有用了。

“哎呀,麦德,怎么这么没有冒险精神啊,这个小队没有你是不行的呀。难不成你想看着我们被坏人攻击,暴毙街头吗?”

那倒是别去啊!这样子,不就是把生命当成玩笑了吗?

“总之我不去,你们要怎么样随你们。”

两人也觉得没趣,便又回到各自做事的那个氛围。

最热烈的季节也是绿叶生命最旺盛的季节,隐隐约约还能听到远处教学楼传来的读书声,意识迷迷糊糊,宛如做了一场梦。

下午五点多,等白雪放学我已经站在校门口等待了。她看了一眼我手中提的袋子,知道我事情都办好了,才挽起我的手。

“走吧,回去吧。”

踏上漫漫回家路时已经是黄昏了,乡间小路上眺望去,在凄迷的荒原上只有几栋孤零的房屋。这样子的世界,又会有什么改变呢?总有一天会变成高楼大厦吗?

“我回来了。”

刚进门,梅莎就兴高采烈地跑过来。

“哇!买好了啊,谢谢哥哥!”

“现在先放冰箱吧,晚饭后再去弄。”

我把袋子提给她。

“好——!”

接着我就得准备晚饭了。我们的父母都比较忙,所以早早的就由我承担起家里的家务活。

走进厨房,打开风扇,围上围裙,看看冰箱里还有什么食物,今天晚上爸妈都不回家,就随便煮点吧,反正等会梅莎自己还会做蛋糕吃。话说她真的做得好吗?平日就笨手笨脚的,估计等会还需要我帮忙,哎,真是让人不省心。

咚,咚。

“梅莎?怎么了?”

我回头看去,发现她从门后探出个头来,有点害羞的感觉。

“那个,我,来帮忙吧?”

为什么是疑问语气啊?行吧,难得她有心想帮忙,就交给她一些简单的事情吧。

“那你把那边的菜洗一下。”

“知道了,看我的吧!”

两人一起出力,很快就做好了一桌饭菜,菜香弥漫,被风扇的风带出房屋,弥留在庭院里,和夏虫共享。。

“今天爸妈都不回来吃了,我们自己吃吧。”

仲夏的夜晚是最具盛情的,葳蕤的灯光下是嘻哈的笑声和单调的蝉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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