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老道有一个梦想
书名:勘破天局 作者:角弓 本章字数:2324字 发布时间:2022-06-05

(谢谢夜光清华的打赏!谢谢大漠狼烟的长评!)

望月峰又出妖怪的消息并没像人们想象的那样一传十、十传百地流传出去。

这得益于村里大姓何家族长何厚道的权威。

何厚道虽已古稀之年,须发皆白,但身子骨却相当硬朗,说话更是犹如洪钟一般,在他气势如虹的言语声中,另外两个姓氏的长者如坐针毡,连大气都不敢出。

何厚道将腰板挺得直直的,看着面前两个目光飘忽不定的李姓和王姓的两位长者,将茶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语重心长而又带着迫压,“这事情一定要封锁!一定要封锁!决不能把这事给流出去。三个崽子说的话能全相信吗?像驴像鹿又像兔,这是个什么鬼东西?即便有,也要悄悄地叫人出去寻访老道来降妖除魔,决不能去请三大观的人来,为什么这样做,老朽不说大家心里也都明白吧?上次,石人被人背到山间,几年来,我们望月村又出了几个光棍?大家应该都知道吧。老朽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也是为了维护本村的声誉,谁家姑娘愿意嫁到生妖出怪的地方来?老朽一把年纪了,说不定吃了这顿就没下顿了,这样做还是为了我们的这些后生们,为了我们村子。”

说着,他重重地咳了咳,白须轻舞,用杯盖拂了拂浮在水面的茶根子,用力吐了一口喝在嘴里的茶叶,又接着说道,“你们看得起老朽,来此商议。那么,老朽就自作主张了,老朽的意见就是不能声张,不能大张旗鼓地找人来。门外的那几个后生也听清了,老朽知道你们崽子受了委屈,但也只是受了惊吓而已,所以你们要为我们村着想,决不能将此事给泄露出去,如谁不自觉给说出去,老朽想,他也没脸呆在这个村子了。老朽累了,你们去办吧。”

李姓和王姓的两位长者相视一望,见对方面色灰白,随苦笑笑,均想:这老爷子,自恃年高资深,没容他们说话,就一通说教。哪里还说什么来商议的?但他毕竟是村内辈分最长的老者,话说得也算得理。看他那一脸的怒意,也犯不着与他计较,就站起拱拱手告辞了。

何厚道望着李姓和王姓两位长者等人离去,他苍老的脸庞变得凝重起来,眼睑细微地跳动着,脸上的皱纹如沟壑般,带着岁月风霜留下的印迹,越来越深。他古潭一般的目光悠长深远,望月村难道又要经遭一番磨砺吗?真的就像以前香火极盛的望月观一样要衰败破落了吗?一念及此,他心里犹如打翻了五味瓶,百感交集。

望月村本是周遭十几个村子中最富庶的村子,东依八百里望月山,西傍怒江之分支汶河。有八百里汶河八百里良田之说,土肥水足,物产丰硕,是南北商客的必经之地。

他记得在他小时候,那时候村里人多地广,人潮如丝,山脚下望月观虽不算大,也是香火鼎盛,整日丝竹缭绕。

哪知自从几十年前观月镇的崛起,一想到观月镇,何厚道突兀的喉结不由得翕动了下,牙根一阵抽痛。就是那该死的观月镇,使望月村竟不知不觉地衰落了。望月观最终也香火殆尽,关门大吉。

后来石人又不知如何到了山上,让望月村又声名大损,现在又出了个像驴像鹿又像兔的怪物来,能不叫他气恼吗?他将杯内的水一饮而尽,气急败坏地冲内室叫道:“都瞎了吗?还不快来给老爷倒水——”

宽深的何氏宗祠正厅内。

青松老道手握拂尘,盘膝而坐。青木道冠下瘦消的脸颊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微眯着双眼,眸中闪现的精光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灰白道袍虽已陈旧,却干净整洁,透着一股浓厚的世事沧桑。

在他的身后依次坐着的三个弟子均着灰色道袍,长发高束,木剑斜背。

大弟子莫忘川约有十七八岁,身材修长,面容俊逸,神色如青松老道一般,目光坚毅,神情肃然。

其他两个弟子年龄相仿,十二三岁样子。

只是二弟子黄寓面露目光顾盼游离,眉眼间带了些老诚干练。小徒弟郑兴面色清秀,身材弱小,稚气未脱的脸上有些诚恐,双手扶在双膝之上,神色虔诚,一动不动地盯着师父。

在无怪可打,无妖可捉的日子里,修行的老道是寂寞的。

光阴如箭,斗转星移,一晃一年又是一年,云游的老道就更是伤不起。因为你一年不打死几个怪,不捉上几只妖,你根本没有资本与别人吹牛,更不好意思给人家打招呼。

身处盛世,天下太平,有理想的云游老道更是感到活得无意义。

因此,能不风里来雨里去露宿风餐招人白眼而有一处安身修行遮风挡雨的小小道观成了云游老道的追求和梦想。

望月峰出妖怪的消息,在一个月后,还是不慎而走。

华夏神州三大道观,断峰、玉龙、玄武三观成犄角之势,威震四方,活尸、僵尸、妖魔鬼怪早已被打杀一空。胆大的不是尸横荒野就是被捉住豢养起来,胆小的早已躲避到深山野林中修行,万里神州早已遁迹……

这一妖怪的出现,引起了云游老道的高度关注,而青松老道师徒,就是与望月村赶脚的后生,在观月镇不远的山路上不期而遇的。

望着对面坐着的师徒四人,何厚道与周遭十几个村子里的族长们,又耐着性子听何家后生夫妇二人讲述自家老二在望月峰遭遇妖怪的原由经过……这是他第四次听他们讲了。

在讲述地过程中,何厚道用余光一直轻瞄着坐在对面那个道号“青松”云游老道师徒四人面部的表情变化。渐渐地,直觉告诉他,这是个高人。

因为从这老道坐下地那一刻起,他的脸上竟没有出现任何变化。这与先前找来除妖的那几个喜形于色沽名钓誉的老道截然不同。

因此,在何家后生夫妇讲完,他挥挥手要他们出去,然后躬身说道:“如若真人能与我等降妖除魔,我等乞恳真人屈降尊身,在此落脚,镇一方雄观,保一方平安,何如?”

青松老道微微睁开了双眼,环视了下坐在对面的各村族长们,深邃悠长的目光像能洞察人的心思,让诚惶诚恐的众族长们顿时感觉气定神闲。

他轻挥了下拂尘,左手拇指在中、食指之间略一掐算。他的双眸闪过一道精光,然后,他轻抬拂尘,淡然说道:“承蒙众乡绅抬爱,老道乃云游苦修之人,岂敢贪图安乐。今晨与劣徒途经贵地,听此处竟出妖孽之物为害众生。除魔降妖乃我卫道之人天职,何敢言劳?待我斩妖之后,再做打算。”

言毕,但见他左手手掌伸开,一只纸鹤陡然出现在掌中,伴着一声清脆的鹤鸣,化为一缕流光直冲门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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