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炎坤和蔚千山用过饭,轻装赶至港口,郭都尉早备下一艘轻便艨艟,只带一名亲信水兵在此等候,一行四人趁黑驾船出海。
船上,郭都尉大致说了些海贼来头,只知这伙贼人大约有三五百人,有两个头领,大当家人称海蝎,使一柄流星锤,可十丈开外给人脑门开瓤,二当家人称海蛇,使两把弯刀,刀法之快,似两道月光,许多水师官兵刚一抬头看见这两道光便被抹了脖子。
本来这伙贼人占据琼州海峡,以海峡沿线的小岛暗礁为据点,打劫过往商船,与岛上百姓倒也相安无事,直到一月前瘟疫爆发,岛上急需医药物资,尤其是这救命的紫蒿素,这伙贼人便找着了发财的门路,而且不知着了什么邪,官府越是清剿,他便越是壮大,到后来他们的船竟比官兵的还快。
“咱兄弟几次追缉,跟着跟着便跟丢了,要不就是中了他们埋伏有去无回。”
郭都尉说。
这世道,兵船竟追不上贼船?却是丢人——成炎坤心想。
借着潮汐,船几乎不用人划便越行越快,眼看快要驶出内海,恰是水道最窄的地方,黑色的浪头下面暗礁嶙峋,周围茫茫一片漆黑,杀机四伏。
“小心,这里便是他们常出没的地方!”
话音刚落,不知哪里的暗礁后“嗖”的射出一支毒箭,打舵的水兵应声中箭,栽进水里就被浪花卷走没了踪影。
“卧倒!”
郭都尉大喝道,一把接过船舵大力打到一边,船一个急转,仰起一侧船舷,众人慌忙伏低身子,就听好几只毒箭“锃-锃-锃-”钉在船舷上。
尚未回过神来,就见几艘快船自暗礁之中隐现,那些海贼的船每艘不过载一、二人,人人手搭弓弩,一支又一支毒箭如雨点般射来。
好在郭都尉也是见惯大风大浪的老水兵,驾船本事了得,几次急转,船头擦着礁石而过,如若手慢半分,不是船毁人亡,就是被射成筛子。
蔚千山好容易从船身的颠簸之中缓过劲来,悄悄自船舷下探出头来,纵然眼前伸手不见五指,只听着毒箭射来的风声,摸出弹弓拉满,立马射倒对方五、六人,被射中的贼船失了方向,在礁石上撞了个粉碎。
双方在海上对射开来,一时间漫天的木屑、水花、箭雨扑面而来叫人无从分辨,海贼的船折了几艘,不但不退,反倒越聚越多,仗着船身轻便和熟悉水文,在暗礁丛中飞速游走穿插,蔚千山这边一人一弓,孤掌难鸣,很快便被对方的箭雨压制的抬不起头来。
这下恼了成炎坤,身为年少成名的“医状元”,从小到大除了在他老子和师父跟前,哪曾受过这样的气?霸道之气顿时填满胸腔,就见他迎着箭雨几步奔到船头,抡起支船桨挡下数枚毒箭,继而一声断喝,踏着浪头跃到空中,两臂划圆,一道“银龙爪”挥出,就见一个光球自他掌间越变越大,所有射向他的毒箭便同着了魔一般被吸进那个光球里边。
就当两边人都停下手上对射看呆了的时候,只听成炎坤又是一声断喝——爆!
就见光球瞬间爆开,那些射出去的毒箭像长了回头的眼一般,冲着海贼的船没头没脑,纷纷洒洒而来,一阵箭雨过后,那些贼人的船晃了晃,上边的人都没了,海上恢复了风平浪静。
成炎坤稳当当落回船上,示意半天合不拢嘴的郭都尉继续往前开。
“那里有个岛。”
又行不出两里,郭都尉目视前方道,果然见前方左手边不远处立着一座阴森森的孤岛,浅滩上还停着一艘三四层楼高的大船。
成炎坤手指前方,大声道,
“这必是贼人老巢,开过去!”
蔚千山盯着那船看了许久,却说,
“师兄,当心有诈。”
“不过是一群海贼,就算十面埋伏,又有什么好怕的!”
“我看刚才那些贼人行船路线,像是有意引诱我们至此,这里水文地势我们一无所知,不便贸然登岛,况且这样的楼船,根本不像普通海贼所有,他们能同官兵周旋至今,只怕战力非同寻常,还是记下这里方位,回去请示雷将军为好。”
“哈哈,什么样的战力?比那死圣如何?”
成炎坤大笑。
蔚千山不再作声,他心知凭大师兄身手,别说三五百贼寇,就算碰上死圣那样的绝顶高手,也未曾落过下风。
“来都来了!他们抢来的药必在那艘大船上,先登船扣下赃物,两个贼首若在船上,就一并擒下!。”
成炎坤叫郭都尉拉满风帆,向那大船飞速而去,眼看越驶越近,成炎坤也觉着那船当真大得吓人,就像一头巨兽静卧在水中,自己脚下的船同它比起来就像巨兽身边的一只飞蛾。
成炎坤心里正犯嘀咕,就见对面船弦上闪出一条黑影,那黑影突然朝这边举起个竹筒样的东西,就见一道锃亮的火箭自那“竹筒”中射出,众人还没看清那是个什么暗器,那火箭滋滋冒着火花转眼便到飞眼前,只见海上升起一道白光将黑夜照成白昼,白光过后,三人和驾着的小船便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