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朦的空中下起了小雨,我就这样诞生了。
我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我自己也弄不清楚,只是回过神的那一刻我的双脚便已经站在了这片荒地上。
这里是战场,是人与人互相厮杀的地方。
无论走到哪里都能闻到尸体散发出的恶臭,也正因此如此,我对人类是没有什么好印象的。
互相残杀的人类在我看来丑陋不堪,我无法理解人类……也不需要去理解。
不过,最近我也开始渐渐理解了某些东西。
无论身体受到了什么样的伤害都会慢慢的再生或是愈合,断掉的手臂会重新长出来,被刀刃划破的胸膛会自动的愈合。
我……无法死亡。
但,即便如此,疼痛依旧会存在。饥饿感也是……
明明自己并不是人类却会感到饥饿,想到这里我不自觉地开始嘲笑起了自己。
【这算什么啊……】
于是我将那些与我刀刃相向的家伙全部打倒并从他们的身上夺走衣服和食物,至于那些金闪闪发亮的石头……还是丢掉吧。
不能吃也不能用,我无法理解为何会在手指上佩戴那种东西。
反正……我是不会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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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说到底净是些残酷的东西,无论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还是朝着坏的方向跌落,都一定会有人因此牺牲。
退一万步来讲,即便士兵们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可民众却永远无法做好准备。打仗需要的不仅仅是拳头,还需要钱和粮食。
家中的男人被调往战场,顶梁柱这种东西一旦被抽走,房子就变成了随时会坍塌的状态。不仅如此,伴随着战争的发生,粮食会越来越紧缺,物价也会涨的吓人,寻常的百姓想在这种世道活下去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虽说如此,但只要能够活下来就已经是胜利了。可去了战场的男人们若是回不来,这个国家就只会剩下了女人和孩子……如果这样赢了战争也变得毫无意义。
想到这里我的心情就像是白衬衫被染上了黑墨水一样难受。
我抬头望着满是乌云的天空,心情也变得沉重了起来。
我离开家多久了?父母会惦记我吗?妹妹过的还好吗?
每当沉闷的乌云遮住太阳的时候这些想法就会抑制不住的浮现在脑海中,自己所选择走的路正确与否只有在最后一刻才能清楚。
我拿上了父亲所赠予的佩刀“初雪”跑到村子外面散散心,难过的时候就要动起来,只有这样才不会让悲伤的情绪追上自己。
我所居住的村子就像是某种现象的缩影一般,村里的男人都在战场上死了,留下来的只有孩子和老人。看着那群本应该欢笑的年纪的孩子们脸上没了笑容,我的心中蛮不是滋味的。
和大家打了声招呼,我便跑到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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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的存在似乎并没有被平京人的士兵发觉,真是太好了。可我仍旧不能离开这里太远……因为能够战斗的人并不多。
不知从何时起我担起了守护这个小村庄的责任,究竟是出于怎样的心理才做这种事的呢?我想一定是愧疚吧。
在这沉闷的仿佛随时都会哭出来的天空下,我与一只年幼的恶鬼邂逅了。
没错,那是真正的恶鬼。
村子附近有一片茂密的树林,也正是多亏了这片林子刚好掩盖了村子才使我们生活的如此安全。
但,今天出现了一个由五人组成的小队到这片树林来探寻路径,他们的身体十分的强壮还佩戴着武器。从走路的姿势以及步伐我能够感觉到是一个精锐的小队。
并没有穿着制服,可我判断他们是平京的士兵,就算不是也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正当我的手握住刀柄准备行动时,那名少年……那个鬼出现了。
他衣衫褴褛,身上到处都染着早已经凝固了的血液。那似乎并不止是只有人类的血液,因为在少年的身上还有着什么动物的羽毛。
五名士兵看到了这位不知从何处来的少年只是疑惑却没有戒备,即便少年手上握着刀,他们也认为那是用来自保的玩具。
一位拿着黑色长刀的少年与五名经受过严格训练的战士,任谁都不会觉得少年会有胜算吧。
我不知道这群战士会不会对眼前的少年做些什么,我静静的屏住呼吸观察着他们的动作,如果这群战士真的要对这孩子下手……那可真是悲哀到会让我哭出来的地步。
丛林中能够窥探到几人的动作,只见为首的战士抽出腰间佩戴的刀,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他用空着的左手做出想要触碰少年脑袋的动作。
在那一刻我的心情变得无比沉闷,心中也似乎有什么黑色的液体涌出并灼烧我的内心。
不行,我绝对不能允许这种恶行的延续。
正当我准备制止时,眼前却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为首的男人左手被少年以快到看不见的速度斩断,血液从伤口中喷出并溅到了少年的脸上。为首的士兵慌了神地胡乱挥舞手上的武器,可下一瞬间就被少年砍断了脑袋。
少年的动作干净又利落,他那无神的双眸中映照出我无法理解的痛苦,而他不带有一丝感情如同机器般斩杀敌人的身姿就像是做过了千百次一样的熟练。
我并没有害怕……只是心中却有着难以言喻的苦涩。
我的双腿就那样站在地面上无法向前移动半步,只能默默的看着那位如同野鬼的少年斩杀着平京的战士们。
剩下的四位士兵见状不妙纷纷的朝着少年砍了过去,可这群身经百战的战士们在少年面前却如同孩童般被戏耍。少年并没有使用任何剑术,只凭着他那以肉眼无法轻易捕捉到的动作戏耍着士兵们。
真让人冷汗不止。
回过神的时候,站着的就只有那如同恶鬼的少年一人。
我拖着沉重的双腿慢慢朝着那孤零零的少年走去,说实话我觉得自己就像是疯了一样。那位少年就算突然攻击我也毫不奇怪,可即便如此我还是朝着他走了过去,仿佛是被什么吸引了住了,慢慢的,慢慢的一步一步朝着他走了过去。
那位少年在察觉到我这一存在时,立刻变得警惕起来,他握着那柄黑色的刀,害怕和不知所措似的看着我。
身上到处都是血,弄得脏兮兮的少年就那样看着我。
【喂,小鬼头。你为什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啊?家人呢。】
【不知道。】
他警惕的目光并没有消失,不过能够正常的进行交流倒是松了一口气。
是么……还能够正常交流啊,不是一个野人真是可喜可贺啊。
【是吗?这样啊。】
我只能如此回答道。
既然他本人都不知道的话那就没有办法了。
这孩子很瘦弱,看着他从刚刚杀掉的士兵身上搜寻着食物,恐怕他一路上都是如此过来的。一时间我竟无法对眼前这个鬼一般的孩子置之不理,但他那毫不犹豫能够斩杀别人的身手也的确让我感到非常担忧。
如果像是小猫小狗倒还好,再不济是个普通的孩子也没有什么问题,即便是粮食紧张的小村庄也能够有他一碗饭吃。可这位少年是不同的,他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如果将他带到村庄他是否会伤害那些孩子,女人或是老人,到那时可不是我磕头谢罪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想到这里我不自觉的开始头疼了。
我并不擅长思考问题,也没有像是父母或是妹妹那样聪明的头脑,似乎在家中就只有我是个笨蛋。如果……如果是我的妹妹明月这个时候会怎么做呢?
【你一个人很孤单吧,真是辛苦你了。】
感觉说出了不错的话?不过有点糟糕啊……想着以妹妹的口吻说话结果弄得好像有点奇怪,这孩子不会觉得我是个怪人吧,要是这样可就糟糕了。
不过,这孩子在听到了我的话后,眼中似乎并没有那么恐惧或是想要弄死我的感觉了,这真是太好了。
啊~究竟要怎么办才好啊,好苦恼。
要不干脆就回去吧,很好,就当作没遇到这个小鬼。
我转身准备离去,同时我开始思考起了一件事。今天的晚饭……是什么呢!
刚走了两步,我的袖子被一只手轻轻的拽住了。我微侧过头看着比我矮了半截的脑袋,少年的视线中还留有着警惕与防备,即便如此他还是跟在了我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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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少年并没有任何名字,只是那犹如鬼一般的身手被知晓其存在的人唤作【无名鬼】。
在习惯后我也如此称呼他为【无名鬼】,他并没有流露出什么特别的情感,无论是开心或是悲伤,他似乎都没有这些情绪,只是如同机械生活在这片土地之上。
【他不是人哦~】我的脑中隐约浮现出了这样一句话,事实上我根本不在意他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反正就是那啥吧?带孩子,带孩子罢了。孩子是不分性别、种族的,只要是孩子就只会被分为好孩子、坏孩子和串亲戚时毁掉你房间的熊孩子罢了。
遗憾的是这个村庄并没有能让无名鬼来毁灭的东西,所以暂且排除他是熊孩子这件事吧。
【你知道自己多大吗?】
村里的男人死了以后留下了不少空着的房子,其中有几间土堆成的破旧土房,无名鬼在得到了村中人的允许后便独自一人寄居在这里。
【不知道。】
屋子非常简陋,有一个土炕和一张摇摇晃晃的破木桌,窗户也没有玻璃。
【这样啊,吃住还还习惯吗?】
无名鬼住在这里已经有一周了,他看上去并没有想要留在这里的意思却也没有想要离开这里的感觉,他总是习惯蹲坐在土房前靠着墙壁抱着那把黑色的刀仰望着天空。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年龄以及出身,简直就像是一个三无的违规产品被丢弃在这个满是血与铁锈味的荒地。
事实上这种事最近并不少见吧?像是随便将垃圾和污水倒在大海中,说不定这孩子就是这种情况。
【能有住的地方,很安心。但是,食物与来这里之前相比,很难吃。】
【别不知足啊臭小鬼,小心我给你丢出去种土豆。】
【可以前我能吃到白色的饭球和肉干,可,来这里就只有难以下咽的,黄色石头?】
啊,的确是这样诶。
等下……这么一比的确是这里的伙食很差啊,不行,我也是要面子的人!
【但、但是你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去虎口夺食了,还是要好好感谢我!】
【那,谢谢。】
无名鬼冷漠的对我道谢,可他却没有丝毫尊重我的想法而且眼神还很凶恶,是个很自傲的小鬼头,而且眼神还很凶恶。而且眼神还很凶恶哦。
青春期的小鬼头很麻烦,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我也是青春期的臭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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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莲姐姐!清莲姐姐!来陪我们玩吧~】
村里的小鬼头们朝着无名鬼住的地方跑了过来,孩子们脸上挂着的纯真的笑容总是会让我意识到自己是为了什么而站在这里。相反的是我身旁的这个小鬼头完全是一张快要死掉的臭脸,不会笑也不会哭,甚至连像招财猫一样挥手都做不到。
真是没用啊。
【哦哦!小鬼们今天也很精神啊,今天想玩点什么呢。】
朝着我跑过来的小鬼们纷纷与我击掌,可看到蹲坐在屋前抱着刀的无名鬼,大家都有些害怕似的不敢去搭话。
【想让姐姐教陪我们玩鬼捉人!】
开口的人是叫做小春的女孩子,她是所有人中年纪最大却也是最活泼的。
【诶~鬼捉人一点意思都没有,男人果然还是要学习剑术!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好大家!】
小刚是一个非常坦率的男孩子,他总是想着要变强好保护大家。
【我、我觉得,玩什么都可以……只要是大家喜欢的……就好了。】
【喂,我说啊,小直!男孩子就要把自己的想法好好讲出来嘛,不要逼着自己来迎 合大家。】
我摸着眼前叫做小直的男孩子,他性格非常的内向,无论说什么都支支吾吾的无法将自己心中的真正想法表达出来,小直总是委屈自己。
【好、好的,清莲姐姐……】
【所以 今天你的那份午饭就由我来不客气的分掉了!】
【抱歉,这个不行。】
【啊~不行啊~】
怎么可能真的分掉啦,仔细想想这群孩子明明还在长身体的年纪却无法好好的吃一顿热乎的饭。世道真是……真是啥来着?我不太会成语啊!
经过一番商讨,今天的游戏项目还是鬼捉人。
尽管小刚很不情愿的嘟着嘴,但和大家玩的时候还是会开心的笑出来。
我会传授孩子们剑术,同时我也希望他们能够在关键时刻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不过,面对强大的敌人时能够快速的逃跑脱离危险也是一种强大。
我打从心底希望孩子们能够活下去。
【你不一起来玩吗,大哥哥。】
小春走到无名鬼的面前朝着他伸出了那只本应该稚嫩却起了不少茧子的小手说道。
面对可爱系的女孩子无名鬼甚至没有将自己的视线从天空中的云朵移开,我的心里不自觉涌出了一个想法,这小子以后绝对不会被美人计所迷惑。
【小春~】
我绕到小春的背后将双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稍微弯曲身子将下巴抵在了小春的脑袋上说道。
【这位哥哥有点特殊,他不太擅长和别人玩耍,而且他没有朋友。虽然看上去有一张不错的脸,但是他没有朋友。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都好,总之他没有朋友。】
【诶?怎么会……妈妈告诉我没有朋友的孩子会被平京的恶魔抓走吃掉,这个完全没有朋友像个呆子一样的蠢哥哥会被抓走吃掉吗!】
怎么感觉你比我更过分?
小春非常担忧的看着眼前只会望着天空发呆的蠢哥哥,但是这是假的!平京的恶魔?是我吗!啊……我确实在陪他们玩鬼捉人,等下,怪不得我是鬼……原来我就是平京恶魔吗!
【……姐姐?】
【抱歉,姐姐突然觉得自己没有资格站在这里陪你们玩游戏了。】
【怎么会!姐姐,一直陪我们玩耍!这个村子里……只有姐姐愿意陪我们玩耍了,所以姐姐你一定是最好的姐姐了!】
可恶,这孩子是天使吗?
或许是错觉,我隐约能够在小春的身上看见某个小鬼的身影。
明月她现在……
【不要管这个大哥哥了,我们快点开始吧,等下说不定姐姐就要被村里的人叫去干活了。】
小刚这么一说倒是让我想起来了,以前陪孩子们玩耍时总是会被人中途叫走导致这群孩子玩的很不尽兴。
可把无名鬼一个人丢在这里好吗?明明他都跟着我来到了这里,如果将他一个人丢在这里玩放置play岂不是太可怜了。
我在无名鬼的面前蹲了下来,将手放在他的脑袋上揉了两下。他的表情明显抗拒却也没有反抗,于是我这样想到“说不定还有机会!”。
【无名鬼要来和清莲姐姐一起做一些流汗的游戏吗。】
【好恶心,能别这么说吗?性骚扰一样。】
【咳!!】
这家伙!怎么突然说话不结巴了!还这么具有攻击性!
【清莲姐、性骚扰是什么?】
小直拉着我的胳膊用那孩童的纯良目光如此询问道。
【就、就是在性格上比较骚动又容易扰乱公共秩序的没出息大人的意思!简称性骚扰。】
啊!说出口了!怎么样,小鬼头们,识相的就不要追问了!
经过一番糊弄,小鬼们算是相信了我的这些屁话。不过,这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记着一开始连流利的与人交流都做不到,现在怎么……
我将自己的疑问毫不犹豫的丢在脑后,眼前的少年并不是人类,只要如此去思考就好了。不懂的事情就坦然接受吧。
【听好了,所谓的鬼捉人就是指鬼捉人,然后鬼去捉人,这就叫做鬼捉人。】
【你知道自己在讲什么吗?】
嗯?我讲的不够明确吗?所以说现在的小鬼真是什么都不懂啊,我家妹妹可是瞬间就懂了哦!
听到我的话,无名鬼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嫌弃。
真让人火大啊!正当我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臭小鬼时,小春将脸凑到无名鬼的耳边悄悄的说了些什么。
很快 无名鬼似乎是理解了游戏的规则,而作为新手的无名鬼最终将化作鬼来捉我们。和一般的躲猫猫是完全不同的,毕竟这游戏就是为了锻炼孩子们逃跑能力的,打不过的对手逃跑就好了!
【不过啊,哈哈哈哈哈哈。竟然让鬼来玩鬼捉人,笑死了!】
【清莲姐姐别笑了啦,小心惹大哥哥生气了。】
就算小春这么说我也还是忍不住笑声,看来以后鬼捉人中鬼的角色都只能由无名鬼来扮演了。
最终无名鬼站在自己的屋子里默默的查五十个数,而我和孩子们则是在这期间内在村子范围内尽全力的逃跑避免被追到。
规则上,只要被轻轻拍到后背就算输。
小鬼们很欢快的朝着不同的方向跑去,其中跑的最快的小刚。从不松懈锻炼的小刚从肉体上已经胜出了同龄的孩子了,而最让我担心的则是小直。他无论是做事还是跑步都是慢吞吞的,慢吞吞又犹豫不决的男人是不会被女人喜欢的。所以加油啊,小直同学!
村子并不大,而无名鬼住的地方周围都是用黄土堆的房子。附近没什么住户,久而久之就变成了我们玩鬼捉人的宝地。
如果十分钟无名鬼没有拍到我们的后背就算输掉了,而失败的鬼将受到来自我的严厉惩罚。惩罚是什么?当然是弹额头了!
为什么我可以一边当作被鬼捉的人一边能做惩罚鬼的裁判?我劝你不要有太多的疑问。
四十秒的时间已经过去。
我躲在一个被废弃已久的房子中,从这里能够清晰的偷 窥到无名鬼的动向。以经验来看,那群小鬼一定藏好了,这样不熟悉村子的无名鬼就占了劣势。
无论如何,只要最后我能够胜出就好了~
抱持着找乐子想法的我在五十秒过去后偷偷的观察着。可直到过了一分钟的时间也没见无名鬼从屋子中跑出来,对此我感到非常的失落。
那孩子说到底还是不愿意和我们融入到一起吗?真是麻烦的小鬼头。
可……就在这时,我感受到了一股杀意。我的身体比脑子转的更快,没有任何多余的思考就已经拔出了自己的佩刀。
为什么会有这种浓厚的杀意,我来不及多想只能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周围。
我将刀对准正前方,视线观察着外面的同时用身体来感受着敌人。
紧接着一道黑影如同黑色的闪电般从没有玻璃的窗户闯入进来,我来不及多想朝着面前的黑影使用练习已久的剑术斩了过去。
只是一瞬间,我的确有砍到黑影的手感,可那影子灵巧的绕到我的背后。
嗯?等下……这是?
在我的视线里出现了一条孩童脆弱的手臂,手臂就像是可以拆卸的玩具般出现在了地面上。
同时我的后背被什么人轻轻的触碰了。
【我,赢了。】
少年的声音平静的如同水面,可我的心却怎么都无法平静下来。
毫无疑问,我刚刚确实砍断了结识不久少年的手臂。
【喂!】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连思考都无法做到。
回头望去,那少年脸上也是和往常一样平淡。看着那被我砍断的手臂还在不断的溢出血,我已经无法思考了。
【为什么你的眼睛会淌出水呢。】
少年断掉的手臂伤口很快再生出新的肌肉与骨头,仅是一瞬间,被我斩断的手臂就完好如初的愈合了。
而那位少年,用着那刚刚再生出的手指触碰着我的脸。
他的手指冰冷仿佛没有人类的体温,少年用指尖将我脸上滑过的泪水沾在了食指肚上,紧接着他将我的泪水用舌头舔了舔对我说道。
【好咸……所以是我赢了,刚刚的三个孩子我也已经拍到了他们的后背,所以是我赢……】
还未等他说完,我便紧紧的拥抱住了他。
我……刚刚对着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挥了刀……还斩断了他的手臂。
为什么我没有好好观察清楚再挥刀呢……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我岂不是轻易的夺走了的未来。
无法冷静做出判断的人根本没有资格成为【侠】。
同时我的心中也有着另一个声音在告诉我【这个孩子不是人类】,可无论如何我确实对他挥刀了。
【对不起……很痛吧?真的很对不起……】
无名鬼似乎并没有痛觉,而我也不打算乞求他的原谅,因为自己失去冷静而挥刀斩向无辜之人是我的失职。
【……?】
无名鬼将他的手抬起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脑袋,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他的声音似乎有了一丝温度对我说道。
【没事的,清莲。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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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游戏在我看来是非常无趣的,不过,鬼捉人啊……确实是鬼捉人吧。
我不知道自己算是什么,但至少并不是人类。
我躲在那简陋的屋子中默默的查着毫无意义的数字,规则上是只要触碰到后背就算赢,可要怎么触碰?用刀砍过去吗?我不太喜欢对没有任何敌意的人动手,这种人即便杀了也不会觉得有多有趣。
五十秒的时间转瞬即逝,我凭借着自己速度上的优势朝屋外跑去。比起那个女人,还是先从小鬼头们找起吧,或许那个女人觉得自己隐藏的很好,实际上她的气息已经完全暴露了。
我最先找到的是叫做小刚的男孩子,在看到我的身影后他一脸惊慌的拼命奔跑着,可惜我一瞬间就追赶上了他并用手触碰到了他的后背。
第二个找到的则是叫做小直的男孩子,他和小春正躲在一个水缸里偷 窥着周围。
真笨,不想被捉到就不要露出脑袋。
所以最后也是轻松的被我拍到了后背。
很快,我去找那个叫清莲的女人了。
我找准时机凭借着自己过人的速度瞬间从窗户冲进了屋内,而清莲则是一副备战的状态,让我惊讶的是本应该躲过她的攻击却被清莲利用巧妙的剑术砍掉了我的一条手臂。
是吗?是啊,是吧……
我果然还是没办法和人类融洽的相处,摆出一副温柔悲伤的样子实际上还是想要置我于死地吧。
在我触碰到清莲的后背时,回过头的她仿佛就要哭出来般,用那湿润的双眸注视着我。
【我,赢了。】
不知为何我只能从喉咙中挤出这几个字。
【喂!】
清莲近乎咆哮着冲我吼道,可我却能够明白她并不是在对我生气或是愤怒。
很快,她的那双大眼睛流淌出了透明的液体。那是什么呢?我也会流出那种东西吗。
【为什么你的眼睛会淌出水呢。】
然而清莲却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倒是继续从眼中流淌着液体,她一副悲伤的样子让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断掉的手臂已经再生出了一条新的手臂,我并不知道原理,只是知道自己无论受怎样的伤都会愈合再生。
紧接着我下意识的伸出手拭去她脸上的液体,用舌头舔了下去。那是一种有些咸的透明液体。
【好咸……所以是我赢了,刚刚的三个孩子我也已经拍到了他们的后背,所以是我赢……】
还未等我说完,清莲便将我拥入了她的怀抱。
这是我第一次放下戒备近距离的感受着人的体温,热热的体温伴随着一阵好闻的味道。
是人类的缘故,还是因为是女人的缘故?我并不了解这些事情。
【对不起……很痛吧?真的很对不起……】
【……?】
清莲一边抱着我一边哭泣着向我道歉。
是因为斩断了我的手臂而感到愧疚吗?我并不理解她的这种心情,只是被她这么拥抱着,我也快要从眼中涌出什么热热的液体了。
【没事的,清莲。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