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秋:“如今妃位便只有佟华殿和重阳殿,阮妃母家在前朝得势,她兄长扫寇平乱也是功在社稷。珝妃娘娘向小主示好,或许是希望小主能助她一臂之力。”
允婵想了想,却摇了摇头:“我算什么,不过可有可无的人罢了,李良媛,絮姐姐,陶才人齐美人,那个不比我更有用处,在我身上花心思未免太不值当。”
素秋:“其实看皇上这些年将后宫之事权权交给珝妃娘娘打理,应该也是属意珝妃娘娘的,只是这几年楚家的风头太盛,若是册了佟华殿,只怕在前朝对楚氏一族不好交代,所以才迟迟未定吧。”
允婵:“风头太盛未必是好事,那日我瞧太后也没因着这个给阮妃留情面。”
她说的是新主一同向太后请安的那日。
素秋想了想,说:“太后娘娘对阮妃倒是一向淡淡的。”
莫雯起初是听的一头雾水,后来也慢慢在她二人的你一言我一语间也听懂了个大概,想了想说:“小主若是依附珝妃,那便是与阮妃为敌了……”
“如今说依附谁的还言之尚早……你们不觉得,珝妃若真的想拉拢我才是奇怪之处吗?”允婵冷不防的说:“我出身低微,恩宠稀薄,如今父亲已经辞官,允决的事也尚未明朗,我即无可以依傍的母家权势,更可能会因允决的事受到牵连,这个时候应该避我如蛇蝎才对。她个时候拉拢我,若我真的向她投诚,对她而言不是如虎添翼,而是惹火烧身。”
允婵话说完,莫雯和素秋都陷入思索中,一时间,主仆三人都没有说话。
素秋:“皇上让珝妃独自协理六宫,并未让阮妃协助,可见皇上对珝妃的信任,阮妃也就是为着这事眼红佟华殿。说起来,皇上的心思她算是知道的最多的了……”
素秋的意思…难不成是珝妃在皇上那听见了什么风声?
允婵思索着没有说话。
莫雯听素秋提起皇上,又起了话头:“说到皇上,小主……皇上自从来了那一回就再没什么消息了,不会是为着少爷的事生疏小主了?”
素秋:“少爷与公主的事有牵扯,皇上虽然按着这事,但皇城里的风吹得最快,如今也算是满宫皆知了,各宫各院都避着咱们绿葑阁,小主的处境自然也为难。这时若再得盛宠,只怕更会落人口舌,授人以柄。”素秋虽然不是苏府的人,但也随着莫雯唤允决少爷。
允婵点点头:“素秋说的对,允决的事一日不明,我便一日不能惹人瞩目。父亲此时辞官,大抵也是为着允决的事……他的家世越清白,旁人就越是没有造谣生事的机会。”
允决是决不会行刺公主的,这她心知肚明,只是那么多人在公主受伤现场只见到允决一个人,护城军不捉个人回来他们就得承受圣怒,往后再查就更是浑水里摸鱼,这事办的无可厚非。
一个无功无名的平名刺杀公主能有什么好处?这件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不对头,只是事关公主又罪名不实所以一直押着不放。
但允决又并非与朝堂没有半点联系,他有个做知州的父亲,有个做妃嫔的姐姐,这倒也罢了,父亲与絮姐姐的父亲交好,絮姐姐的父亲又与兵部尚书同出一门,若是真的有人心术不正,在允决这件事上就最好做手脚。如果有人想把光禄寺卿和兵部尚书一起扯下水的话。
她特意与絮姐姐说过,陈伯父也好,她也好,都不必在御前替允决求情,他们摘干净了,这水才能混不起来,允决才最安全。
父亲辞官也是这样的用意。
所以她这几天,连絮姐姐的面也能不见就不见了。
气氛因着允决的事不知不觉变得有些凝重,如今风平浪静已经是再好不过了。允婵笑了笑,道:“行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多想无益。”转而又对莫雯道:“去把你做的点心拿来,咱们一起尝尝。”
莫雯甜甜的应了一声:“是。”
行云阁这两日热闹的很,皇上接连留宿,赏赐少不了,那些个奉承巴结的好处也流水一样进了自己口袋。
行云阁是漪兰殿的西侧殿,漪兰殿主位凝嫔常年不得宠是人尽皆知的事,人又不管事,更不喜与人交涉,除了初入宫碍着礼制见了一回,她倒直接让她往后不必自行过来了。蒋玉芙虽然哽了一口怒气,但也乐得自在。
齐妙杉正和蒋玉芙喝着刚冰镇好的酸梅汤,夏日里这样冰凉酸甜的最是解暑了。如今她们同在一宫,来往之间也方便的很。酸梅汤不算稀奇,各宫室都有,但这冰却不是谁都用得上。按例只有一宫主位的分例里才有,下面的除非赏赐,否则是用不上冰的。蒋玉芙只是良媛,尚且不是主位,但皇上开了尊口,特许了行云阁用冰,虽说比不上主位的分例多,却也是浩浩恩泽,足够惹人艳羡了。
齐秒杉悠悠地喝着冰饮,纤细娇嫩的手指,指甲上不知是用了什么花汁被染的鲜红,衬得一双玉手更加白皙。只是以她现在的年纪驾驭不了这样夺目娇艳的红,反倒显得有些怪异。
“姐姐福气好,得皇上看重,妹妹也跟着姐姐沾点好处。”齐秒杉笑道。
“哼,这算什么福气?”蒋玉芙通身的傲气,仰了仰脖子:“我既入宫,可不是为了这点小恩小惠来的。”
“是是是,瞧着姐姐如今的恩宠,一宫主位是指日可待的事。”齐妙杉忙附和。
“那是自然,大选后册封的第一个主位除了我还能是谁。”蒋玉芙得意洋洋的说。
齐妙杉:“前阵子襄贵人得宠,不少人指着寻芳阁巴结,我瞧这那架势,怕是要晋封了,谁知道倒现在也没个动静。”
蒋玉芙:“那是她捡了个便宜,若不是那几日我身子不适,还能轮的到她?她父亲不过是我父亲手下提鞋的罢了,还想着在位份上越过我去?她倒也配!”
齐妙杉赔着笑了两声:“那自然是不能的,得宠的时候都没能晋封,如今出了安婳公主这档子事,晋封就更是不能了。”
齐妙杉这话蒋玉芙倒没怎么听明白,问:“安婳公主的事同她能有什么关系?”
“姐姐不知道?安婳公主遇刺跟绿葑阁脱不了干系,如今人都已经关押了。”
“这我自然知道,如今满宫里谁没听见风声。”
齐妙杉:“襄贵人与瑾贵人是故交,两人在幼时便相识了,她二人的父亲也是至交好友,如今瑾贵人出了这档子事,她自然要受些牵连。”
蒋玉芙细细品着她的话,有些不开心的意味:“你怎么早些不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