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见她这样，不由得长叹一声：“你护得了她一时，护不了她一世。更何况，她已经不是最初的朱雀了。你一直不愿意让她觉醒，却反而让别人钻了空子。一定是他的人做的。只有他才有能力既让她觉醒，又不让你察觉到异常。”
“你当年虽然逃过一死，但也身受重创，那些伤到现在还在影响你吧？”
南霜月垂下头，沉默不语。青龙也没有去打扰她。
过了很久，南霜月突然沮丧地问：“我这样是不是害了她？我本来以为这样就能让她抽身。”
“没有办法的。我们四个自诞生以来就是一体的，谁都无法抽离出去，独善其身。这是不能违背的法则，你明白吗？你试了那么多次，还是没有认清现实吗？万幸的是，你还来得及补救。”
“我知道了。你还有事吗？”
青龙无奈地笑了：“这么久没见，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冷淡，一点都没变。没事就不能和老朋友聊聊吗？”
他明白白虎还是没有把他前面说的话听进去，对此也不便再多说什么。
南霜月丝毫不为所动：“你也看到现在的情况了，我没有多余的时间闲聊。”
“好吧，说正事。是关于那个小家伙的。”青龙看向后院原本是暗室的地方，当然，那个暗室现在已经不复存在了，“他遇上了点麻烦，吸收了些污秽的东西，你得帮他把那些东西净化掉。”
“你自己去不是更好？”
青龙苦笑道：“我哪有办法？我现在只是一缕残魂，过不了多久就会消散。最初的四象中，只有你还有实体，也只有你才能帮他。”
南霜月长出一口气，不太情愿地说：“你知道，我不喜欢管闲事。不过，既然你活不了多久，就当是完成你的遗愿了。”
“什么叫活不了多久？我明明早就死了好不好？”青龙气得跳脚，“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嘴硬。性格一定也还跟以前一样恶劣吧？”
南霜月斜睨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胡说，分明是比以前更恶劣了。”
“……”
“对了，那个小家伙家里的事情你知道吗？”
南霜月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喝空的奶茶杯，随意地回答：“好像听奥莉维亚……就是朱雀提到过，怎么了？”
“你还需要去替他报仇。”
“跟我有关系吗？”南霜月抬眼懒懒地扫了青龙一眼。
“如果他倒戈投向敌人那边，跟你有关系吗？”
“你刚刚才说过，我们四个是一体的，谁都无法抽身。”
“是我们四个，但是他们不一样。经过这么多年的传承，他们的血脉早就不纯了。正常情况下他们确实无法叛变，可如果有人在他们觉醒前就做了手脚呢？”
南霜月想的却是另一件事：“那朱雀呢？她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觉醒了，是不是也被动了手脚？她是不是可以离开……”
青龙却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不是挺精明的吗？怎么还能说出这种蠢话？她离开了能去哪？当然是投敌！你愿意看到这种结局吗？”
南霜月轻启红唇，说出的话却让青龙的心凉了个彻底：“只要她能活下去，我并不在乎她站在哪边。”
青龙痛心疾首地说：“他醒来必定会为祸人间，我们四个一起对上他，虽然会付出很大的代价，但也能治住他，可如果我们这边有人背叛，那就再也没有人能制服他，你明白如果发生这种事是什么后果吗？”
南霜月冷笑一声：“为什么一定要我们去做这种事？凭什么我们生来就要守护人间？为什么我们要把自己置于险境中？我不可以平安地活下去吗？我不可以带着朱雀平安地活下去吗？”
大概是没想到一直和自己一同出生入死的同伴内心竟然会有这种想法，青龙一时傻了眼，过了好久他才磕磕绊绊地说：“因为……这是……这是我们的使命……”
“哪有什么使命，不过是我们强加给自己的重担罢了。千年前，我和你的想法一样，我以为有些事情是我们必须去做的，哪怕是付出生命，也要去做。可是数千年过去了，我经历得太多了，我现在才明白，没有什么是‘必须’的。我只想和她好好活着。青龙，你要是在这世上活了这么久，也会和我有一样的想法。”
“不，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都在，只是很少在你面前出现而已。白虎，我没有这种想法。过去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绝对不会有。你活了这么久，为什么越活越懦弱？我还以为，我们四个里面不会有孬种。”
南霜月沉默了一下，说：“懦弱也好，孬种也罢，随你怎么说。这是我的选择。答应你的事我会办到，剩下的事你自己交代给韩潇吧。”
她转身离开，却听见青龙在身后大喊：“你问过朱雀吗？你怎么知道她也愿意和你过一样的生活？你怎么知道她也是个懦夫？”
南霜月脚步一顿，随后头也不回地说：“我知道。”
我知道吗？她暗自问自己。朱雀确实不是懦夫，每次遇到危险她都是第一个冲上去的。因此每一代朱雀的下场都不怎么好，要么是觉醒前就死了，要么是觉醒后以为自己无敌了就到处逞英雄，然后碰到了强敌。
这一次，南霜月终于觉得她能救下朱雀了——这一代朱雀生于贵族之家，受到了很好的保护；从小在国外长大，那东西不会轻易找到她；再加上，自己亲自来照顾她了。
占据天时地利人和，这是最有希望冲破宿命的一次。
南霜月想，哪怕能救她一次，都能打破这该死的宿命吧？
宿命，她最痛恨的词。她身在其中，深受其害，却无法逃离。
奥莉维亚见南霜月出来了，替她打开车门。
“师父，看来你还得去我家住一段时间。”
“不，”南霜月靠在座椅上，“你送我去个地方。我有事要办。”
奥莉维亚有一肚子的疑问，但看到南霜月脸色十分难看，只得将这些疑问全都憋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