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离别前的聚会,张芝芝说不允许我有半个字的推脱。
正好他爸妈因为她小姨闹离婚的事,要去她外婆家好几天,她琢磨了半天,叫了一群人去家开起了一场离别前的聚会。
那个夏天,在我的印象里留下的不是火红的烈阳,不是暴雨的侵袭,不是蝉鸣的聒噪,而是永远,永远,永永远远挥之不去的心如死灰。
我到她家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陌生的人在那里了,电话里她告诉我说没几个人就十多个,都是与她关系比较好的。基本上我都认识,不用拘谨,我这才放了心的前去。
人差不多到齐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夏天天长,还像是傍晚的样子,天边还依稀残存得有晚霞。
的确,除了刚来时看见的那几个是陌生人,其他的都是本班的,我倒也都熟悉,只是,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还叫了姜明。
我正懊恼着,她叫姜明怎么不提前给我说一声时,才忽地警觉过来她不知道我们已经分手的事,事情发生得有些仓促,那几天一门心思全在送你的杯子上了,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她这件事。
姜明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沙发角落的我,他眼皮微捶眼里都是哀伤,径直走过坐到我的对面,张芝芝一副幸灾乐祸的嘚瑟样,不明其中的揶揄了我们一番“哟,你们俩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分房分家产?都差不多一学期多了,还坐这么远?你们演牛郎织女呢!我家茶几成了银河了是吧!要不,我们把银河拆了吧!”
以往这个时候,姜明一定会接着张芝芝的话说:“不用不用,拆银河多浪费人力体力,我跨过银河便是,然后找个离我近些的位置坐下。”
但是,很明显的,姜明今天沮丧着个脸,坐在原处一言不发。
我很少接她这种无趣的话语,一向都只有一句回她,‘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她看了我好几眼,我也懒得接她的茬,她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
一群人楞着看着我们三个的冷场,由于我和姜明的沉默,气氛瞬间变得尴尬了起来,张芝芝尴尬的笑笑,“怎么?今天你们俩是……”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刚进屋的沈烨给插断了,“不好意思,我来晚了!”随着没关紧的门砰的一声被强有力的东西推了撞在墙上,沈烨一边说话一边侧着身子往里面开始挪东西。
一群人的目光总算是被他成功的吸引了过,张芝芝用眼光寻着陈洛阳豪气的叫他“走,搬箱。”,赶忙跑了过去帮忙。他们三个搬了八九箱东西,有一箱瓜子,一箱饮料,两箱零食,其他的全是啤酒。
沈烨小喘着责问“我说张芝芝,你家的门就不能安个大点的吗?抬个箱子都要侧着身。”
张芝芝瞪了他一眼“就你事多,我怎么就不用侧身?分明是你自己方法不对。”
“我方法不对?你也不看看我搬的那箱有多大。”
陈洛阳耸了耸肩“你自找的呗!”
沈烨扫视了一周看见我旁边还有个空位,想也没想就一屁股坐了过来。看着姜明和他,我感觉额头都在冒虚汗。
正当我尴尬的面对着这俩人的时候,大家一阵忙活,把瓜子、啤酒、零食摆到了茶几上。我乘机起身帮着他们逃离窘境。张芝芝插上了音箱拿上了话筒嗨起了歌。
几分钟后张芝芝把话筒顺手递给了陈洛阳,在旁边一吞一吐磕起了瓜子。陈洛阳和我们班班长唱起了梁静茹的《情歌》,‘时光是琥珀,泪一滴滴被反锁,情书再不朽,也磨成沙漏青春的上游,白云飞走……’
他们俩的歌声很不搭,唱得听起来很勉强,听得我有些耳躁。
半晌后,沈烨接过话筒忽然转过头深情的看了我一眼,唱起了《过火》,‘是我对你承诺了太多,还是我原本给的就不够,你始终有千万种理由,我一直都跟随你感受,让你疯让你去放纵,以为你有天会感动,关于流言,我装作无动于衷……’
他边唱边时不时深情看我一眼,我心里面有些许的恼怒,原本我就不喜欢这样喧闹的场合,再来了这么个人在我旁边,离开的心在一次次冲撞着我的身体。
说实在的,沈烨唱歌很好听,他的音色带有些许的沙哑,旋律也很准。以至于,一曲终了大家都拍手叫好催促他再来一首。
我实在是有点儿难以融入他们,拿出手机给你发了个QQ消息,“这里很闹,很想离开。”
你快速回了我“你在干嘛在哪?”
我微动了嘴唇,这是我从到这里开始,第一次嘴角有笑“张芝芝家聚会,刚才沈烨在唱歌,唱得不错。”
“是啊!他还会弹吉他,以前还想跟他学,奈何没有那个天赋。”
我回了你一个微笑的表情。张芝芝咋呼着要我唱一首,我收起了手机。说来奇怪,我不是个会接受这种要求的人,但想起了你,想起了《后来》,我居然不可思议的接过了话筒。
全场忽然变得特别安静,好像是在期待着什么大事一样的屏住呼吸,我犹豫了几秒,终究还是在听见旋律的时候,不顾所有唱了出来‘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表情,他们小声商讨。唱着歌时,我满脑子都是你,都是关于你的回忆。
柳树下的你,借书给我的你,洗床单的你,帮我修自行车的你,用橡皮筋弹纸团打我窗户的你……所有的你像是放电影一样在我脑海里一遍一遍的放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