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门口的两条街道分开了老城区和新建小区。
石头跟小白升初中才做了邻居，多亏小白爸妈曾经的先见之明没有卖掉老城区的房子。
沈毅因为家庭原因经常自己居住偶尔被石头拉去他家里吃饭，沈毅知道石头的好意，但他更知道人情冷暖。
石头大大咧咧，但他不可以。
虽然石头和沈毅家离得不算远，但路线完全不重合。
沈毅给石头开小灶的时候，很晚的时间段，石头只能自己一个人走，之前还能当当小白和曦曦的电灯泡。
不过此时此刻一点乐子都没有了，但自己感受着微凉的风，没有小白的吵闹，身体上还是感到很舒服的。
既然沈毅这么费劲帮自己提高成绩，自己也不能辜负兄弟啊
石头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路灯刚开始工作，昏黄的灯光映出树叶散光般的影子，刚到店里看老妈再算账
“妈，饭做好了吗？我好饿”石头说完拿了一包零食准备开拆。
林倩低头从眼镜上边瞅了石头一眼“等你爸买个烤鸭回来，你先别吃零食，都垃圾食品也不知道怎么吃的这么欢”
石头的爸爸石麦是一家公司的销售人员，经常是晚上应酬客户，所以不经常回家吃饭，每次少有的赶上饭点都会买点石头喜欢的菜外带回家。
“烤鸭就健康啦，不也是好多油嘛！”
石头口嫌体正直，还是把零食放下了，只拿一盒奶边喝边上楼“不过我喜欢，嘿嘿。”
十分钟后，石麦拎着烤鸭刚回到家，看到儿子的鞋，大声喊了一句：“石林毅，下来吃饭 ！”
“奥，来了！”
石头放下作业，登登登跑下楼手都不洗就坐下，拿了个腿边吃边嘟囔：“哎，爸你这一段时间出差吗？”
“怎么，盼着你爹出差啊？”
石麦抬了下眉毛，疑惑表情：“有啥事直说....”
“这次测验提升好几名呢，我同桌每天都帮我讲题来着，”
石头咽了口肉，笑嘻嘻的对着老爸说：“我是想问你下次出差能给我带周杰伦唱片嘛?我想送给他个礼物，香港那边比较好买。”
“钱我出”
“你洗手没啊，就手抓？”
林倩恰巧走过来放上一碗汤：“你哪来的钱啊，让你爸出就行！”
“压岁钱啊，妈，专辑也不是特别贵，就几百块啊。”
石头促狭的笑了下，手肘戳了下妈妈 “你还记得我从小到大的压岁钱吧？！”
“.......”林倩无语的跟石麦对了一眼...不搭腔坐下来开始吃饭。
“咳咳，那个，，，可以嘛！你爹答应你了。”
老爹咳嗽了几下，对着石头挤了挤眼：“吃饭，吃完赶紧做作业，不要熬夜写作业。”
“多喝点汤...”妈妈接过话....并不时很想再提压岁钱这个话题，哈哈。
初秋的天色不是特别明朗，沈毅骑自行车已经感到风变得略微冰凉了。
刷完楼栋卡，沈毅习惯性的自己用钥匙开了门，看到家里竟破天荒的开了灯，沈毅微微惊讶了一下迅速转变平静，依旧淡定换着鞋，走向已经摆好饭的桌子。
往客厅里面看到刚从开放式厨房端菜走出来的沈文。
“时间紧，没来得及跟你说回来时间， 飞机上没信号。”
沈文打趣道：“你以为谁啊？”
没有很高学历的沈文已经做了三年海员，每次都得大半年才能回来一次，与儿子聚少离多。
沈毅小学的时候曾经也问过沈文，能换份离家近的工作吗，但沈文不想轻易放弃 ，这份工作薪水很高，沈毅懂事早就再也没问过。
沈毅回到自己房间放好书包：“嗯，我以为贼进家了”
随后转身去了卫生间洗手
“嘿，你见我能说点好话吗？”
“我这工作本来休息时间就不稳定，你体谅一下哈。”
“嗯”沈毅淡淡地回答后走过来，坐在父亲对面的椅子上。
“吃吧，菜都做好了”
沈爸爸在围裙上擦擦手也坐了下来。
“儿子，最近生活过得怎么样，不是让你给我发信息吗？海上信号好了就能看见的，肯定看到就给你回！”
“没什么好发的，一直和以前一样。 ”依旧没什么波澜的回答。
每次都这样说...
沈文把红烧排骨移到沈毅面前，装作不经意夹菜的样子。
“近期有没有见到你妈啊，听说她有个项目要回来做。”
沈毅妈妈苗月是一家产品公司市场经理，自从离婚以后，沈毅很少见到她，只是自己有张银行储蓄卡，里面时不时会多出一份生活费。
“没”回答的更简单了。
沈毅也确实没和妈妈聊过什么，苗月很想和儿子聊生活，但通常聊不过三句话，沈毅就会以学习为借口挂掉电话。
再加上离婚时确实是沈毅主动选择了与爸爸生活，沈文自己都觉得诧异，苗月更是觉得，可能是自己先提了离婚，导致儿子与自己不亲近了。
苗月无奈又心酸，又不敢多讲什么，毕竟儿子还未成年 ，自己又不能在他身边，有些事还是不讲为好。
“是是..你妈现在工作也忙”沈文一看儿子不想多说就只能给儿子夹菜 “吃点排骨...”
“嗯”沈毅想了想，终于抬起头看着父亲的眼睛。
“有什么事要我跟我妈讲的吗？”
“没什么，我知道你比别人孩子主意大，就是有时觉得是爸妈对不起你...”
沈文听到儿子关心自己的话，夹菜的手略顿了一下，有点不知所措的感觉，也是真觉得自己离婚给儿子造成心理创伤了，只是...
当时自己也没法子做主，沈文越想越觉得自己是窝囊，但也收了情绪，好不容易见儿子一面不能太丧。
“.....”沈毅并不想听这些话，所以不自觉的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我吃好了，先去写作业了。”转身拎起书包走向自己的卧室，把门带死了。
沈文自己知道说错话，看了看儿子的方向，叹了口气，也没再打扰儿子,厄自收拾餐桌。
时间因为做功课注意力集中走得貌似更快了。
沈毅准备洗漱时已经快到零点，看到房间门口短凳上放着切好的水果，透过鼻腔无奈的深叹了一口气。
沈毅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冷漠，就像街坊邻居说的自己受刺激了才那样呆。
又或者大脑为了保护自己的精神机制遇到不好的事会强行让自己趋于平静，离婚、家庭破裂....对于那时的自己应该是不好的事
沈毅更趋向于后者的解释，自己确实很长时间不会主动说话。
还是将水果端进了房间后才进入浴室。
水顺头发而下的时候，闭上眼睛脑子出现不常有的混乱，闪过一丝丝场景片段，比如九岁时邻居对母亲的褒贬不一的议论，父母离婚时爷爷奶奶说的不好听的话，父亲消沉吸烟的不理睬和母亲一眼都没看自己好似潇洒的离去，还有...自己遭到同学排斥时石头替他出气的脸...
“啊，从很小的时候就出现了。”沈毅想着,“那种长时间都难以消散只能憋着的情绪。”
小沈毅后来在留守儿童图书馆看了很多杂七杂八不符合对应年龄的书籍，隐约明白那可能是抑郁了...
但自己并不在乎，因为自己是否抑郁对于所处大环境及自己表面上并没有什么影响。
沈毅洗漱完成的时候，家里客厅的灯已经关上了，他知道沈文已经睡了，这几天应该会去见朋友，顺便再去打探打探妈妈的消息。
夜凉如水，风也很和谐的平静。
竣工没几年的新小区夜晚只有残夏遗留的寥寥虫鸣。
老城区的商铺除了24小时性质的店铺，只剩下几个闪烁不明显的灯牌。
石头最后写完了沈毅划的针对性习题后，给沈毅拍照发了过去，打了个哈欠，沾枕头就睡着了。
那边的沈毅早就写好了作业，躺在床上假寐直至收到石头作业照片外加一个晚安表情包，房间的灯才暗掉。
小白彩蛋
下午放学后，小白走到隔壁班教室门口的时候，曦曦刚好在收拾书包。
曦曦看到他笑了一下
“白阳，我今天不跟你一起回家了，我妈给我找了一家数学辅导机构，我的去上课。”
小白听到这就顺口说：“哎，你还去什么辅导机构啊，沈毅正在给石头开小灶呢.”
张曦手略僵了一下，扯了一下书包带子走出班级。
“哦，跟我有什么关系啊，人家又没说要给我辅导。”
小白急忙跟上去说说：“你别看沈毅天天冷冰冰的，他人很好的，多我们两个也没什么啊，我去搞定！”
张曦显然不想去沈毅那边，没怎么搭理小白的热情。
缠了一会儿，小白终于看出张曦不想去了。
还以为是曦曦觉得年级第一文年级第二数学题丢脸来着，就善解人意嘻嘻哈哈道：“哦，那你不想去，我送你去辅导班吧，我骑车带你，快一点，嘿嘿！”
“嗯，好”
曦曦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大了，有点不好意思，就痛快地答应了：“我妈钱都交了，退了不合适，就不去打扰他了。”
很得体的找补。
小白也没多想，只是曦曦并不是单纯觉得因为名次丢脸，而是其他....没有跟小白讲的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