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羊里在驻军堡名不见经传，不过，自从换届之后，线衙加大了在石羊里投入，这让石羊里开始有了些喧哗。
这在汉医院部分迁往石羊里后，石羊里也逐渐发展了起来。只是，这种发展是以龙泉里落寞为代价的。先后失去妇幼保健院汉医院，只剩下人民医院的龙泉里，唯一的奄奄一息便是线衙还没有搬迁。
南国武当山国家森林公园虽然是已经立项，不过，投入与产出悄无声息。对于石羊里来说，还是个赔本货。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叶留辰坐在回线衙的车上，望着外面的荒凉，心也是拔凉拔凉的。
停。叶留辰突然说道。
司机停下了车才是问道:线长，是有什么事吗？
看，那里有人。叶留辰指着路边不远处有人在晒太阳。
过去是个新圩里，有人很正常吧？司机说道，也不知道有人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下去看看。叶留辰打开车门说道。
司机也是赶紧下了车，以防不测。
晒太阳呢？叶留辰过去坐下说道。
你谁啊？那人伸了个懒腰说道。
我？路人。叶留辰说道:你是要搭车吗？
嗯，要上线。那人点点头说道:怎么？你是跑出租的？
这是线长。司机忍不住了说道。
你是线长？那人擦了擦眼睛说道:听回来的人说是一个小白脸，还真的是小白脸。
他倒是不怀疑是不是真的，毕竟，是假的也和是真的毫无关系。
上车，我载你一段。叶留辰说道。
摄像头在哪里？我整理一下形象。那人说道。
不是作秀。叶留辰无语的说道:只是我一路走来，就看见你一个，觉得惊讶，有些话想要问一下你。
都出去打工了，过完年了，谁还留在这里。那人点点头说道:我也是赶着去坐车。
上了车，叶留辰递给他一支烟才是说道:贵姓。
江当。
龙泉工业区今年一堆企业，不考虑留下来？
又没老婆没孩子的，肯定是那里有女的去哪里。江当说道。
你多大了？叶留辰说道。
差不多三十五了。江当说道:其实，也想开了，只不过留在农村尴尬，不如去岭道潇洒。
为啥不结婚？
没女的。
是个女的就行？叶留辰说道:还是是个母的就行？新圩里可不比龙泉里差，这个理由不成立。
是个女的就行。江当开口说道:和你说的差不多，想结婚还是娶的到的，是不想了。
为啥？叶留辰说道:那些没钱的没人愿意，还可怜之人。可是你也不娶，就太奇怪了。
没女的。江当说道。
他要娶处女。司机搭话说道。
必须处女？叶留辰说道:现在处女出了娘胎就不是了，你注定孤单一生。
也不能说必须要是处。江当摇摇头说道:这些都是心知肚明的，我看不起那些穷小伙，门口那些豪还是有这些能力的。现在什么最多？旅馆和停车场。
只是说，一个女的，进去了一次妓院还可以说是找人，都住在妓院了？艺伎就不是鸡？婊子立了牌坊也只是一个婊子的牌坊。江当叹气的说道:不过，浪子回头金不换，把裤子穿上，也不是不可以原谅的。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叶留辰说道:这也不要那也不要，还能有？你这样为啥娶不到？
退一万步，是个母的就行。江当说道:结婚还是有很多的拦路虎。
有哪些？叶留辰说道。
第一个，就是结了婚反而生活更加艰难。江当说道:就好像保险，上了保险，万事大吉。第二天去报销，这也不能那也不能。两个家庭本来还能过的日子，叫了个保险费，没有抵抗住风险，还跌入深渊。
第二个，就是三个家庭加起来，活不下去了。江当想了想说道:自己日子过得不快乐，不想自己的后代生来苦楚。传宗接代，是朱家的事，和我们是无关了。
还有其它原因吗？叶留辰诚心的说道:我接下来的主要工作，便是解决这些存在的问题。
我知道你才和你说的。江当说道:那傻逼线书，发了一份调查报告，谁能填不好的？只能是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线书还是……
你不要替这种外人说好话。江当怒气冲冲的说道:他就是替资本家说话，把我们的地都收了，活不下去，我第一个砍死他。
这是农业大集体啊？叶留辰说道:什么替资本家说话？
你知道他在干嘛吗？江当说道:辛辛苦苦一辈子，不如习大大养着。我地都没了不是贫困户？我穷到连贫困户都不是了。
贫困户是好东西？叶留辰说道。
我要是贫困户，我还需要去打工？江当说道。
一路上，江当是唠唠叨叨的，全部都是对线衙的不满，这让叶留辰几次开口，却是欲言又止。任何口头上的反驳，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能够做的是以实际行动为老百姓谋求福利。
到了车站，叶留辰才是擦上了一句话说道:你说这么多也无济于事，想改变命运，还是要自食其力。
动手？江当说道:只要线长你一句话，我翻身农民把歌唱，指哪打哪。
你还是抱怨社会吧！叶留辰截口无言以对的说道，这幸亏是还没有行动，看来驻军堡的问题是刻不容缓了。
见江当乘坐汽车离开，叶留辰才是回到车上说道:回线衙。
线长，都已经下班了。司机看了一眼时间说道:线衙没人了。
不是有我吗？叶留辰一天都是在车上了，要回去把时间补上。不然，明天又是一堆堆的文件积压了。
线长，你为啥不留他？司机不理解的说道:你开口留他，还是会留下的。
留下来，又没有编制。叶留辰说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大道之行，各走各的好。
我现在，头疼的是一堆佛系。叶留辰说道:要是我驻军堡有佛门，我非要灭佛不可。
其实，扯那么多都是扯淡。司机开口说道:都是一对游山玩水的到了谈婚论嫁了各种嫌弃对方渣，游玩的时候不考虑谈婚论嫁的太掉价了。
不是处，是个鸡，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叶留辰说道:不过，都是鸡，便都是处了。这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还是江当说的，结婚解决不了问题，还结个屁婚。
你这样总结，我也是认可的。司机赞同的说道:归根结底，人的行为举止都是为了解决问题。
回到线衙，叶留辰望着一片漆黑的线衙，沉默不语。早上才发生了那么严重的冲突，晚上就翻过去了。
敏锐度不够!
你回去吧！叶留辰说道:我住在招待所。我一个人上去就好了。
那线长，我先回去了。司机点点头说道:我还没有接我孩子回家呢！还要去医院送饭。
我知道。叶留辰说道:才是让你不要浪费时间陪我上去。
一个人去招待所睡大觉是休息，去办公室坐着也是休息，叶留辰有心事，决定先回办公室把《驻军堡治》拿回去看。
《驻军堡治》是历代驻军堡线长的无聊之作，以晃荡怪异的随笔，洋洋洒洒的不考虑实际情况，描绘了各种可行。对于发展驻军堡，是不可多得的理论研究参考书籍。可惜，由于《驻军堡治》不知道掺杂着多少黑幕，因此，考虑影响，一直以来，便是只有线长线书可以观看。其中，线书一本，线长一本。
对于毫无治理方案的叶留辰来说，挖宝《驻军堡治》是一件人生大事。
张益怎么忘记关灯了。叶留辰走进去才是发现对面的线书办公室，仍然还是灯光外溢。
在这样，真的是电费都出不去了。叶留辰推开门，便是把灯关上了。
我说叶线长，你干嘛关灯？黑暗中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
你怎么还在？叶留辰摸索着把灯开了才是发现张益还在整理报告。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张益也是想问他。
我回来拿《驻军堡治》回去看。叶留辰进去坐下说道，也是到了一杯茶说道:看见你没有关灯，便是给你关上了。
国安局投诉你了。张益递给他说道:路府要你递份报告上去。
让你秘书帮我写。叶留辰说道:我那个新手，这种级别的还写不了。
你看看。张益又递给他一份文件说道。
叶留辰翻开看了一眼，主题内容:坦白从宽。这种应付性质的，一定不能有抗拒。要多卑微就一定要有多卑微，这种，大人不记小人过，把自己当做一个屁崩了。不然，捣鼓久了屎崩出来了就难收场了
签了大名，叶留辰收下说道:那小白脸真不要脸，不管当面打一架，跑回去和爹妈哭哭啼啼的。
你还笑，你知道他是谁？张益黑着脸说道:要不是我有一点交情，把你干掉顺带干掉了我，你现在蹲秦城监狱去了。
有那么大能耐？
不钓鱼了直接拿功劳，你不想想功劳有多大？还是能耐大。
不是有你，干嘛都不虚。叶留辰嘿嘿说道:能者多劳。
你怎么还不回去休息。叶留辰也是说道:已经很晚了。
这报告不弄好，明天开会讨论啥？张益说道:你替我把把关，看看有没有错误？
叶留辰拿过来一看，效率高就是不一样，才一天，这份《关于解决驻军堡婚姻大事的相关报告》就已经是新鲜出炉了。
详细的看了一遍，叶留辰点点头说道:可以递给上面了。
这是要下发的。张益说道。
那不能下发。叶留辰摇摇头说道:这种文件发下去，会导致农民起义的。
前后矛盾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张益说道。
婚姻明面上是计划生育的问题。叶留辰说道:因此，这份报告是没有问题的。可是，事实上，不是因为计划生育引起的，如果下发，只会加剧矛盾。
计划生育导致了男女不均等……
扯犊子。叶留辰说道:是堕胎导致了男女不均等。而不是计划生育导致了城里都是独生子。
你这就如同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治的了一时，然后挂了。叶留辰说道:我们做实事的，是要抓住病根才有疗效。
你觉得是什么原因？张益说道:或者说，你的调查报告是什么结论？
计划生育，从根本上是失败的。叶留辰说道:只不过是有教育局的神助攻，硬生生的是扭转局势盘活了。
教育局？
是的，九年义务教育的成功，才是人口锐减的根源。叶留辰说道:同样是九年义务教育的成功，导致了结婚的问题。同样是九年义务教育的成功，解决了很多问题又出现了很多的问题。
根源是九年义务教育？
是的。叶留辰说道:你仔细想想，如果没有九年义务教育，现在是会少多少问题？
张益想了想说道:你说的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朝廷高高在上，严重脱离实际。叶留辰说道:所以你看，上面的文件永远是子虚乌有，要给地方留余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发布政策，然后地方因地制宜的解答。
你这样说，我不认可。张益反驳说道。
你看自古以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叶留辰说道:如果来一句，你妈批的，给我这样搞。
呃！
朝廷是高山流水的雅，老百姓是下里巴人的俗。叶留辰说道:雅俗共赏是有可能，可是你我有这能力？
地方，最忌讳拿着鸡毛当令箭。叶留辰说道:这些，都是锦上添花的。
那你认为实际上我们应该如何是好？张益放下文件说道:我还是保留意见。
你补贴生女儿，那儿子便是大幅度的堕胎了。叶留辰说道:这比罚款还严重。因为你在鼓励一种行为，而这行为会导致很严重的后果。
张益默然。
你罚款单身。叶留辰说道:我就先不说如何从穷逼钱包找点钱，就说本来就是没钱的变得更加没钱了，怎么结婚？
张益沉默不语。
我下去调研，对于驻军堡的婚姻大事，是有所得。叶留辰说道:首先第一点，便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女的少。
那补贴生女啊？
我说的不是母的少吧？叶留辰说道:你也外语学多了，名词混乱了？
你继续说？张益半知半解说道。
最典型的一点便是，读了书的反而不结婚了。叶留辰说道:这便是女的少的根源，而这，不是补贴可以产生的。
明白了。张益说道:可是，驻军堡只有母的，女的老早去外地了。
我认为，先解决有无问题，是关键。张益说道:三千万光棍，给了女性错觉，怎么样自己都是有幸福的。也给了男性压力，不能成为老光棍。
必要的补贴不能少。叶留辰点点头说道:但是不能到堕胎的地步。
剩下的，我是这样想的。叶留辰说道:我们不能补贴大学了，相反，是要补贴九年义务教育，大幅度减少由于九年义务教育导致的婚姻成本。
我们的钱不多，是只能补贴一头。张益说道:可是，补贴小学是增加了整体反过来说削了尖子生。补贴大学，才是发家致富的道路……
不降低九年义务教育的成本，婚姻问题解决不了。叶留辰说道:两害取其轻，只能是补贴小学了。
其实，补贴小学也好。叶留辰说道:想想看，万军挤独木桥，挤不过去的，通通淹死。而小学，反而不会拉开太大，只要一点点，就跟得上。哪怕是考不上大学，还有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借你一句话，可以试试。张益想了想说道:毕竟，补贴大学，确是效果不佳。
除此之外，便是婚姻本身的问题。叶留辰说道:结婚反而比单身成本还高，需要想些办法。
首先得要面对一个残酷的事实，手里没钱。张益头疼的说道:只能是增加单身狗的成本，可是，就如同你说的话，单身狗没钱了更加不可能结婚了。
这便是需要全体讨论了。叶留辰说道。
可是，一个讨论的方向都是没有。张益点出来了问题所在。
你看，其实还是有钱的。叶留辰冥思苦想后说道:其实，我们可以一分钱扳成两半花。
毁坏隋元是犯法的。张益提醒说道。
你看这个。叶留辰点个他看说道。
医保？张益隐隐约约有点明白了说道。
现在，一个人是报，两个人还是报。叶留辰说道:实际上，两个人都是交了的。所以我认为，可以削减单身狗的报销比例，然后结了婚的可以报双份。当然，不能赚钱。
想法是不错，可是万一亏空了？张益说道。
真的出了大事。叶留辰说道:你就会发现，你出不起的不是那个绝大多数，那个极少数，也是出不起的。
这不是保险被称之为骗子的原因。叶留辰说道:就那一丁点儿，被保险人也没有能力承担。
你那《驻军堡治》给我看看。张益理解深刻的说道:我收回对驻军堡历代线长的抹黑，他们对驻军堡理解是非常深刻到位。
你认为这是可行的？叶留辰说道。
只能是说可以尝试。张益又拿出来了白纸，开始了奋笔疾书。
叶留辰只能是回去把《驻军堡治》拿了过来，见他埋头苦干，又是去打了个夜宵回来，还是在埋头苦干。
吃饭了。叶留辰不得不打断他的工作说道。
麻辣烫？
驻田米粉。叶留辰说道:这可是我驻军堡不可多得的美味。
写的怎么样？叶留辰是不会写报告的，可怜的他，全部靠记《驻军堡治》外加一丁点自己的理解，蒙混过关。
差不多了。张益说道:还需要具体的数据支持，这需要明天发动线衙去汇聚。
对了。叶留辰想起来了说道:我这次下去，发现你的支持度非常低。
我改革动了很多人的既得利益，又还没有形成新得利益。张益说道:这是黎明前的黑暗，等到我们的改革有成果，自然支持度就上来了。
我有点担心。叶留辰说道:实在没得办法，你甩锅给我。我是线长，我应该负主要责任。
你放心，我脸皮够厚。张益说道:你还是准备一下，路线联席会议，这次去，尽可能带点回来才是你要努力的。
叶留辰才是想起来，要开会了，还一点准备都没有。
真的是忙，这个还没有处理好，下一个就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