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5日，周一下午，鹅城公安局审讯室。
唐五洲坐在王老六的对面，他的左边坐着阚建国，右边坐着鹅城警方的陪审员。老蔡正在休息室与舒宝庆查账。
在抓捕王老六之前，阚建国已经让老刀带着那半支烟离开了。他对鹅城警方起了疑心，下意识隐藏了最重要的人证、物证。
这次审问，唐五洲以鼓楼分局刑警大队干警的身份主审王老六。阚建国不想暴露自己禁毒大队队长的身份。作为陪审，他只需出示警察证的正面，上面只有警号和就职单位。
与阚建国对视一眼后，唐五洲问道：“王老六，数日前，我们在金陵一起绑架案的嫌犯后车厢，发现三十条含有大麻的香烟。据嫌犯供认，这些香烟是在你的店里出售的。”
“你说什么？警察同志，可以重复一遍吗？我耳朵不太好”，王老六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将所有证据都转移走了，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从金陵来的。难道是哪个笨蛋将烟带去了金陵？
唐五洲又提高声音，重复了一遍：“我们在金陵一起绑架案的嫌犯后车厢，发现三十条含有大麻的香烟。据嫌犯供认，这些香烟是在你的店里出售的。请如实交代来源。”
王老六叫屈道：“警察同志，我是被人冤枉的啊！香烟有害健康，所以我的店里规定一次性最多只卖十条，怎么可能有三十条？”
这个问题阚建国也曾经质疑过张小月。唐五洲不紧不慢地复述张小月给出的答案：“车主交代过，因为她以后想在金陵定居，所以从你那分批多次购买香烟，以免烟瘾发作。”
看到王老六无言以对，唐五洲又补充道：“车主还声称，她并不知道烟里含有大麻，是在你的烟酒店无意买到这种香烟后，才上瘾的。从别家买来的香烟都不是这个味道。你对她的说法有什么解释吗？”
王老六心中大骂，这不是明摆着把责任都推到他头上吗？既然这个人可以装不知情，那就大家一起装：“警察同志，我也是从批发商那里拿的货，他们要加大麻，我怎么知道？我也是受害者啊！”
“王老六，请配合调查，不要再试图狡辩。车主已经坦白，她在买烟时，只有提到大金门，你才会卖那种烟给她，价格也比一般的烟贵。还敢说你不知情吗？王老六，现在坦白，还能争取宽大处理。否则，……”
其实“大金门”这个细节，其实是老刀与鹅城的瘾君子接触后探听出来的，张小月似乎在顾忌什么，一直不肯交代与王老六有关的事情。
听到“大金门”三个字后，王老六脸色大变，知道警方已经将他那家店摸得一清二楚。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
王老六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陪审员，忽然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肚子，大声道：“不行，我肚子疼，警察同志，让我去趟厕所吧。每天上午我都要去的，今天憋到现在，实在忍不住了，哎哟~”
说完他还放了个臭屁，阚建国眼神示意，让唐五洲跟过去。
到了洗手间后，唐五洲先检查了一下隔间，确定没有夹带字迹，这才放王老六进去。听到隔间内传来的哼哼唧唧的声音，闻到实在不怎么美妙的味道，唐五洲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那个陪审员见唐五洲不肯离开，就一边哼歌，一边在小便池前面解开自己的裤子，淅淅沥沥起来，演起了双重奏。
他哼的歌曲是《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说，胸中有团火，一颗滚烫的心哪，暖得这钢枪热。”
没想到这样一首经典的军歌竟然被用来传递消息，唐五洲盯着那个陪审员的背影，下颌移动，磨了一下牙齿，将胸中的愤懑咽了下去。就算他指出来，对方也会狡辩自己是无意之举。而且他们在鹅城调查，还要依靠这边的警力，不能撕破脸。
等到王老六再次回到审问室，果然不再开口，一问三不知。阚建国和唐五洲只好中断了审问，去休息室与正在查账的舒宝庆两人会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