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暮弦离开缑府,烦躁的心舒适很多,现在一盼缑朝言而有信,二盼周舸平安无事,三盼沈桓诸事顺利,四盼小妹早助父任。
十余日间,处理几桩捕文相关,后来相关越来越少,证明缑府言而有信。
又十七八日,进入岳地两月多,这天二月初四来到一个叫小王庄的地方。
村庄很小,聚合五户,庄前几片田地,农人地里耕种。
她牵马慢行,道路两旁积雪渐消,田头河水平缓,树木始荫,一片初春景象。
走到小王庄里,五户主妇聚到同一户,不一会,炊烟升起;几个孩子蹲在路边看着什么,其中一个年龄大的讲着故事。
近前看,原来是一连木板画。
画刻在小木片上,小木片用精致的草绳连接,上面场景逼真,人物分明。
讲故事的孩子似有犯难。
“娘,这片说的什么?”负责讲故事的孩子边喊边往跑院里。
一个妇人走出院门:“这片说的张小三弄坏鼓锤。”
“知道啦。”
“别忘回来吃饭。”
“知道啦。”孩子满口答应,然后回来继续讲故事。
何暮弦牵马上前:“这位大姐,行路之人能不能讨些干粮和净水?”
妇人见她彬彬有礼,放下戒备。
“还没做好,姑娘进来喝口粗茶吧。”
“多谢。”
将马栓在大门外,随妇人走进院内。怕耽误人家做饭,坐在厢房等,拿到饭食前,给对方两银币,妇人欣喜收下,承诺多备一些。
约小半个时辰,热饭热菜端上,又一小会,妇人为其端来一碗热汤。
妇人挺热情,也挺好聊,饭后两人闲话好一阵。
此人李氏,幼年流落到此被人收养,长到十六岁,便嫁给青梅竹马的丈夫,两人自幼感情好,成了亲感情更好。
何暮弦觉得她还算幸运,尤其婚事方面,比自己好很多。
又话多时,随口问道:“孩子玩的木板出自夫人手吗?”
“门口小孩玩的?当然不是,我只会烧火做饭,哪会刻画?”
“那出自何人之手?”
“前几天来了俩人,一个和尚一个俗家,木片出自和尚手。”
绍闻少有僧道,何暮弦走南闯北多年也没见过许多庙宇、道观,闻听此僧,提起些许兴趣。
“什么样的和尚?”
“也就二十出头吧,长的还挺俊,旁边的差点,个头也矮点;和尚法号什么来着.......嗯,我想想.......对了,叫时俭,跟着来的家里不是行船的就是造船的,叫周舸。”
何暮弦正喝热茶,听到熟悉名字,立即把茶杯放到一边:“叫什么?”
“时俭呀,姑娘认识?”
“我是问随行人。”
“周舸。”
她确定自己没听错,跟着反复确定,包括人的长相,身上穿戴,说话时神态等等,怎么听怎么像要找的人。
打听其离开时间和去向,带好干粮,即刻动身。
骑马向东行进百余里,傍晚来到一家乡野客栈。
客栈建在大路边,比以往见过的乡野客栈都要大,上面没挂招牌只挑幌子,幌子一面写着“食”,一面写着“宿”。
外面看不像黑店,将马缰绳交给门前小童,进入里面。
里面宽阔,分上下两层,一层二十张桌,桌子没满,几桌客人分坐,几桌客人聚集;二楼有包间,有的包间门前站着守卫,有的没有,有的包间门大开,有的门虚掩耳着,上面时长传来乐声,时长传来说话声。
客栈掌柜挺客气:“女侠,打尖还是住店?”
“随便弄两个菜,再沏壶茶。”
挑张桌子等候,期间发现不少人往自己身上描,有的瞪大双眼一直看,有的偷着看,以为又是蒋顺林之徒,后来察觉不对劲。
东西还没上桌,一个看着挺灵巧的小矮个走到自己桌前,手里拿着一把鬼头刀。
“敢问小姐,是不是北辞郡来的?”
“你是谁?”何暮弦冷语问道。
小个歪头看看大伙又回头看向何暮弦:“我是白鹰寨的,官面上对我们有称呼,叫我们贼,看来小姐真是北辞郡来的。”
“是又怎么样?”
“敢问小姐是不是姓何?”
何暮弦余光扫视四周,似乎所有人的眼睛全聚自己身上。
“是,又怎么样?”
“再问小姐,何暮弦是你本名不是?”
围桌吃吃喝喝的几乎全部停下筷子,有的手放兵器上,有的眼冒凶光。
“是又怎么样?”何暮弦仍旧冷语。
小个子退后数尺:“人错不了,大家伙,先干活,后分钱!”
话音一落,两人手持鬼头刀跳到近前。
何暮弦青妆出鞘,周围打出一道立闪,宝剑挡掉攻势,和两贼人战在一处。
一人抬双锏来到近前:“马掌柜,拿完银的再赔你桌椅钱。”说完加入战斗。
底下一乱,楼上乐声全部停下,不少人出来看怎么回事,胆子大点的躲到边上看,胆子小点的从二楼后窗逃走。
“打,打,使劲命!”马掌柜喊着,没动手的贼也这么喊。
何暮弦打他们三个费不了什么力气,只是一点不明,捕文已收,想不出还有什么人找自己麻烦。
想不来许多,应战要紧;十几回,剑刺一人,又几回合,剑挑一对。
不到二十回合,三人丧命,有人惧怕有人伤心。
靠墙的站起两位,各拉兵刃上前。
“杀我兄弟,受死吧!”
何暮弦根本不知道打死的三人中哪个是他兄弟,也没打算知道。她只后悔误进贼窝子惹祸上身,不豁出一头,绝不可能安全撤离,故此手上加紧。
后出手的两人武艺一般,十几回合被剑穿其喉。
不知谁大喊一声:“十万银!”
钱鼓舞士气,两个拿剑的跳到近前,其中一个喊道:“哥,小心了,这钱不好挣。”
“兄弟,咱们能行。”
哥俩互相鼓励随后来战。
不得不说哥俩挺默契,和前五个相比好一些。比较分跟谁,跟平常贼匪比他们可能不赖,跟何暮弦比,天壤之别。
只二十几合,被一一刺杀,一个被刺咽喉,一个被刺中肚腹。
何暮弦剑覆水疫青冰,周围散出阵阵寒气:“还有谁想送死?”
话音刚落,楼上响起一阵萧声,声音使人心躁,下面群贼听的摇身晃脑。
抬头看,吹箫的是个女子。
从兜囊里摸出三枚十字镖,直击吹箫人,女人缩颈躲过跳到一楼,两人打将起来。
本以为来了硬茬,没想到只是箫吹的厉害,招数上没什么,完全自己占优,更别提会什么武诀。
交手十几回合看准机会,青妆断其手腕,跟着刺穿心窝。宝剑所伤之处凝固冰碴。
何暮弦圆睁二目:“还有谁想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