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暮弦穿两羊角山,过羊就路,入岳寻人,不知不觉已过八天。
近北辞郡时,不少人认识,就算不认识,见她的马匹、兵刃也能猜出七八成,几乎遇不见麻烦。
离北辞郡越来越远,认识她的越来越少,此时此地,俨然莫名女侠。
去的方向不固定,直觉告诉自己,周舸绝不会往雪雾山方向走,当然包括她的老家听泉峰。
在岳地寻一人,犹如大海捞针,荒漠拾砾,又八九日,依旧杳无信息。四腿条没追上两条腿,无疑方向不同,眼下没什么好办法,只能靠嘴打听。
她的声线发冷,加上骑马持剑,普通散户少敢搭言对话;谁知道她什么脾气?万一一句没说好,被砍只能认倒霉;因此凭添寻人难度。
这天到了一个叫新宜镇的地方,地方不大,十几户人家,镇外有个小店,有客陆续进出。
客栈门前有幅对,上写:早进来晚进来,早晚得进来;下写:多吃点少吃点,多少得吃点。招牌四个大字:进来吃点。
门口,小伙计昏昏欲睡,走近七八步,伙计反应过来,快走几步跟到身后:“客官,打尖还是吃面?呸,住店还是吃面......瞧我这张嘴,真笨。”
“那就吃面吧,再来壶热茶;安排个房间。”缰绳扔给小伙计,然后进入。
店内人不多,感觉挺杂,找个靠墙角的方桌坐下,没多久,热腾腾的面食端上。她着不挨窗户,不显那么冷。
正吃着,一队五人进入店门,为首的服饰华丽,像富家少爷,其他四个全部家奴打扮,一个家奴身上背着包,里面挺鼓,不知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这位少爷一进来,眼睛不停向她瞟,何暮弦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继续吃着面,一个小家奴来到旁边,说话很客气:“这位小姐,我家公子让我把这个给你。”
东西置在桌上,侧目看是张字条,没看内容,窜着一个球,利用打暗器的手法,扔到远处的炭火池。
过一会,小家奴又拿来一张字条,同样,还是看也没看,扔到远处的炭火池里。
眼看面要吃完了,伙计端上四碟小菜。
“上错了吧,我没要这些。”
“姑娘,那桌公子替你点的......”
抬头看看,那人带着笑看着自己。
“无聊;你去跟他说,我没空搭理他。”
“嗯......他是新宜镇蒋家少爷蒋顺林,我们能安住,全靠他家,我哪敢跟他这么说话?”
何暮弦没理他,带上青妆回自己房间。
对于房间不太满意,小就算了,用的东西最多八成新,桌椅也就五成新,庆幸没没太多人住,倒算安静。
把门反锁好,东西归整好,躺在床上,可能多日没有好好休息,身子挨上床,困意袭来。
醒来时候,天已经黑了,点上灯,去外面要来两壶热茶。
茶水也不怎么样,和府上的没法比,和去过的酒楼、茶庄也没法比。出门在外就是这样,哪能事事称心?
正品着茶,一阵琴瑟入耳,同时伴着萧声,她不懂这些,但感觉不错,至少比没有强。
“当当......当当......”外面传来敲门声。
打开房门,又是那个小家奴,手里仍然拿着字条,见罢问道:“你们少爷想干什么?”
小家奴笑呵呵地:“我们少爷箫吹的可好了,想请姑娘合奏一曲。”
心想这位怎么属狗屁膏药的,怎么揭都揭不开。
“你这么跟他说,我是专要人命的祖宗,让他滚。”说完宝剑拉出几寸。
“额......知道了。”
她以为这么说,对方肯定放弃,可没过半个时辰,又响起敲门声。
这次登门的不是小家奴,换成蒋顺林本人。
何暮弦一脸不高兴:“你有病吧?”
“女侠靓颜,蒋某倾慕,可否外面......”
“一叙”两个字还没说,房门已经关闭。
外面人怎么说,她也不开门,没太久,安静下来。
正为这事烦躁,又响起敲门声。
“没完没了!”
打开房门,没人在,外面只有一个小布包。
打开小布包,里面装有两面小铜镜和一封书信。
“周兄的?”
心说周兄你不对呀,看见我应当过来,有什么想法应当当面说清,五师哥的事如何解决,应当一块商量;如此两镜一信,太见外了。
拆开书信,里面只有一句话:大小姐好意周某人领情,不必追赶。
何暮弦看完有点意外,印象中周舸从未自称过周某人,故此心生三分疑虑。
走到外面,找到伙计,询问是否看见一个个头稍矮的看年轻公子进店,特意强调非指蒋顺林。
伙计努力回忆,似乎真看见一有穿蓝衣披着大氅的公子来过,那人背后背着小包,进店吃几个包子就走了。”
听描述,似是周舸,问道:“看到人往哪边走了吗?”
“好像往镇西北…”
确定好方位,即刻回房收拾东西,牵过马匹,连夜离开新宜镇。
还没走出十里,路边跳出两个蒙面壮汉。
其中一个晃着脑袋吆喝老词:“此树是我栽,此路是......”
熟悉的开场白让她感觉全天下的贼都是一个地出来的,词都一样。
“别废话,没银子,滚一边去。”
“那就劫你!”说着论拳头往前冲。
还没出手,侧面飞来两颗墨玉飞蝗打,飞蝗石结结实实打在拦路贼胸口上,两贼先后惨叫,仓皇逃走。
贼跑了,一人快跑到她面前:“姑娘,没事吧?”
看到此人,何暮弦微垂二目。她懂这个,这手叫假打假战,借花献佛,目的赢得自己好感,就是用的的太明显,让她不屑一顾。
另外心中存有其他疑虑,没直接问,只说道:“我说蒋顺林,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女侠,我这手怎么样?”蒋顺林问道。
她牵马转过身往前走:“都是你找来的吧?”
“不......不是......哪能呀......”
“再跟着,对你不客气。”
“女侠,我......”
“唉......都是自找的。”
何暮弦一招黄龙大转身,转到人身后,立掌对着脖颈脖颈就来一下。
将人打晕,随便扔棵树上,找来一根绳子,把脚绑系在树枝上。
“还挺沉。”
干完活,扬长而去。
耽误两刻,更追不上了,现在只盼望周舸停哪休息。天到早上,已经走出三四十里,除了遇到一伙真劫匪,什么也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