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图案非是别物,却说九朵栩栩如生的莲花。
“此剑唤作莲花九剑,乃世间宝物。”无真道长接着与夏莲讲起了这剑的来历:
“相传古时某朝末年有一地区唤作北郡,那里有一个铸剑大师叫做葛阳,所铸之剑的独家标识是剑身之上镌刻有梅花,世人称之为北郡梅花剑。
这葛阳大师铸剑技术精湛绝伦,为世人仰慕。但由于梅花剑的铸造工艺极为繁琐复杂,淬炼火候急难把控,因此,葛阳大师在世之时,所铸成之剑为数不多。后又几经战乱,流传至今的更是聊聊无几。
北郡梅花剑按品质高低不同,分别在剑身上镌刻有一到九朵梅花不等,共分为九等,最次的是镌刻着一朵梅花的,称为一梅花剑,最好的镌刻有九朵梅花,称为九梅花剑。
这葛阳大师有一独生女,生得乖巧伶俐,取名莲花,深得大师疼爱。不料九岁时身患重
疾,连日咯血,不治而亡。葛阳大师悲痛欲绝,平日里收集了莲花咯出的血,倾其毕生精力,以铸造梅花剑的方法将血掺入其中,铸造了九把长剑,剑身之上均镌刻有莲花,其中最满意的一把镌刻了莲花九朵,唤作莲花九剑。此后,葛阳大师砸毁熔炉,不知所终。也有传言说是葛阳大师抱着心爱的女儿双双投入了熔炉之中。”
夏莲闻听,不觉动容。
接着无真道长将话语转入正题,为夏莲开始解密“莲花幻术之幻剑”的一招一式及其秘诀:
“所谓幻术,其幻也真,其无亦有。初习时慢,熟练则快,逾熟逾快,直至无形无影,却又无处不在。然后剑气重生,剑随心动,风雷随之,无不可敌。呵呵,你与我耐心习练,自会知晓的。”
夏莲闻言,频频点头说:“师傅,弟子愿意尽心苦练。”
“夏莲,你出生之日虽在春日,照常理,春暖乍寒,并无莲花开放之由,然你出生之日,竟有莲花随之绽放,此乃天之异象,也乃天意为之。”无真道长语重心长道。
“我说过你我有缘,即指此事。想那莲花,出淤泥而不染,露芳华于人间,实乃难能可贵。此物却也是摒弃杂念、返璞归真之天物,落入凡间,也自有她的造化之意,所谓玉洁还自污中来,其洁更当人爱怜。”无真道长娓娓道来。
言罢,无真道长又自跟随来的道童手中接过另一剑来,这时那道童依令退下,道长又慢慢与夏莲将那莲花幻剑之术演练起来。
此番演练由于动作舒缓,夏莲看得真切了许多,但见道长仍是一手持剑,一手结印,双臂缓缓上下起落、左右开合,如荷叶摆动,又似莲花摇曳,身形飘忽,步法诡谲,曼妙曼舞,令人目不暇接。
这莲花幻剑共计九个招法,虽然招式不多,但招招相连,式式不断,一化而二,二化三,三生万变,辗转腾挪,诡谲之至。
道长告诉夏莲,习练幻剑同习练莲花幻术一样,一是有缘,二是勤学苦练,并无其它捷径。他又引用《道德经》上的话说:“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
于是,接下来的数日,夏莲在无真道长的悉心教导下认真习练这莲花幻剑,就将那一招一式熟记于心了。
又不知过了多少时日,这一天夏莲又在无真道长的指引下苦练剑术,那剑术自是日臻熟练了,舞动之处,忽然电闪雷鸣,风声四起。夏莲心内惊奇,不觉收剑,闪电中却不见了无真道长的踪影。
“师傅!师傅!”夏莲四处寻不见无真道长,呼喊了好几声也不见有人应声。而四周的宝塔和荷花池也一起不见了踪影。
“可是夏莲兄弟吗?”身后传来青云道长惊异的喊声。
夏莲闻声仗剑四顾茫然,却发现自己竟是冒雨站立在水莲观书阁院中。却见青云道长打着伞盖远远跑过来,望着夏莲气喘吁吁道:
“果然是夏莲兄弟,多日不见,如何就又回来啦?”
夏莲点点头,惊愕之余却是默默无声。
“夏莲兄弟为何持剑立于雨中啊?快快随我进屋。”青云道长拉了拉夏莲的衣襟道。
夏莲这才如梦方醒的样子,忙收了剑,与道长进入书阁之中。
青云道长望着夏莲的模样有些奇怪,更不晓得夏莲如何消失了这么多时日,就又出现了呢?
夏莲随口说自己云游了一番。这回答令青云道长苦笑不得,倘若一个道士言说外出云游还好,可对于夏莲来说,非仙非道,哪来的云游之说?况且这水莲观四面山路崎岖,交通十分不便,到哪里来的云游之说。
青云道长正思忖间,忽又闻夏莲问自己是否相信成道成仙之事?青云道长更不知这话从何说起,便道:“道可道,非常道。”
“是啊,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夏莲心下黯然,知他的一番遭遇别人是断不会相信的,哪怕是像青云道长这样的修道之人。
无论如何青云道长对于夏莲的失而复归自是感到高兴,之前的些许担忧心绪也随之烟消云散。与夏莲又寒暄了几句,见天色将晚,就嘱其暂且休息,告辞往前院查备晚餐去了。
夏莲望着案几之上一书一剑,那书是一部深蓝颜色的线装书,书名唤作《莲花幻术之幻剑》,那剑剑身分明镌刻着九朵栩栩如生的莲花,唤作莲花九剑。
夏莲推门来至院外,将那剑又舞了一遍,但见寒光阵阵,风声潇潇,随着剑舞,那雨似乎大了许多,电闪雷鸣,轰然袭来。
夏莲将那九式幻剑演练了一遍,亟待收剑,刚才瓢泼大雨骤然歇息,夏莲站立院子中央,却发现身上竟不曾被雨水沾湿,愈加知道了这幻剑的厉害所在。
这一夜,夏莲在案几上留下了一首宋词,再一次离开了水莲观。
江城子 长戈
长桥如画彩云端
挂孤帆 不归还
别处天涯
独自望婵娟
所谓伊人清水岸
心已倦 梦还牵
潇潇雨后又凭阑
野花残 紫藤连
手握长戈
着我旧衣衫
漫漫黄沙无处问
春可度 玉门关
这一次,夏莲是真的离开了,而且再也没有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