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进山之日,和风习习,万里无云。
各族男女整装待发。小春城西面峭壁中,有一极窄通道,仅能经过一人,平时封住不准进出。此时通道开启,各族由此进入去往苍幽岭。齐家这一支有百余人,由玉嶂、致宁带队,包括了齐涣跟队的东北齐家一行人。
待人进去后,各族吹响号角,鸣炮相送。也不知道能否再走回此路,那条窄窄的通道就像连接阴阳的青泉一般,很多人走过时都会放慢脚步,回头再看一眼。
青竹心中难受,她眼中含泪,替千晴整理着头发:“千晴,一定平安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千晴道:“青竹,我们都会回来的,怎么不见鹿儿?”青竹环顾四周:“都这个时候了,还不见人。她最舍不得你,定是有事耽搁了。”
号角响起,呜呜声中,齐家人进入通道。青竹看着玉嶂,心中千言化作四字:“千万保重!”玉嶂颔首点头,迈步走开。生离死别,连句话都不肯留给我吗?青竹眼泪终是流下,神情恍惚转身离开。
众人穿过通道,眼前豁然开朗。通道后面,是群山围绕的一片平地。此处空气格外清新,树木和草藤颜色也比别处青绿,像被精心雕琢过。各种植物交错生长,层次分明,很有江南的韵味。大家见此美景,啧啧称奇,过了这片林,便各自选路前行。
鸡蛋不能装在一个篮子里,齐家也分为五队,各队二十人左右,分路前行。其他队伍都是每人背一个硕大的包。千晴这边,因为有了空间袋,大家只背个随身小包袱,手里执件兵器即可,行进最为轻松。
拐进右边树林,景致朴实很多。行了约一个时辰,穿出树林,往右边玉山方向去。其他族没有走玉山,玉山里面有美玉,也更凶险。齐家此行能人不少,又有族中几个采玉人加入,对玉山地形熟悉,故走这边。
忽然前面跑来两人,欢笑着扑向千晴。千晴差点被扑到地上,心中一沉:“鹿儿、百灵,你们……”不想在这里看到她们,千晴笑不出来。
玉嶂大为生气:“百灵,你此刻该在执法洞,怎么出来的?”百灵低声道:“大哥,我知道错了,也关到差不多时日。我们都到这儿了,就让我和鹿儿一起去吧。”
玉嶂看着鹿儿,咬牙道:“鹿儿,你一向乖巧,也跟着她一起胡闹!”鹿儿大气不敢出,垂头不敢看玉嶂:“大哥,是我趁守洞人换班的空隙,偷放百灵出来的。你别骂她了。”
玉嶂气道:“你们好大的本事,从执法洞出逃不说,还一路到这里。快给我回去!”远处传来吱嘎吱嘎之声。致宁道:“是通道封路了。”
“她们就不是从那里进来的!”玉嶂对着百灵二人吼道:“你们从哪儿来的,就给我从哪儿回去!”百灵道:“大哥,我们从旁边山崖上下来的,想要再上去,是做不到了。再说了,我们现在回去,一定会收到重罚。还是跟你们寻了药,戴罪立功吧。”玉嶂背向二人站立,不再说话。
致宁劝百灵二人:“回去受罚也比去寻药好,百灵,快带着鹿儿回去!”千晴道:“鹿儿,你们回去,和青竹一起多准备些吃的,等我们回来。”百灵二人不动,几人一时僵持。
齐涣在旁等了一会,过来说道:“玉嶂,多两人也无妨,不要耽误了行程。”玉嶂想起自己昨日跪求祭司长老,叹道:“罢了,一切听天由命。致宁、俊人,看好她们二人。”百灵见玉嶂同意,整个人瞬间生动起来:“鹿儿,走,我们到前面带路!”二人脚步轻快往前走去。
又走了一个时辰,开始爬坡。两边树木均高直挺拔,地上落叶经年堆积,踩上去绵软舒适,泥土草木气息浓郁。鹿儿听到不寻常的声音,拿出百里传音到耳边,听了一会道:“前面有一群兽类出没。有十只左右,听不出是什么。”百灵放出一探路飞鸟,不见回来:“定是被那些兽毁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状况。”
采玉队的两位族人自告奋勇前去探路,等了许久,再未回来。另一族人也要去:“我们每年采玉都走此路,未见过什么妖兽,我也去看看。”致宁拦住他:“山中变化莫测,妖兽会从别处迁移至此。去年还不开灵智,今年就修成妖怪也是常见,不要再贸然前去。”
致宁对玉嶂道:“大哥,我去前面看看。”玉嶂点头:“大家在此等候,我和致宁一起去。”齐涣道:“你们是带队之人,留下一人。阿宣,你去。”约两刻钟后,致宁齐宣回来,二人面色凝重。
致宁道:“我们行到凶兽停留之地,是一支兽族在迁徙,往右边去了。地上有鞋子和血迹,两位族人已被抓走。”俊人将一纸片递给百灵:“地上找到你的纸鸟。”百灵接过:“我这纸鸟,普通动物是奈何不了的。这些凶兽已经有了法力。”齐宣道:“看脚印是十二只四脚兽,鹿儿妹妹厉害。”千晴道:“那是,鹿儿可是梁家人。”鹿儿笑得一脸娇憨。
玉嶂道:“它们向右离开,我们从左边绕路进玉山为好。”齐涣赞同。致宁提醒玉嶂:“大哥,两位族人生死未卜,要尽快前去营救才是。”
大家意见不一,齐涣和东北齐家几位族人要绕路走,西南齐家几人要去救人。那采玉人急道:“有一人是我兄长,你们不去,我自己去!”
玉嶂沉思片刻:“我们分成两路,在玉山脚下汇合。九妹,你随我走左边。”千晴道:“大哥,我要去救人。”玉嶂斥道:“九妹,记住你是灵女,责任便是感应药的所在,其他的不用理会。”千晴道:“我既是灵女,便更有责任守护族人的安危。”玉嶂无奈:“那我跟你们一道。”
齐宣也要同去,齐涣点头:“你去也好,只是不要太顾着别人。”齐宣看着齐涣:“别人?”齐涣道:“对,特别是灵女,她自有人看着。”齐宣有些不自然:“长老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