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晴看到致宁,有点想哭:“五哥,你到哪儿去了?”
致宁看着千晴伤口,暗恨就这样放走了梁家兄妹,脱下外衣给她披上:“你一个人也应付得很好。走吧,回去给你上药。”
天色渐黑,致宁一路背着千晴。刚才一心比斗,还不觉得,现在停歇下来,千晴右边整个臂膀都火辣辣的,稍一用力便疼得轻声抽气。
致宁放慢脚步:“很疼吧,忍一忍。”千晴声音微弱:“五哥,你要早点来,会出手帮我吗?”致宁迟疑一下:“不会。”“五哥不好,就看着别人伤我?”“如果出手帮你,你在梁家兄妹面前,便真的抬不起头了。”“我才不要什么面子。”致宁笑道:“我知道,你会给自己挣面子。”
千晴也笑了,只觉被致宁背着很舒服。就像幼时,在细雨飘洒的森林中,黄叶飞落,满地泥泞,千晴被师傅背着慢慢往前走。这世界有人这样背着,千晴便什么都不怕了。
回到住处,致宁找出青竹之前给的伤药。烧了盆水,让千晴清洗换药。千晴咬着牙脱了外衣,就要脱里衣,致宁转过头去。
千晴将右边衣服褪下肩膀,扭头看去,伤口直入后背,怪不得疼得这么厉害。左手实在不能够及后背伤口,千晴道:“五哥,你别见外了,帮我看看。”
致宁过来,看见千晴细腻莹润的皮肤上,从肩头至后背有一道一寸多长的鞭伤。伤口处皮开肉绽,有些红肿,血液已不再渗出。致宁拾起盆中湿帕子,准备拧干被千晴擦拭。
砰的一声,门被人推开,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进来。致宁赶紧将千晴外衣拾起给她披上,顺手将帕子扔回盆中,溅起水花一片。
急急进来一人,是玉嶂。他听说千晴下午比试受了伤,立马赶了过来:“九妹,你伤得怎么样?”千晴忍痛道:“大哥,我没事,一点小伤。五哥给我换上药就好了。”
玉嶂上前要查看伤情,致宁拦住道:“大哥,千晴是女孩子,就别看了。”玉嶂看着致宁:“五弟,你可以给九妹上药,我就看看都不行?”
千晴无语,又不是朵花,有什么好看的:“大哥、五哥,你们都出去,我自己来。”致宁道:“你不是不方便?我去唤个人来。”千晴连忙叫住:“别,只是小伤,不要兴师动众。传到族长那里就不好了。”玉嶂气道:“你要是还记着族长的话,就不会有现在这事了。”
“你们都出去,我给千晴处理。”青竹像一场及时雨走了进来,千晴松了口气。青竹也听说了千晴受伤之事,特意过来看看。她处理伤口干净利落,不多时便给千晴收拾得妥妥当当,另外找来衣服给千晴换上。
千晴斗了一番,肚子咕咕叫唤起来。正好青竹提了饭菜过来,大家便围坐一起吃起晚饭。不知怎的,大家都沉默不语,饭吃得极为认真。
青竹也受不了这样的沉闷,问千晴怎么受的伤。千晴把跟梁妍斗法的事说了一遍。青竹赞道:“千晴长进了,连天蚕鞭都都运符截断。你体质特殊,伤好得快。近两日,只需每日一换药便可以。我每天这时过来给你换。”
玉嶂按捺已久,放下碗筷:“五弟,不是叫你看好九妹。她斗法时你怎么没在旁边?这次只是轻伤,要是遇到厉害之辈,影响族里寻药之事怎么办?”致宁也放下碗筷:“大哥,阿晴不是小孩子了。很多事情,只能她自己去面对。我们谁都不能一直跟着她。”
玉嶂不满:“你这是什么话,如果我当时在九妹旁边,她定不会受伤。”致宁不想争辩:“大哥,授之于鱼不如授之以渔,你多教教阿晴功法才是真的。要是她像你那般厉害,自然谁都伤不了她。”
玉嶂道:“那好,九妹,你明天搬到我那去,跟着我修习。”致宁也道:“阿晴,你可想好了,你跟着大哥,他定会倾囊相授,对你可是大有益处。只是温泉这里,便不用再回来了。”
千晴正喝着汤,呛了一口,咳了几声,青竹忙给她抚抚后背。千晴吐一口气:“大哥,我在这住得挺好的。经此一事,我会勤加练习,就不去麻烦你了。”玉嶂想到千晴灵魂出窍之事:“只经此一事吗,那天晚上的事,这么快就忘了?像你这样下去,不知道还会经多少事。”
致宁闻言一愣,心中一想,知道玉嶂说的是千晴遇到魂灵的事。致宁看看玉嶂,又看看千晴,脸色一沉不再说话。
青竹问:“千晴,你回来也没有几日,还发生了其他事吗?”千晴摆摆手,继续喝汤。
玉嶂无奈:“九妹,你老说我爱教训你。马上要寻药了,现在族里人流复杂,本就该待在这里好好修习。你今日幸无大碍,否则族长那里,看你们怎么交代得过去。明日就别出去了,免得又有人找上你。比梁妍厉害的多得是,怕是个个都想斗败你一举成名。”
千晴实在想捂住耳朵,夹了一大筷子青菜到玉嶂碗里:“大哥,快吃吧,等下都凉了。”玉嶂摇摇头,慢慢吃起菜来。几人又陷入沉默之中,好容易吃完饭,玉嶂叮嘱了千晴一番,和青竹一起离开。
千晴目送二人远去,松了一口气,抬头对上致宁的眼睛:“五哥,你看着我干什么,你也想教训我吗?”致宁问:“大哥怎么知道你那晚的事?”
自己的神识跑到大哥手上,千晴觉得丢人,不想多说:“五哥,我有些累,先去休息了。”就要进屋,被致宁伸手拦下:“阿晴,跟大哥有什么秘密,连我都不能知晓吗?”致宁着实古怪,千晴看向他:“五哥,怎么说这样的话?”致宁转开脸去,冷冷道:“你好好休息吧。”径直回屋去了。
青竹的药真是好用,千晴小睡一会,疼痛便减轻了一大半,觉得轻松很多。想起从梁知易那里得来的百里传音,千晴穿上衣衫,准备去鹿儿那里。
一出门,致宁在屋檐下竹椅上端坐着。他面前一张小方桌,桌上放了酒壶。致宁握着杯子在慢慢饮酒。见千晴出来,致宁抬眼看千晴:“阿晴,你不是要休息,这是要去哪?”
千晴把百里传音给致宁看。致宁道:“梁家人五感出色,有这灵物,更是锦上添花,也难怪那梁知易不愿给你。你拿着它用处不大,为何单要它?”千晴道:“这是我为鹿儿要的。她耳力过人,有了这个,对她修习大有好处。我差点忘了这事,这便给她送过去。”
致宁起身:“我随你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