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受伤(二)
树林中透着寂静,抬头仰望,阳光正透过树叶间的林荫照射下来,像繁星在空中闪烁,有些刺眼,却十分晶莹美丽。陈晓棉忍不住抬手挡住阳光,清风拂过,照射下来的斑驳光影,宛如蝴蝶般随风起舞。
“这是在哪儿?”她看着静谧的森林,“我这是又睡了一觉穿越到别的地方了吗?”这里可比铺子美多了。
树林葱翠,隐约能听到林间溪水淙淙,鸟雀噗嗤飞过,寻声望去,只余晃动的树影。
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这里果然有一处溪流。”清澈的水流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璀璨夺目。
“若是在华夏,此处是游山玩水的绝佳圣地,”还是要收门票的那种。
不过……
“这里不会就我一个人吧?”
躲在灌木后野兔没有回答,只用胆怯的眼神张望着她,或许它是出来觅食,没有想到会在这一片绿色的风景中遇到她这么一个大活人,吓得直接从这头的树林往那头跑去。
“兔子这么可爱,怎么可以想吃了它呢。”陈晓棉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很好,已经不会咚咚响了,她靠坐在一棵大树底下休息,也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
许是风声太过催眠,她竟然没有意识到周围的温度上升,待她察觉时,隐约见到四周通红的火光,黑烟肆虐逐渐笼罩这方天地,“不好,得离开这里。”
方才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的仙境,即将化为炼狱,陈晓棉和生灵都将是这场大火的牺牲品。
“谁这么没公德心在森林纵火啊!”陈晓棉像只无头苍蝇似的朝着外围跑,被黑烟呛得差点原地去世。
——
“大夫,她怎么样了?”焱看着老大夫一手把脉一手抚着长长的白胡子,脸上的褶皱都挤在一起。
“不该啊,她的外伤恢复的很好,怎么会烧起来了?”真是奇了怪了。
“那怎么办?”那晚之后,陈晓棉已经昏迷两天两夜了。
老大夫收起脉枕,“去拿些凉水来给她擦身,先把热度降下去,不行的话用烧刀子擦。”
焱用冷毛巾给她擦过了,不管用,听了这话直接去楼下搬了一坛子酒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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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这下不是落汤鸡,而是烧烤鸡了。”
地上的土块被烧得滚烫滚烫,隔着鞋子都能感受炙热的温度,空气中夹杂着滚滚浓烟,热浪扑面而来,让人喘不过气。
黑烟熏得她睁不开眼,因此没看到一闪而过的绿光。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踏雾而来的青衣女子清幽脱俗,飘然出尘,透着空灵之意的清澈双眸仿佛最深邃的星空一般,流淌着璀璨星河,看到陈晓棉狼狈不堪的样子微微蹙眉,不慌不忙地朝她走去,热浪浓烟从她的身边绕过,火焰不敢轻易沾染上她的裙摆,轻飘飘地落在她身边成围拢之势,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区区凡火,也敢燎原?”青衣女子似是收到星火的挑衅,微微一笑,随即神色一凛,足尖轻点轻盈地飞至半空,双手捏了一个法诀,手中聚起一圈又一圈的青芒,那光芒如溪水般柔和清澈,又像云雾般缥缈迷蒙。
烟波流转间树叶向上飞舞,汇集成水流状在她的手心不停旋转,倏地手腕一翻,青芒瞬间炸开化为利箭朝着火焰飞射而去。包裹着灵力的树叶重重的拍打在火苗上却没有被吞噬,先前还嚣张的火焰仿佛被扼住了命运的后脖颈,转瞬熄灭。
青衣女子悄无声息地飞下来站在陈晓棉身边,“热晕了?”她伸出右手随意地在她身前拂过,丝丝凉意透进身体,陈晓棉微微转醒,就看到一个眼熟的女子站在她面前。
“是你,你怎么在这里?”方才森林里明明没有人的啊。
“我想问你怎么跑到这里来的呢?”鹿宁看着她迷糊的样子觉得好笑,突然察觉到什么朝上方看了看:“眼下不是说话的时机,你的时间不多了,该回去了。”在陈晓棉傻愣愣的目光中,鹿宁手中飞出一朵多青色的莲花,花瓣层层绽放飞入她手中的水晶手串。
鹿宁素手一扬,陈晓棉整个人被一股力量掀起飞向远方,在她的视线里,四周之景飞速后退,光幕被震得支离破碎,那青衣女子就站在飞花落叶间,静静地看着她远去。
——
“醒了。”焱对上她迷茫的双眸,惊呼了一声,高明高白闻声冲到陈晓棉的床边,“老板娘,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要抛下我们去喝孟婆汤了呢。”
“喝不喝汤我不知道,高小白,你是不是瞒着我偷酒喝了?”冲天的酒气,熏得她脑子都迷糊了。
“不是我喝的。”高白可怜兮兮的辩解。
焱看到她醒来放下了一半的心,随即让高明将那坛子酒搬下去。
“奇怪,我的身上怎么也一股酒味,焱,你们是拿我泡酒了吗?”天哪,这都是些什么朋友,她身无二两肉的居然狠心拿她泡酒。
焱的额头上默默落下一滴汗。
“还会说胡话看来脑子是没有烧坏,”殷不识嘴上不留情,心下松了一口气,“我去睡会儿,没事别来烦我。”有事更别来烦他。
陈晓棉看着焱眼下的黑眼圈,“你们一直陪着我吗?”
焱换了一条干净的毛巾给她擦脸:“嗯,你发烧了。”
“难怪我感觉这么热,身上潮哒哒的,好难受。”
“忍忍吧,拿着干毛巾擦一下,你刚退烧,还不能洗澡。”医馆的老大夫已经不想见到你了。
“好吧”想要泡个热水澡的陈晓棉放弃了这个念头,“你们去睡觉吧,我没事了,”虽然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告诉她,现在是大白天。
高明高白确实有些熬不住了,那晚杀手被抓获之后他们去衙门做了笔录,回到铺子又看到陈晓棉昏睡不醒,这两天他们也没有好好的休息过。
这会儿心神一放松,整个人有些昏昏欲睡,高小白更是困得摇摇欲坠。
四个人各回各屋补觉去了,陈晓棉慢悠悠地喝着焱给她熬的小米粥,“那个人是鹿宁吧?她到底是什么人?”
裴律他们是这天傍晚回到的临安,一到衙门就听到了陈晓棉他们遇到暗杀的事情,他交接完任务就往铺子跑,赶到她房间的时候她正因为睡多了无聊地躺在床上看话本子。
他伸手想摸她的头又在半空中尴尬地回手,不自在地捏了捏袖口,有些手足无措:“你还好吗?”
陈晓棉被话本子上的蠢书生逗得哈哈大笑,也没留意到裴律的不自在:“啊?哦,我没事儿,就一道小口子,你再来晚点它都好了。”
“那就好,”裴律搬个凳子过来坐在一边:“你这几日要多休息,多喝水,多吃点。”
“嗯嗯,哈哈哈哈哈,这个书生怎么这么逗?”陈晓棉笑得老大声了。
“是吗?”裴律忽略心中的不自在,“给我看看?”
陈晓棉自然地把这一页递给他看:“你看他写给富家小姐的书信写的是什么玩意儿,酸不拉几的,都能做酸豆角了。”
屋外靳奇对着门叹气:“裴婶婶,我真的做不到啊,您的儿子不开窍,我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