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虐猫(一)
“棉姐姐。”叶紫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陈晓棉从柜台后弯腰探头一看,扎着两条辫子的叶紫怯生生地站在那里。
她走出来蹲在叶紫身边:“你来啦。”
“嗯,”小姑娘点点头。
“那你就在这里等你哥哥,他帮我送东西去了。”天气热了之后,水里的鱼虾就不是那么好抓了,叶蓝就帮着铺子里送货物赚钱,尽管在陈晓棉看来他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
她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还整天只知道吃零食看电视玩手机呢。
回神一想,倒觉得在华夏的时光反倒是一场触手可及的梦。
她忍不住怅然一笑:“来,我帮你梳头发,”身为华夏爱美的小姐姐,她还是会一些简单的编发的,从百宝袋(袖袋)里拿出一把小梳子,轻轻地把小姑娘的头发梳通,然后东一揪西一缕的给她编了两条麻花辫绕成两个小团子,再将头绳绑在上面系成两个蝴蝶结。
不多时,叶蓝送完东西回来,“哥哥——”叶紫犹如蝴蝶般扑向他,却发现他的怀里抱着一只遍体鳞伤的橘色猫咪。
猫咪的身上有一道鞭痕,它已经虚弱地发不出叫声,叶紫的眼睛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它看起来好疼啊,哥哥,救救它。”
边上的客人路过时看了一眼随口说了句:“伤的这么重估计没救了。”
小姑娘眼睛里的水珠快溢出来了。
没等叶紫开口,焱就从柜子底下拿出店里备着的伤药:“眼下再去医馆买猫咪的伤药是来不及了,就用这个吧,至于能不能活下来,全看天意。”
将人用的药物用在猫咪的身上,然后给它包扎好伤口,只要晚上不发炎,猫咪就算是度过了这个难关。
“哥哥我们把它带回去吧,我会好好照顾它的。”叶紫葡萄似的大眼睛渴求地望着叶蓝,把他的话硬生生堵在肚子里。
‘你能把自己照顾好就不错了。’
最后还是没能扭过她,幸好村子到这里有条小路还算好走,不然叶蓝带着叶紫出门都遭罪。
有裴律他们每天在附近巡逻,临安的治安一向不错,起码没有出现拐卖孩子的案件,不然叶蓝也不敢一个人带着叶紫出来。
人贩子:‘哪敢在临安作案啊┭┮﹏┭┮,别的捕快抓人贩子,抓住就行;靳奇他们抓人贩子,活着就行。’
靳奇:‘那是拐卖孩子的犯人,和那些穷凶极恶的杀手一样可恨,我给他们留口气认罪就不错了,还好吃好喝的供着不成?’
不少人贩子就是被靳奇郝大山他们逼得没了活路,离乡背井去了别的地方讨生活。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没成想隔天高白送货回来,也带回了一只受了重伤的花猫。
“怎么回事?”陈晓棉摸着猫咪身上已经包扎好了的布条:“你不是去送东西了吗?”
“我从南街回来在红楼的巷子里捡到的,它伤的很重,我就带它去了医馆找谢大夫给它上了药。”从红楼到医馆比到馄饨铺子的距离近。
“大夫说什么了吗”总觉得有些奇怪。
高白想了一下大夫的原话:“最近受伤的小猫咪很多,还都是鞭伤,这已经是我碰到的第六只了。”
陈晓棉摸了摸它打了结的毛发,然后端来一盆温水轻柔地给它擦拭,要知道猫咪是不喜欢洗澡的,有些猫咪爱玩水,有些猫咪则天生对水畏惧,所以只把沾到的泥土擦干净。
“该不会是红楼的客人有什么虐猫的癖好吧?我听说有些达官贵人就喜欢这些。”这都是平日里高白从外头的婆子那里听来的。
“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高明瞥他一眼。
高白说的其实不无可能,不听话的叛逆的小子会虐待猫,(这种熊孩子就是欠教训,)寻常人家是不会玩什么虐杀猫咪的,不论是姑娘还是小子若是有了这种爱虐待猫狗的名声,就别想找到好人家娶媳嫁人。
心理有毛病的人,谁敢和他共度余生。
有些客人喜欢玩这些东西,但是不敢公之于众,基本都是买了女奴回家玩儿。
红楼虽是娇客做生意的青楼(此处不是病句,这家青楼就是这么任性,取名叫红楼),但在里面玩这些被人知道了也是丢人的,一个不留神被衙门的人知道,说不定他们就找个别的什么由头来查自己,坏事做多的人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心虚,他们不敢正面对上衙门的人。
“鞭子并不常见,或许从源头开始找。”陈晓棉捏着从猫咪爪下解下来的丝线,估计是猫咪躲闪的时候不小心勾到的,丝线油亮顺滑,品质似乎相当不错。
“我去问问魏夫人。”她拿个帕子就这缕丝线包好,就去对面的胭脂楼找魏夫人了。
魏夫人正躺在摇椅上小憩,老魏在她边上轻轻地给她扇风,见她上楼朝她比了个手势,示意她动作小点,不要吵醒了他媳妇。
陈晓棉眉毛一挑,‘其实老魏真的算得上是个好男人,怂是怂了点,可是他在外头都洁身自好,从来不拈花惹草,尽管传出了怕媳妇的名声,也没见两口子真的吵过架闹矛盾。’
爱人之间的浪漫就是她在闹,他在笑。
不多时,魏夫人悠悠转醒,就看到桌边坐着的陈晓棉嬉笑地看着她,她嘴角一抽:‘这女人怎么来了?’她让老魏先出去:“找我有什么事?”
“瞧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就不能来看你了?”陈晓棉妖娆地说。
“……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快说。”魏夫人刚睡醒还有些头疼。
陈晓棉拿出被包起来的手帕:“想请你帮我看看这是什么丝线?”
魏夫人接过去看了看,丝线明亮柔顺,而且十分细腻顺滑,她打开窗子让阳光照进来,丝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是南方羌族特制的丝线,是那里独有的雪花蚕吐丝制成的,千金难买,金缕阁和锦绣坊都没有,你从哪得来的?”
陈晓棉坐在那里不动,眼神晦暗不明,良久,嗤笑一声:“这就有点意思了。”
魏夫人将丝线还给她,将她赶出了屋子。
“喂你这人也太无情无义又无理取闹了吧,我还没问完呢。”陈晓棉被魏夫人推出了房门,看到老魏站在拐角乐悠悠地看戏。“呸,这混蛋两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