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炷香功夫,玉丽筝和李仲焕出现在副将赵猛面前。
赵副将刚刚外出侦察归来,正向亲兵询问福宁县主到多久了,目前如何,就见县主主动来到。
双方见面,客套几句,玉丽筝又看了一眼李仲焕。
李仲焕就从袖袋里掏出几只小纸袋,撕开其中一只的外袋,将里面的小包递给赵副将,示意他放到胸前的铁甲里面。
又给李司马和在场的其他军司马、校尉各发了一只,教他们撕开外袋后放到贴身的地方。
“且等片刻。”李仲焕说。
等待的当儿,赵副将再撕开一袋,却不收入铁甲,而是再撕一层。
他想看看里面究竟装的什么物什。
赵副将将物什倒到桌面上,摊开,只见一些黄豆大的褐色石子,还有琐碎的黑色炭块,以及黑白相掺的粉末……
李仲焕说:“副将且摸摸这堆东西。”
赵副将伸手摸了一下,感觉微微暖热。
“会自己发热?” 赵副将说,他感觉到胸口的小袋也在慢慢发热。
再等片刻,胸口越来越暖和,赵副将忍不住大声叫好。
李司马等人也惊喜出声:“还真发热了!”“暖了暖了!”
赵副将本是军士出身,狂喜之下用力一拍李仲焕肩膀:“这东西可以保暖多久?”
李仲焕“哎哟”一声,才说:“四五个时辰。”
“真是好东西!” 赵副将又是一拍,“多谢福宁县主和李员外雪中送炭,南策军有福了!”
他昨日外出侦察,至今方归,这一日一夜一路上那个寒冷,特别是深夜潜伏时冰冷入骨,若有这个什么取暖贴贴在身上……
“哎哟”李仲焕呻吟一声,推开赵副将的手。
“抱歉!”赵副将这才后知后觉。
见李仲焕捂住肩膀说“无事”,赵副将就拿起刚才拆开的袋子,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说:“这包装的袋子颇为奇特,里面似乎刷了一层浆糊。”
李仲焕微微一笑,也不解释。
西虞时代,取暖贴算是高科技创新,敌无我有的专利发明,不可轻易泄露。
故而他只是说:“外袋是用来封存的,内袋和石子则用来保温,使用时拆开外袋则可。”
又指指桌子上那一堆,说:“若没有内袋聚温保温,则最多半个时辰就变冷了。”
玉丽筝说:“我们带来的成品不多,那一桶桶的皆是原料,须要分袋包装,麻烦副将大人派些人手前来协助。”
赵副将爽快地应承,又说:“楚王多次和末将提到,县主即将带御寒物资前来,原以为不过被褥冬衣之类,谁知这么好的!末将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玉丽筝说:“副将大人客气了。今日来到贵营,还想冒昧多言几句。”
赵副将拱拱手说:“得县主贵言,乃我等之幸,还望县主但言无遗留!”
玉丽筝就直说了:“这冻疮之症,皆因天气冷暖急变、血液流通不良所致。小女子今日来到军营,见到将士操练之余仍须着紧身衣、盔甲,甚至于裹甲入眠,这样做容易罹患冻疮。”
赵副将听了,若有所思:“患冻疮与体质强弱无关?”
玉丽筝说:“关系不大。”
赵副将点点头:“原来如此。末将这就召集将士商讨,还望县主亲临正厅阐明此中道理。”
玉丽筝连忙摆手:“小女子前去恐怕不合适,况且取暖贴为李员外所造,将军可请他前去讲解。”
又说:“日后军营防寒防冻事项,皆由李员外主管。”
见赵副将神情疑惑,玉丽筝解释说:“我有一些杂事,需要外出几日。”
赵副将皱起眉头,说:“县主能否等几日再外出?楚王临走时再三吩咐,切切保护好县主……”
玉丽筝说:“出发南禺时,‘吕氏商行’大小姐前来送行,委托我代为审查此地商铺。赵大人请放心,我只在附近走走。”
赵副将不好再拦阻,就说会派遣兵力一路护送。
玉丽筝谢绝了,她带了不少人手来,都是一等一的好武功。
她一向自来自往自由,哪里甘心拘于军营之内?况且她下南禺,为的是切切实实做些事情,不想有外人跟随。
赵副将见她拒绝得坚决,就不勉强,把南策军联络点的标志和暗语告诉了她,让她有事就找联络点。
玉丽筝一一记下,心想:元宇澈果然在这里布局。
又趁机问元宇澈行踪,赵副将颇为烦恼:“楚王只说事情紧急,须立即外出,详情回来再说。只是现今已过三日,仍未见返回,各处联络点也报说未见楚王。”
他昨日带队外出侦探,就是去查找楚王行踪。毕竟三日音讯全无,实在让人担心。
看赵副将神情,玉丽筝信他确实不知内情。
谢过了赵副将,玉丽筝回到小院,边用晚饭边叫娄飞婵把李仲焕请过来。
她住小院当中正房,左边一间设为临时书房兼会客厅,右边一间娄飞婵和飞雪飞霜住。
不一会李仲焕来到,娄飞婵就清退其他人到厨房和饭厅去,她则抱剑立于左侧房檐下, 盯着四周动静。
李仲焕进得书房,见小老乡又盯着墙上的地图发呆。
他可不跟她呆,就讲述刚才赵副将商讨会的情形,然后问:“你真要替吕冉菊审查铺子?”
玉丽筝挑了挑眉:“借口而已,其实菊菊没有委托我,吕氏商行在本地未必有商铺。”
李仲焕就嘟囔一句: “撒谎不怕鼻子长。”
玉丽筝长长“唉”一声,才说:“没办法的事……闲话少讲,你看地图。”
李仲焕一听就头疼:“又要看地图!”
不止要看地图,小老乡还要他猜,楚王外出执行紧急公务,究竟去了哪里。
李仲焕心想,我又不是诸葛亮,更不是楚王肚子里的蛔虫,怎知道他去哪儿。
“我们目的和行动必须一致,所以你要了解我的意图,”玉丽筝拿起棍子在地图上指指点点,开始一对一辅导,“你看这里……”
李仲焕侧着头,托着腮,还噘着嘴,很不情愿地跟棍子转动视线。
“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玉丽筝真想把大成至圣先师的学生评语送给这个老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