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国:
虞后坐在镜子前,端详着自己镜中的容颜,失声痛哭。“我不要见到自己这个鬼样子!”虞后恨恨的说,此时的虞后已衰老的不成样子,满脸皱纹丛生,鬓白如雪。
哭了许多,仍难解自己心中之气,遂拿起一盒胭脂,砸向镜子,刚刚还完好的镜子,应声而裂,裂镜中的虞后的面目更显狰狞。
“是我没办好敕封镇的事!”百合在一旁自责。
“你何止是没办好敕封镇的事?所有的一切都怪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变成这样?”虞后腾得站起了起来,转过身扳过百合的双肩,开始咆哮。
百合那瘦弱的双肩在虞后的晃动下颤抖不已。
“是啊!都怪我!”百合任由虞后发泄,眼中满是疼惜。
“陛下驾到!”殿外响起了小太监的通禀声,燕皇达奚灏已踏进了临华殿。
“快输给我些灵力,不能让燕皇看见我这个鬼样子!”虞后更用力得晃了几下百合。
百合抬起右手,放于虞后胸前,一股至纯的妖力自百合指尖传入虞妃的身体,一阵暖流自虞后全身荡漾开来的同时,虞后的倾城之姿已恢复如初。
西辽:
转眼已过月余,秦槐殇几人终于到了亶爰山地界。这一个月来倒没出现什么怪异的事,只是山路难走的很,又没什么趣闻,无聊得紧。
进了亶爰山,直到听到潺潺水声,七月的眼中才放出光彩。
“哇!”那边有水声,七月指向不远处。
“我也听到了。”桑吉兴冲冲的跑向七月手指的方向,掬起一捧水洒到脸上,又不可置信似得把头扎进水里,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方才舍得抬起头来,“叔,真有水!”桑吉跳起脚挥着手招呼着七月他们过去。
桑吉这孩子情商极高,他知秦槐殇不喜欢自己,硬是能厚着脸皮叫叔,仿佛他与秦槐殇的关系更进一层。
“我这就来。”七月把花塞进了秦槐殇的怀里,翻身下马,拿着水囊跑向河边。
这潭水干净极了,清可见底。这一路风尘仆仆,自是不能每日寻到水源,是以七月哪有时间欣赏这清潭,自是同桑吉一样,先解了口渴才是关键。
七月掬起一捧潭水放入口中,那甘甜之味,浸润舌尖,七月情不自禁赞叹了一声:“这水好甜呀!”
“水能有什么味道?我怎没尝出来?”桑吉颇为不信,刚刚自己明明喝了几口,并没七月说的那般甘甜。
他卷起裤管,蹲在潭边,又掬了一捧,慢慢品了起来:“这水细品是甜的很!”又嬉皮笑脸得了好事一般地说道:“要不叔怎让你每日烹煮呢,原来是你舌头灵呀!”
七月暗暗白了一眼桑吉,让我每日烹煮哪是因为我舌头灵,明明是秦叔当日带我出堂庭山的条件。
七月喝饱了水,又掬起潭水洗了洗自己脏兮兮的小脸,这才开始欣赏起这山间的美景。抬眼往上望去,奇山怪石之间有一个一条白练从天而降,映着日光变幻成五彩的颜色,晃的人睁不开眼睛。飞流泻入潭中,水珠四溅,如云漫雾绕,分辨不清哪是水,哪是雾。
这帘瀑布这涧潭水,都像极了堂庭山。只是比堂庭山更恢弘,比堂庭山更有灵气。七月由衷赞叹:“真美呀!”
“是很美!这一个月来都没碰见这么清澈的水源,不能浪费,快洗个澡!”洗脸洗手明显已不能满足桑吉的需求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脱去衣裤,只听噗通一声桑吉跳进了潭里。
潭水不深,只到桑吉的大腿。桑吉不知七月是女孩,便不知羞臊的站在那里招呼七月一同下潭洗澡,七月也不知男女身子有别,正要抬头和桑吉说话, 谁知话还未说,便见桑吉身前坠物一晃。这一晃惊得七月心里一紧,忙闭上眼睛,她竟发觉桑吉的身体和自己是不同的,例如桑吉身前的那个坠物她并没有。
“七月,你下来啊!”桑吉不知发生了何事,仍旧傻乎乎的招呼着。
“你自己洗吧!我还得喂四月吃饭呢!” 七月给那朵花起了个名字叫四月,她没上过学堂,便仿着自己的名字给那朵花起了个名字。
七月低头把水囊装满,稳了稳心跳,起身跑回秦槐殇身边。
还算你小丫头有良心, 秦槐殇心里暗暗的想。
七月把水囊递了过来,秦槐殇刚要伸手接住,谁知七月噗嗤一笑,拔下塞子,水从囊里一泻而出,全倒在了那盆花上,“四月啊,姐姐知道一定饿了,姐姐这就喂你。”
秦槐殇知道自己被耍了,翻身下马,拿起水囊往潭边走去。翻飞的飘带弄得七月脸上刺刺痒痒,七月看着四月低头嗤笑,她是在故意捉弄秦槐殇,他喜欢捉弄她,那她便也学着捉弄他。
待桑吉和秦槐殇归来,此时天边已染上一层金色,这座亶爰山透着说不出的怪异,但具体怪在哪里,一时又说不清楚。
“秦叔,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太阳就要下山了。”我们今天是住在这里还是下山?
“下山?”因为刚才受了七月的捉弄,是以秦槐殇阴阳怪气的反问。
“估计下不了山吧!”之前我们经过杻阳山和柢山哪座山不是走了半月有余,桑吉说。
“可秦叔说了,我们要去中蜀,既然不往山里走,所以说不定不用在山里待这么久了。是不是秦叔?”七月仰着头,满脸堆笑,卖力讨好。
秦槐殇无视七月,径直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坐下,打开水囊灌了一口。
七月见秦槐殇如此,心里猜出今日大抵是要在此休息,便凑上前来,跪在了秦槐殇身后,抡起小拳头给秦槐殇捶起背来。
“去,去,去,一边待着去。”秦槐殇说着,合衣倒地,凤眸微合。
七月见刚才讨好不成,便又献媚:“秦叔,这里水多,湿气大,我去拾些树枝,生堆火去去潮气。”
七月起身,桑吉见七月起身,便也跟着起身:“叔,我跟七月一起去,顺便拾些果子。”
秦槐殇紧闭凤眸,也不知是真睡,还是假寐。
七月和桑吉在周边走了半个时辰有余,周围除了潭水就是湖泊,竟看不见一花一木,更别说要拾树枝和果子了,桑吉和七月不得不空手而归。
“这里好怪异,咱们在这寻了这么久,竟没看见一棵树。”七月沮丧的说道。
“我刚刚就觉得怪,现在终于知道怪在了哪里。”桑吉补充道。
七月和桑吉回到了秦槐殇身边时秦槐殇仍闭着凤眸,七月不知秦槐殇在假寐,便从包袱里拿出个毯子盖在了秦槐殇身上。
活了几万年的秦槐殇仍旧是小孩心性,七月这么个小小举动竟让他的气消了大半。他仍旧闭着眼,暗暗观察,看看七月接下来还会做些什么。
“本想把干粮热热给秦叔吃,谁知一个树枝都没捡到。”七月小声叹了口气,从包袱里取三个凉馒头,一个递给桑吉,一个揣进怀里,一个放到嘴边。
桑吉见七月把馒头放进怀里,不禁好奇的问:“你干嘛把馒头放怀里?”
“我自然是要用体温把馒头焐热!”七月满脸认真。
“切~!”桑吉鄙视一声,转过头开始啃自己的馒头。
这一个月的相处,让七月知道秦槐殇虽然看起来面冷、嘴损,但其实心是很热的。虽说当时不想带四月,但当四月成为他们一员的时候,秦槐殇也是尽心尽力的照顾,不但在水源不多的时候会分给四月水喝,还给四月换了土。
在七月的心里,秦槐殇就是她的家人,是她的长辈,是她的秦叔,是发生危险时会保护她的人。
秦槐殇被七月焐馒头的行为感动了,怒气全消,他翻了个身假装自己已经睡醒,随即打了个响指,空地上升起了一堆火。
“哇!叔,你好厉害。”桑吉无时无刻不错过任何机会拍秦槐殇的马屁,这孩子明知别人不喜欢他,还能迎难而上,日后应该是个人才。
“秦叔,你醒了?”七月忙掏出怀里的馒头,将其放在火上,待不再凉了,递与了秦槐殇。
“秦叔,这亶爰山怪异的很,我们找了一路都没看见一棵树,没找到一个果子,其他食物都吃完了,就只剩下馒头,这顿饭咱们就凑合着吃吧!待明天下山我再给你做顿好的!”
“叔,这里是很怪,会不会像敕封镇一样,这里也有妖怪?”桑吉也凑到火边,伸出双手烤火。
“我看你倒像是妖怪。”秦槐殇吃完便又在原先的位置躺了下去,合眼前又甩出一句:“抓紧睡觉,明日早起,天黑前有望到达亶爰镇。”秦槐殇对桑吉一向冷冷的,从看见桑吉的第一天起就不喜欢这个孩子,是七月的不断挽留,秦槐殇才勉强让桑吉跟着他们。
几个人草草吃完,便都合衣躺下,待等到秦槐殇和桑吉都睡熟后,七月才起身一个人向清潭走去,这一路风尘,她也要洗掉身上的疲惫。
七月摘掉斗笠,脱掉衣服潜入水中,她自小生长在河边,水性自不必说,此时虽进六月,毕竟没入盛夏,水中仍有些许凉意。
皎皎的月色映入水里,照的潭水清可见底,这凉凉的夜色此时看上去有种清冷之美,七月心情大好,开始在潭里畅游起来。游了一会发觉有些累了,才开始认真清洗,洗着洗着洗到了胸部,她心里暗自纳闷,这一月来没吃好也没睡好,怎就胖了?胖到胸前像挂了两个娘亲做的糠面馒头。
这七月哪里是胖,分明是她已经开始发育,只是自古女子束胸,她又未曾同母亲共同沐浴,是以不知道成年女子的胸部是怎样的光景。
正慌神间,突觉有东西拽住了自己的脚,又想起刚才桑吉说的话,哪敢再往水里瞧,只知道拼命的挣扎,哪知越挣扎那东西缠得自己越紧,无奈之下只好大声呼救:
“秦叔,秦叔!快来救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