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出去,秦槐殇和七月也跟着走了出去,落日的余晖将这街市染上了一层金色。
本想晌午之前采买必须用品,赶去燕北,谁知这一耽搁便到了黄昏,又是一日没有进食,七月的肚子“咕......”叫了起来。
七月不好意思的抬起了头,正对上秦槐殇那似笑非笑的眼。
“哇哇哇.....”恰是这时,秦槐殇怀里那个时虚时实的小婴孩哭了起来。
七月到是会解尴尬,连忙转移话题:“秦叔,这小玩娃娃没有奶吃会不会饿死?。
“我看悬!”秦槐殇低下头,捏了捏那婴孩的小脸。
这皮肤是真好,本尊皮肤若是能这样,那便好了,也不知清羽何时能研制出这般嫩肤的药来,秦槐殇心想。
折腾了这大半日,如今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紫丹花王一死,一切都恢复如初,空气里再没有那股异香。七月大口呼吸了几口清新的空气,便又朝那个婴孩望去,只见那婴孩实体越来越虚,仿佛就要消失一般,七月一惊,连忙说道:
“秦叔,我知道你好厉害的,你救救她吧!”
秦槐殇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衣袖一挥,那婴孩瞬间变成一盆药铺窗棂上爬着的紫色小花,直直往七月怀里扔去。
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七月一跳,要不是七月反应灵敏,这花盆非摔碎不可。
“秦叔,你怎么把她变成这个样子了?”七月一脸不知所以的问道。
“什么叫我把她变成这个样子了?她本体就是这个样子。”秦槐殇露出了颇为烦躁的表情。秦槐殇倒不是烦别的,秦槐殇是个十足的吃货,这一天又是赶路,又是除妖,他连一口水都没喝,他虽然不用进食,但是他馋啊!
那少年回到摊位确认爹娘死而复生后,便高兴得奔了回来。
“大侠,真的是太感谢了。”说着就噗通跪了下去,又笑嘻嘻的磕了两个头。
七月不可置信地问道:“那些被挖了心的果真活了?”
“别人不知,我爹娘确实活了,只是不认得我了。”少年叹了口气。
“秦叔,你可真厉害!”七月由衷称赞。
秦槐殇双手抱于胸前,颇感无聊的摇晃着脑袋,拉伸着他的天鹅颈。
少年站起身,似乎想起了刚才有个婴孩的事情,但看秦槐殇和七月怀里并无婴孩,于是颇为吃惊的问道:“小婴儿呢? ”
“喏,这呢!”七月把怀里的那盆花举到少年面前。
“刚才还是个孩子,怎么转眼变花了?”少年嘀咕着。
“这不稀奇,秦叔说这孩子本就半人半妖,根基不稳,这个状态更利于生存。”
“哦!”少年应了一声,忽地一拍脑袋说道:“大侠,这天色也晚了,不如今日来我家歇息吧!您救了我爹娘,我得好酒好肉招待您!”
听到这里秦槐殇眼里终于有了光芒,七月的肚子也配合地叫了一声,赶了半天的路,又经历了捉妖的事,七月确实是饿了。她还怕秦槐殇不答应,忙说:“秦叔,咱们吃饱了才有力气赶路,不如我们好好去吃他家吃一顿吧!”
其实七月是太不了解秦槐殇了,像他这种吃货,焉有错过美食的道理?
岂料秦槐殇说了句“好!”,便往桑吉跑来的方向走去。
七月这时候才发现,他还不知道这个少年叫什么,便问少年,原来这个少年的名字叫桑吉。
果然如桑吉说的那样,桑吉的父母压根不承认桑吉是他们的儿子,并说他们的儿子于一个月前于水里淹死,对此说法桑吉颇感无奈,好在桑吉的父母虽然不认桑吉,仍好酒好肉的款待了秦槐殇和七月。
秦槐殇决定在桑吉家休息了一日,第二日上路,前往亶爰山。
翌日,天还没亮的时候七月就被叫醒。
“秦叔,怎么这么早呀?天还没亮呢!”七月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等天亮了,又被好酒好肉招待一番,何时才能上路。”秦槐殇从炕沿边抓起七月的衣服,扔了过去。
“可我看秦叔吃得美着呢!桑吉娘的手艺也真叫好。”七月掀开被子,将外衫套在了外面,又下炕穿上鞋子,七月并未避讳因为自小生长在乡野,她娘并未教过她礼义廉耻。秦槐殇也没避讳,因为此时七月仍旧是个孩子模样。
七月穿完鞋子捧起那盆小花,紧跟在秦槐殇身后,准备出门。
“你还拿着她做什么?”秦槐殇口中传出了那魅惑的声音。
“那个姐姐不是临终托付秦叔要照看她的孩子吗?”七月仰起小脸看着秦槐殇那高大的背影。
“她托付于我没错,但你哪只耳朵听我答应了?”秦槐殇一刻没有停留,径直走向屋外。
“可是秦叔,她纵然是花的模样,但毕竟是个小孩!把她丢在这里,万一没人知道她是个孩子,不好好照顾她怎么办?”七月皱起了眉头。
“桑吉知道!”秦槐殇已经解下了赤狐的缰绳,飞跃到了马上。
“可是桑吉讨厌妖怪,我怕......”七月又开始悲天悯人,想到了小花被渴死冻死的画面,一个人立于门里抽抽搭搭。
秦槐殇回望了一眼,却不成想七月在那神色黯然的哭了起来。“你若不舍便带着吧,但若哪日她没控制住妖性,把你吞了,别怪我今日没提醒过你。”
“谢谢秦叔。”七月擦了擦眼角,捧着那紫丹花乐颠颠的跨上了马。
二人捧着一花骑着一马行走在昨日那条集市上,此时时候尚早,一片寂静。
七月心情非常不错,因为秦叔答应她带着那盆花了,有她的照顾她相信紫丹华一定会茁壮成长。
秦槐殇的心情也貌似不错,一边骑着骏马,一边吹着销魂的口哨,从来不知道有人能把口哨这般江湖的东西,演奏得仿若一门乐器。这哨声婉转悠扬,节奏轻快,仿佛在诉说一个战士得胜归来的故事,秦槐殇自己也摇头晃脑沉溺其中。
有些人美而不自知,秦槐殇美且自知,不但自知,还爱显摆,爱耍帅,他知道自己口哨吹得好,昨日又大胜紫丹花王,心情自是大好,顾又莫名的耍起帅来。
七月沉溺哨声之余,隐隐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跟着他们,她回头望了望,可十里长街哪看得见一条人影!
喵~,突然一声猫叫,一只黑猫从一个胡同里蹿了出去,踏着一家的窗檐跳到了对面的房顶,七月紧着喉咙的那口气,终于吐了出来。
“怎么?”秦槐殇口哨吹的正在兴头,被七月这一举动扰了兴致,颇为不悦。
“我刚刚以为有妖怪,其实是只小野猫。”
“你手里不就捧着个妖怪吗?那小野猫就不能是妖怪吗?”秦槐殇狭长的眼角向上挑了挑。
“啊?”七月往身后坐了坐,紧紧地挨着秦槐殇的前胸。
“呵......”秦槐殇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十分不屑的用余光扫了下背后!秦槐殇轻蔑的可不是七月亲密之举,而是偷偷跟在身后的那个少年。
“驾!”秦槐殇喝了一声,双腿夹紧马腹,赤狐收到指令跑了起来。
开始的时候桑吉为了不被发现,隔了好长一段距离,悄悄的跟在后面。可当这马跑起来的时候,桑吉为了不被落下不得不奔跑起来。
半个时辰后,赤狐终于驮着秦槐殇和七月出了敕封镇,天已经大亮了,秦槐殇跃下马,坐在路旁驿站的亭子里灌了口酒。七月看在眼里干着急,因为她捧着那盆小花颤颤微微的下不来,因起得早又在马上颠簸了半个时辰早就饿了。
“秦叔。”七月挤眉弄眼,调整好音色甜甜地唤了一声。
秦槐殇被七月这一声呼唤,唤得满身起了鸡皮疙瘩。殊不知自己发嗲的时候不仅仅是起鸡皮疙瘩,简直让人脊背发凉。
秦槐殇捏了个诀,七月和花双双落地。
七月把花放在地上,便从包裹中取出桑吉娘亲蒸的牛肉饼,有滋有味的吃了起来。
七月正咀嚼着肉饼,只见来时得方向上起了一阵尘土,一个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定睛一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日的桑吉。
桑吉一路狂奔,方才追上了赤狐,早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未跑到七月面前,便双腿一软瘫在地上。
“咦?你怎么来了?”七月一脸好奇。
“我爹娘已经不认得我了!问题估计还是出现在我爹娘的那颗心上,我想跟着大侠学些本领,也好让爹娘认我。”
“秦叔,要不你就让桑吉和我们一起吧?”七月又在乱发好心。
“一起?你当我这是收容所吗?专收孤儿?”秦槐殇语调平淡,看不出情绪。
“秦叔,桑吉不是孤儿。”傻七月还在一本正经的回发。
“不是孤儿不收。”秦槐殇眉头一挑,一下把七月拽到了马上。
“叔,叔,我是孤儿,我爹娘都不认我了,我就是孤儿。”桑吉跟在马后一瘸一拐的走着,半个时辰的奔跑,他的脚上早就起了血泡。
秦槐殇虽没说一定带着桑吉,但赤狐到底是没有奔跑起来,一行三人,一花一马向着亶爰山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