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石门之中,七襄和辰扬走在最前面,织雀她们四人紧随其后。织雀心中有些许忐忑,这毕竟是绥云山的禁地,她生在这里二十年,从来没有做过违反规定的事情,更没有来过禁地,如今闯入禁地,已经和绥云山对立起来了,不管如何心中都不是滋味。
没走多远,前方出现了些许亮光,众人加快脚步,片刻之后,来到了亮光的所在之处。望着眼前的这个东西,大家都露出惊讶的神情。
只见一座石兽立于地面之上。石兽长得有四五个人大小,状如虎,浓毛勾尾,冷面獠牙,口中唅一颗发光的晶石。大家所看到的亮光,正是来自这颗晶石。
其中一名绥云山男弟子惊诧道:“这是什么妖兽?”
七襄回答道:“这是虚构出来的妖兽,现实中并不存在。”
“现实中并不存在?”织雀感到有些诧异,辰扬也望向七襄,他也不明白七襄口中虚构出来的妖兽是何意。
七襄讲述道:“在一些陵室之中,或葬有地位高超之人,或藏有绝世珍奇之物,或祭有神灵。这些陵室是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的,里面也不会存在寻常的生物,因此,陵室主人通常会用晶石雕刻出虚构的妖兽,以震慑闯入之人,所以这些石兽被称为镇陵兽,它们口中唅有发光的晶石,用于照明,有万古长明之意。”
辰扬说:“照这么说来,绥云山的地宫放着镇陵兽,就是要防止外人进来,看来这里秘密不少。”
七襄则说:“也不全对,镇陵兽本身没有攻击力,而我们在地宫中继续往前走,危险就难料了。”
辰扬点了点头,接着众人便继续谨慎地慢步前进,在经过镇陵兽之时,可以感受到它那凶猛的身躯,确实给人一种威压之感,若它原地“活”过来,怕是会吓人一跳。
前方的路,形如一条狭窄的通道,地面是石板地面,七襄让大家时刻注意脚下的地板,如有异动,则不要随意乱动。然而,大家的眼神,被两侧墙壁上的景象吸引住了。
只见在墙壁之上,挂着一个个镇陵兽,这些镇陵兽较小,形态如鸟,口中皆衔有一颗晶石,发出不同颜色的光芒。光芒不及那只大镇陵兽,但是鸟形镇陵兽的数量极多,沿着通道两侧的墙壁延伸开去,看不到尽头在哪里。
不同颜色的晶石,把通道照得透亮,走在其中,竟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辰扬和七襄还好,织雀她们四人就有些害怕了,就好像墙壁上的镇陵兽在齐齐望向她们,稍有不慎就会被啄成千疮百孔。
通道并不是笔直的,众人转了几次方向,不知走了多久,但仍然在通道之中。由于气氛诡异,众人也没有怎么说话,一直咬牙前进。
大概走了半个时辰,终于走到通道的尽头,然而在尽头处,除了墙壁上那些虎视眈眈的镇陵兽,便空空如也。
织雀疑惑道:“为什么到这里就没了?难道所谓的地宫就只有这些?”
七襄心中想道:绥云地宫只有这些那是断然不可能的,观此情形,这里应该还在地宫之外,只有找到此处的入口,才能真正进入地宫。她觉得,入口的关键,应该在那些镇陵兽身上。
七襄把心中所想说出来,大家没有异议,确实,此处除了镇陵兽,便别无他物。于是,众人便开始研究墙壁上的镇陵兽。
仔细观之,可以看到,镇陵兽长着一对稍显普通的翅膀,血目狰狰,再往下看,是它口中的晶石,晶石本身并无怪异之处,且个体较小,甚至可以从它们的口中拿出来。
在织雀的身边,是其中一位绥云山男弟子,他正在小心地将一颗晶石从镇陵兽口中取出。当他取出晶石之时,突然,惊变来临!
只见一道光芒突然从镇陵兽眼中射出来,照在男弟子的手臂之上,光芒犹如利刃,瞬间把他的手臂斩断。他的手臂传来巨大的疼痛感,顿时倒在地上,失声大叫起来。
另外两名绥云山弟子已经被眼前的情景吓到,不知所措。织雀立即上前检查那人的伤势,发现他的手臂已经断了,鲜血直流,织雀给他包扎上伤口,七襄取出一个瓶子,从瓶中洒下黄色粉末,落于伤口之上,没过多久,他伤口处的疼痛感有所缓解,艰难地爬起来。
经过这个变故之后,大家变得更为小心翼翼,即便是辰扬碰到镇陵兽发出的光,也会受伤。七襄叮嘱众人:“大家别碰墙壁上的镇陵兽。”
那位绥云山的女弟子问道:“如果不碰,那我们怎么找到出口呢?”
的确,如果机关真的在镇陵兽身上,而镇陵兽又碰不得,那就进退两难了。此时,辰扬猜测道:“会不会机关就隐藏在其中一只镇陵兽身上,只有找到那只镇陵兽,才能找到出口所在。”
七襄点了点头,说:“有这种可能,就像一个阵法,只有找到阵眼方能破解。这个通道弯弯绕绕,却只有镇陵兽引人注意,真是怪异。大家一同查找吧,只能看不能动,总之要时刻注意安全。”
接下来,众人便继续行走在通道之中。
镇陵兽口中的晶石,宛如一排烛火,轮流照出众人的影子,那五颜六色的晶石,让行走中的织雀有些恍惚。忽然,她停下脚步,开口道:“我想到了。”
众人齐齐看向她。
织雀有些急切地说道:“我们刚进来的时候,看到的那只镇陵兽,嘴里晶石发出青光,而墙壁上的镇陵兽大多都发出其它颜色的光,只有一只是发青光的。我猜,那只镇陵兽就是关键所在。”
众人开始回忆,从进来到现在,墙壁上所有镇陵兽的模样。的确,织雀观察得非常仔细,唯有那只镇陵兽口中的晶石是发出青光的,而其它颜色的光却不止一只,应当不是巧合。这么一想,织雀的猜测有据可依,应当就是如此。
没过多久,众人来到那只镇陵兽之前,陷入思考。其实,但凡这种机关,只有人用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亲自触发,才会有效果,否则的话,你用剑或者灵力去控制,机关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其中门道,只有极少数擅长机关之人才可掌握。
片刻之后,织雀开口道:“是我带你们进来的,理应由我承担危险,我来尝试吧。”
听到此话,七襄和辰扬心中有些触动,织雀其实是个通情达理、有情有义之人。
织雀缓缓将手伸过去,慢慢向镇陵兽口中的晶石靠近。晶石发出幽幽的青光,照在她的手上。可以看到,此时此刻,她的掌心在冒汗,手掌微微颤抖,白净的脸上也冒起汗珠,青色的光芒在她脸颊上勾勒出忐忑的线条。
敢于直面危险,织雀的心是勇敢的,但她毕竟也是一名涉世未深的女子,第一次面临这种危境,紧张是难免的。
七襄紧紧望着她,心中闪过进入石门后的每一个画面,大镇陵兽、小镇陵兽、各种颜色的光、弯弯曲曲的通道,如此种种,逐一进入她的脑海……
当织雀的手离晶石只有一寸之距,七襄突然喊道:“等等!”
织雀立即将手收回,就在刚刚,她的手距离晶石仅剩一丝一毫,差一点就要碰上。她诧异地问道:“怎么了?”
七襄开口道:“这里的机关没那么简单,晶石的颜色应该是为了迷惑我们。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所有的通道连起来,形成一个绥云山的‘绥’字,但是还差一个’点‘,而那个点的位置,应该就是破解机关的所在。”
听了七襄的分析之后,众人震惊,辰扬也未曾想到,整个通道居然会形成一个文字,大概也只有七襄这样细心之人,才能想得出来。
织雀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要是没有七襄,她的手恐怕已经不复存在了。因而此事,她心中对七襄多了一份感激。
接下来,众人向那个缺失的“点”走去,没过多久便已到达,此处是一面光洁的墙壁,上面没有镇陵兽,也正应如此,才显得奇怪。七襄说:“应该就是这里了,设计者运用了障眼之法,筑一堵空墙在这里,以迷惑闯入之人。”
织雀问:“那现在怎么办?”
七襄回答道:“直接砸开就行。”
辰扬身上有伤,不方便出手,织雀等人实力不够,于是,只能七襄出手了。不过,也不需要她亲自动手,碧灵早已等待一旁,一剑刺出,碧绿的光芒将四周照耀得通透明亮,所有镇陵兽的光都显得暗淡下来。
只听见“轰隆”一声,墙壁倒塌。等烟尘散去,现出了隐藏在墙壁后的东西:一只镇陵兽,口中衔一颗晶石,发出耀眼的红色光芒。
七襄说:“就是它了。”说完,她便走上前去,此时,织雀说道:“让我来吧。”两人相视一眼,七襄点了点头,退了回来。
织雀走到镇陵兽之前,伸出右手,缓缓靠近它口中的晶石,红色的光芒将她那白净的脸颊照得格外亮眼。这一次,她的内心是冷静的,不为别的,只因她已经经历过一次“生死”,心中已经没有那么惧怕了。再者,她对七襄开始有了信任。
她的右手距离晶石仅有咫尺,忽而一把抓住,然后将手伸过来,那颗晶石便躺在手掌中央。整个过程,并无半点意外发生。
七襄刚要说话,只见镇陵兽所在的内墙开始震动起来,辰扬喊了一声:“快后退!”
众人退后了几步,忽然之间,织雀手中的晶石化为一团红色烟雾,消散在空中。紧接着,内墙开出了一道缝隙,两边缓缓移开,不多久,一个出口便出现在大家眼前,出口之中,射出耀眼的白色光芒。
七襄说道:“这应该就是绥云地宫真正的入口了。”
这些镇陵兽守护着地宫的入口,不曾发出半点声音,但却着实令人胆寒。花了差不多半天时间,众人才真正进入绥云地宫,前路的危险不可尽知,但可以预料的是,接下莱的危险将不计其数,等着他们的,是一道道死门!
众人走进入口,这个入口有一排向下的阶梯,通往地底更深处。辰扬和七襄走在最前面,织雀紧随其后。白色的光芒很强盛,把阶梯的每个角落照得一清二楚。
大约走了两百阶,阶梯终于结束,踏在地面之上,众人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
前面是一条很宽的道路,路面一尘不染,而左右两旁,分别立着两堵高墙,直连地宫之顶。最为怪异的是,墙面犹如冰镜一般,反射出影子。
观察片刻之后,七襄开口道:“从这里开始,就是地宫了,道路笔直,两边宽广,那光滑的墙面不知有什么用处。我们除了走在地面上,不要碰任何东西。”
织雀观察四周之后,说:“这里宽阔,应该不会有大危险,白镜、刘武、何念志,你们三人跟紧我们,不要触碰到两边的墙壁。”
跟着织雀来的那三人连忙点头,以他们的实力,绝不可能单独闯进去。
辰扬说:“危险往往不会存在于表面,空间越大,说明可能的危险会越多,现在看着路宽,等等可能落脚之处都没有。”
七襄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于是,众人往前走去,脚下是青灰色的石板,由于长期没人的缘故,石板上落了灰尘,一步踩出一个脚印。众人没有说话,只能听见轻微的脚步声。
两旁是墙面,光滑得连灰尘都沾染不上,由于两边的墙都能反射出影子,互相反射,所以墙上出现数十个辰扬,数十个七襄,看得人眼花缭乱……
大家行进的速度很慢,双眼不断地观察四周,怕有什么遗漏的地方。辰扬心中总有一种感觉,危险在石板之下,同时也在墙面之内。他对身边的七襄轻声说道:“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小心一些。”
七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