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云淡,红日初升,阳光洒在红叶镇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之上,秋风吹来,甚是清爽宜人,今儿着实是个好天气。
百姓们都传开了,今日乃欧阳老夫人生辰,一大早欧阳府门口便摆放两口大铁锅,熬粥发放给百姓们,无需银两,只要说一句“祝贺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便可喝上一碗热腾腾的银耳莲子粥。
大清早,欧阳府门口怎一个“热闹”了得。人山人海,有来排队喝粥的百姓;更有衣着光鲜亮丽,手拿贺礼为老夫人祝寿的宾客;更多的是欧阳家亲戚,尽管打着好几道弯,但都来巴结欧阳天,想从欧阳府分一杯羹……
陆绎一身藏蓝色长衫,手拿折扇;今夏扮作丫环紧跟其后,手里拎着贺礼,规规矩矩的低头、小碎步,活脱脱一个畏手畏脚,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生怕被欧阳府的人看出端倪,今夏早就做足如何扮丫环的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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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绎携今夏踏进欧阳府后,惊讶地发现,尽管门外人山人海,可这府中来贺寿之人,远远少于预料之中。
二人四目相望,皆在心中暗想:欧阳天要对堂弟动手,人多终归不是好事,这才没请多少宾客来,说不定还会声称老夫人身体抱恙而不让她出现呢!
众人踩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迈步前行,直奔欧阳府大厅,耳边不时传来熟识之人相互寒暄声,什么“多日未见,神采依旧”、“稀客稀客……”
这些虚假的问候声,陆绎自幼听得太多;今夏在六扇门当差也经常听到,早就习以为常了!
跟在人群中,陆绎、今夏总算踏进欧阳府大厅,望着金碧辉煌的装饰,价值连城的桌椅……大人暗自愤怒:这里面每一样物件都堪称无价之宝,欧阳天啊欧阳天,你这日子过得比当今圣上还要奢华,却置百姓于水火之中,今日我不除掉你,天理难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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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猜陆绎也知晓,今日但凡到场之人,皆在红叶镇是响当当的人物。他这个医馆掌柜陆十三,自是排不上名号,乖乖站在一旁,听候府中下人安排便可。
约一个时辰后,陆绎、今夏与众宾客,在欧阳府管家带领下,穿过大厅,一路来到花园。陆绎抬眼望去,只见花园中早已备好酒席,足足有十几桌,且每桌旁都站立两名丫环,想来是听候宾客差遣用的。
今夏随林菱初入府为欧阳老夫人治病时,她便来过此处。环视四周后,她悄悄说道:“大人,您可嗅到硫磺气味了吗?”
“嗯,不仔细根本嗅不到。”陆绎微微点头,任由管家安置席位。
陆绎席位甚是偏僻,靠近西南角落,但却距离欧阳府藏大明火炮的仓库位置不远。今夏站在一旁,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不停左顾右盼。
生平第一次,今夏对桌上色、香、味俱全的美食毫无兴趣,只是眼巴巴地盼着欧阳天早些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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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约半柱香功夫,下人们将所有酒菜都上齐后,欧阳天这才姗姗来迟,惊掉今夏、陆绎下巴的是——欧阳天身后跟着三个人:欧阳立、恋儿和孙三娘。
今夏和陆绎脸有喜色,心想:孙三娘和恋儿定能令这把火熊熊燃烧起来!
欧阳天衣饰华贵,神态俨然,扬声说道:“诸位诸位,皆因家母今日身体抱恙,老夫忙于照料,这才来迟了,还望各位亲朋好友见谅,老夫先自罚一杯。”
与此同时,管家已经过来将欧阳立等人安顿好了。他三人坐在最前桌,与欧阳天父子及阿照坐一桌。
因老夫人生辰乃喜事,阿照换了身藏蓝色长衫,愈加衬托他眉清目秀,肌肤白皙,宛若江南水乡书生,只是一双冰冷的眸子,显得格格不入。
此刻,阿照用眼角余光盯着恋儿,一言不发。他昨夜便已拿定主意:大乱之时,先解决掉这个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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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天自罚一杯后,众人拘谨地开始拿起筷子……
陆绎、今夏远远望着,只见欧阳天与欧阳立、恋儿正面对面坐好,孙三娘一脸的不屑,尚未动手,酒席上似乎已有暗流在涌动。
片刻之后,恋儿突然对欧阳立说道:“老爷,妾身刚刚新学一首曲子,不如弹奏一曲,为老夫人祝寿。”
“好。”欧阳立点点头,挑衅地看了眼堂兄,嘴角挂着不怀好意地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