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剧社邀请了李杨导演来谈谈戏剧,安蘭去的时候,访谈前的电影刚开始播放,放的是李杨多年前导演的《盲井》。没看多久,安蘭便溜出大厅来逗黄社长。
“你怎么不进去看电影呀?”周尧正巧坐在外头,偏过头好奇地看着安蘭。
“太压抑了,不敢看下去了。我之前看《1942》都连续好几天没睡好觉。”
周尧没再说什么,只是倒了杯水递过去。安蘭笑了笑:“你还真是迎宾迎上头了。社内人员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安蘭喝了口水,算是压了压惊,回过头问:“待会儿结束了,我和张滢要去后街吃鸡鸣汤包,要不要一起?”
“啊?”
“我们觉得就我俩人有点少,想再叫上几个人。我再问问冯嫣他们。”
“我去。”周尧挠挠后脑勺。
访谈过程中,安蘭坐在台下一边听一边构思新闻稿。
苏老师提到一句:“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这又是一个最坏的时代。”安蘭听着这句《双城记》式的总结,意识到: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总有我们不愿听到、不愿相信的残酷事实,而李杨等人的电影就是在为我们揭露这些被掩盖的黑暗。
“希望各位能够做到‘任性’地追求自己的梦想,能做到这样,就是幸福地生活。”安蘭原封不动地写下苏老师的这句话,并续上一句:“现在,幸福的生活各有各的幸福。”
安蘭隐隐地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并不幸福,好像有种抓不住过去、也抓不住未来的感觉。
最后,只有周尧跟着安蘭她们去了后街。
五月的南京,已经能感受到来自未来夏天的热意。安蘭本就怕热,这个时节就急不可耐地穿上了裙子。
“安蘭,你不冷吗?”周尧挠了挠头还是问出了口。
“不冷不冷,这天已经热起来了。”安蘭回头看了眼周尧,“我晚上套个外套就足够了。我还觉得你们穿这么多怪热的。”
安蘭很爱吃这家的桂花糖芋苗,每次来都要点上一碗,而她偏偏又是个小鸟胃,吃完这一碗便吃不下多少,所以每次一个人来的时候,安蘭都不敢点汤包。每次想吃汤包了,她只能呼朋唤友试图找个陪自己一起吃饭的人。
人多的时候,安蘭点餐都变得大胆了许多,给张滢成功安利菊叶汤包之后,硬是点了两笼。
“以后我们几个就一直约饭得了,人多吃饭多热闹。”张滢身为北方人,说话总是带着些豪气。
“那我拉个群,就叫干饭小组?”安蘭行动迅速,三下五除二就建好了群。安蘭刚在群里吱了一声就看到班长发的消息:“下周三考树木学,认二十种植物,要写出科属种名。”
一顿饭吃到一半,瞬间没了滋味。
“怎么了?”
“下周考试,认植物。”安蘭往椅子上一瘫,“这通知得也太突然了。”
考试前一天,安蘭与顾佳禾将校园跑了一遍,凡是不认识的都采了点叶子回去慢慢认。一袋绿叶将安蘭座位下方的瓷砖地铺得不剩一丝空隙,两人愣是认了俩小时,才惴惴不安地收拾这一地残骸。
考试的时候,安蘭答得还算顺畅,但有那么两个植物,安蘭拿不定注意,挠头抓腮也想不明白。监考的师兄走到安蘭身旁的时候,站定将她的答案看了一遍,指了指她写下的“玉兰”,安蘭心领神会地改成了“紫玉兰”,抬起头眨巴眼睛。师兄笑笑却不作声,深藏功与名地转身离开。
最后,安蘭怎么也想不通最后一种植物的名字,随意写下个“豆梨”便离开了考场。考场外,大家也纷纷讨论那植物,却都没个思绪。最后,大家也没讨论出正确答案。
许益清最近很是爱哼一首歌,安蘭问了才知道是田馥甄的《小幸运》,便跑去补看了《我的少女时代》。她又想起了程健,那个许久不见的人。安蘭突然很想得到他的信息。
只是程健的消息没来,顾佳禾的消息先来了:“蘭蘭,我分手了。”
“你提了?”
“是啊,本来应该高兴的,但好像也不是很高兴。”
安蘭不怎么喜欢这学期的生态学,但是她不得不承认,老师很多时候能一下打开他们思考森林生态的思路。
“假设蜘蛛、青蛙、黄鼠狼、大熊猫都是濒危物种,问如果只能救助一种濒危物种,你是选择救助哪种?”
老师让安蘭作答。安蘭很理性地选择了蜘蛛,她说蜘蛛相较于其他物种,处于食物链较为底端的位置,它的灭绝会导致处于它食物链上端的物种都受到影响。
老师肯定了她的答案,但指出了现实的残酷,人们最后会选择大熊猫这种长的可爱的物种,毕竟大部分的人是感性的。
安蘭自知自己也就是答题的时候理性,其实生活中遇到事情还是感性的,不然她不会在明知周琛并不喜欢自己的情况下,放任自己随着情感去追逐他。不然,她也不会在知道程健只将她看作朋友的情况下,还会不时想起他。
老师布置了一项大作业,让大家读一本生态相关的书籍并写下读后感,五千字以上,半个月后交。安蘭没有选《寂静的春天》,她以为会有很多人写这本名声大噪的书,所以选择了《沙乡年鉴》,上网买了本,然后便每天捧着做笔记,有想法了就在上面记录下来,等到写读后感的时候,随意插入自己的笔记,倒是信手拈来。
写完这篇读后感,安蘭仿佛被抽空了一般,她又感觉到了一股很久以前便会隐隐感到的落寞。她亦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只是格外地需要找个人聊一聊,来填补这个空缺。
正巧这时候程健来找她了:“你上次发在说说的那张图有原图吗?”
“哪张?”
“柯南。”
安蘭想起来了,前两天她从网上看到了一组柯南的图,因为觉得极为可爱,便随手发了动态。
给他发过去之后,安蘭问了声:“你也喜欢柯南啊?”
“是啊。”
“可我记得,你高中时候在桌子上画的是基德啊。”
“都喜欢,那个时候画基德是因为那张图最好画。”
安蘭不禁笑出了声,她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奇怪又简单的原因。过了两秒,她看到程健的头像换成了这张柯南的图片。
“挺可爱的。”程健评价了一句。
“嗯,我就是看它可爱才存的图。”
“你也喜欢柯南是吧?”
“嗯,我嗑柯兰的。”安蘭言下之意:你最好别说你是柯哀党。
还好,程健来了句:“我也是。”
儿童节一过,安蘭也结课结得七七八八了,大家开始要准备期末考试的相关事宜了。
考试周愈临近,许益清反倒对旅游愈加感兴趣,三天两头地怂恿安蘭等人一考完试就去桂林。
安蘭本身没有多大兴趣,但敌不过许益清的软磨硬泡,最后还是应下,跟许益清复习累了便做做旅游攻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