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萨守坚误入赛花村,忽得村妇李琼琼青睐,受邀共度良宵。萨守坚见这村姑相貌清丽,绝非淫恶女子,却急不可耐行淫欲之事,便觉其中有异,遂顺水推舟,打算查个究竟。只是没想到,却把不明所以的小鬼气走了。符使同样察觉有异,便止住王恶,偷偷潜入屋内,跳上房梁,这才见到萨守坚如何逼出“乱情蛊”。
“机敏果断,不愧是大天师看中的人。”符使赞许道。
李琼琼解了淫蛊,回归清醒,卧在地上,既羞又怕,梨花一枝春带雨,大哭起来。
王恶本来奉符使之命,在门外等候,此时听见哭声,忙闯门而入,见李琼琼跌倒在地,痛哭流涕,便大喝道:“萨贼,你不仅淫人妻女,还打伤人家。老子……”
萨守坚并不答话,而是纵起一股劲风,将屋内淫臭之气清扫一空。
“你个混货臭猪头,看不出是萨真人是为了把这李琼琼所中的淫蛊逼出吗?”符使赏了王恶重重一巴掌,转身将李琼琼扶坐起来,轻声安抚道:“莫哭莫哭。我等都是修道之人,你是如何患蛊的?我们定为你做主。”
李琼琼一边哭,一边呜咽道:“前几日,小娘子丈夫刚出远门,便有一伟岸丈夫闯门而至,号称吴下一方神道,名为‘沉俊郎’,将我按在床上,强意淫狎。小娘子血液流离,呻楚欲绝。那人便将一个滑腻腻的蛊虫填入小娘子身下,顷刻便淫泉汩涌,痛楚遂消。然而自此以后,小娘子便昏昏沉沉,不复清醒,心甚苦之,而又无力挣脱。此番得救,实在仰赖诸位神仙。只是,小娘子无颜见远方的丈夫,无颜见父母乡亲,实在活不下去了。”
“万万不可如此。”符使取出一方巾帕,替李琼琼拭去泪水,劝道:“这件事不应该由你来承受,此仇,终究还是要着落到那妖孽身上。”
“那个‘沉俊郎’何在?”萨真人追问道。
“那……那人说要回去带上一个什么五弟刘娇郎,明晚回来,一起……”李琼琼掩面哭道:“一起更番为淫。”
“这个淫棍!”符使狠狠地在淫蛊的残体上再披几剑,直到那残体变作一团烂泥。“老娘定要杀了此人!”
“既然如此,我等叨扰女居士,在这赛花村住下,明天夜里,为居士除妖!”萨守坚抱拳行揖道。
“萨守坚!小鬼都被你气跑了,你还要在这儿除妖?!这里的事就交给我,你快给我把小鬼寻回来!”符使怒气未消,又将萨守坚劈头盖脸训了一顿。
“我们还不知道那妖孽的实力。”萨守坚道。
“你不知道他的实力,那你还不知道我的实力吗?”符使走到萨守坚面前,大力掐住萨守坚的胳膊,咬紧牙关,用力拧转。“快去!”
“疼疼疼!我知道了!我一定把小鬼带回来!”萨守坚揉着疼痛的胳膊,冲出屋门。
“明府,小神这次没逮到机会惩罚萨贼,可不能错过其他破绽。我也一起跟去了。”王恶扛起钢鞭,也冲了出来。
“两个人。”符使抚了抚剑柄上层层叠叠的黄符,紧皱眉头道:“我得好好布置布置了。”
赛花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而李琼琼家里,早就变卖了土地。这两日,琼琼便只是红着眼睛在家里织布,符使时刻陪伴,温语宽慰,很快便使琼琼心绪稍解,不再寻死觅活。
很快到了第二夜。此夜,月光清冷,星采稀疏。赛花村本是一水环绕,四岭相围,此时,四位山岭美人却显得阴寒无比,僵卧于山水之间,对这座小村寨虎视眈眈。
夜雾忽然升起,拂过潺潺的溪水,在赛花村弥漫开来。这时,在村姑李琼琼的瓦屋门口,从雾里走出两个公子哥,一个正是体魄健壮、伟岸如山的沉俊郎,一个却是风度翩翩、貌若清莲的刘娇郎。
只听这刘娇郎道:“我说哥哥哎,往日里,哪个佳人能堪受你这般伟岸。这次叫我过来,恐怕又是空干一个死人。”
那沉俊郎拍拍刘娇郎挺拔的肩膀,淫笑道:“放心好了。哥哥新近得了一个淫蛊至宝,已喂那佳人吃了。其他兄弟,我一个人都没说,今晚只邀你平分上林春色。到时候不是佳人受不了,只怕弟弟你吃不消啊。”
说罢,沉俊郎敲了敲房门,轻声道:“琼琼,快开门,我来也。”
屋里传来羞怯却又娇滴滴的声音:“坏人,你两日都不现身,让人家在这里好等。现在,人家都下不来床了,门开着,你快进来呀。”
沉俊郎心头大喜,与刘娇郎相视淫笑道:“可把这小佳人憋坏了。”当下便推门而入,正要朝床上扑去,忽觉有些不对。
“琼琼,你怎么把我的春 宫宝图都收起来了。”沉俊郎环视一圈,不见了自己挂在墙上助兴的春宫图轴,又看了看烛台,道:“咦?我的迷情春香烛呢?”
沉俊郎心生疑虑,挥手示意刘娇郎站在门口,自己抽出短刀,朝着薄纱半掩的红缎床一步一步走去:“你到底是谁?”
床上传来轻轻娇喘,应道:“小……小娘子,在你走后,只想着那事,嗯……实在痛苦不堪,这才把屋里那些玩意儿全部清掉。现在可好了……俊郎……你快来呀。”
沉俊郎一听,甚觉有理。听到李琼琼的娇喘,又登时兴致上来,也顾不上唤刘娇郎,把短刀一抛,裤子一脱,将那直挺挺的秽物取出,口中吹出几股淫春香气,撩开帘帐,看见李琼琼美目轻启,正在意乱情迷,便狠狠咽了一口,扑将上去,要行那快活。
却说这“李琼琼”正是符使所化,本打算引诱沉俊郎入瓮,狠狠教训一番。此时不及防范,吸入一口淫春香气,头晕脑胀,神志昏昏。明知中了招数,却又难以发力。当下勉强定神,猛地睁眼,正好瞧见沉俊郎那件秽物,慌忙一把捉住,另一手提起短刃,手起刀落,将它活活割下。
沉俊郎大喝一声,跌倒在地,胯下鲜血淋漓,脑袋惨然一晃,露出一张蓝黝黝的丑陋牛脸。
“李琼琼”重伤牛妖,破了淫春之术,便从额间揭下一张符,变回符使大人,又将短刃柄上的黄符一敲,晃作一杆长铍✻,怒唾一口,叱道:“兀那小小牛妖,竟敢在本姑娘眼皮底下行此淫恶之事!吃我一铍!”
“是……是你!”牛妖惊恐地看着符使大人,缩成一团,正待引颈受戮。
守在门口的刘娇郎一看情形不对,抢上一步,将牛妖扑救在旁,闪过符使一击。
符使一刺不中,正待再刺。那刘娇郎在脸上一抹,变作一张黄毛猴子脸,幅巾碧罗尽皆脱落,当下捻个遁行诀,携起马妖,纵起一道黄风,夺门飘去。
符使跌跌撞撞冲出门外,见村中寒雾俱散,两人已无踪影,便拄着长铍,不禁破口大骂道:“啖粪登徒子!含鸟臭猢狲!软膫子的懦夫贼!有种给老娘滚回来!”
李琼琼从驴棚中钻出,向符使不住地磕头谢恩。
符使将李琼琼扶起,道:“姑娘,莫要如此。我已认出这两个妖人。他们必不敢再来加害。你只管放心好了。”
“放心?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一个冷酷无情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符使转过身,循声抬头看去,只见瓦屋顶上站着一个修长的人影,肩披漆黑长袍,身后背一把黄柄宝剑,手中紧握一本厚厚的仙箓,嘴角轻轻扬起,眼中寒光逼人。
“琼琼,你快回去。”符使连忙将楞在一边的琼琼推至屋内。
“放心,小爷只想扩充收藏,对其他人不感兴趣。今晚,小爷的目标只有你一人。”
符使闻言大震,慢慢倒退几步,稳住气息,提起长铍,架起一个伏虎势。
“我当是谁,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搜神天师!就让本姑娘杀一杀你的气焰吧!”
“呵呵呵呵呵!”搜神天师捻起一个天纲诀,将赤黄宝剑拔出长鞘,大喝一声,从屋顶纵跃而下,划出一道耀眼的黄光,朝符使飞劈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