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一章:缓缓归去
书名:掌门过江 作者:玉书见 本章字数:4555字 发布时间:2022-05-28

柴伯骏知晓了成亲日期,心里舒畅痛快,只觉日子和美欢畅,韩柏松却截然相反。韩惊天急于带着儿子回银龙山庄,韩柏松却一拖再拖,迟迟不愿回去,惹得韩惊天大怒,父子二人大吵一架。


韩柏松回嘴不留情,韩惊天怒火上来,追着便打,韩柏松不敢跟父亲动手,只能四下窜逃,道:“爹,这是双阴山,大黑影的地盘,你一个客人,怎能随意动手?”


韩惊天叫嚷道:“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谁的地盘都一样。”他一记大掌飞来,韩柏松躲闪不及,挨了一掌,掌中七成内力,震得韩柏松肩头隐隐作痛,他惊道:“爹,你真动手啊。”


韩惊天气得眼斜胡子歪,道:“有胆子你别躲,你我真真实实过几招,谁赢了听谁的。”韩柏松在家里尚且不敢跟父亲动手,何况在外人的地盘,他上蹿下跳,飞身躲闪。韩惊天气急之下,出手不管不顾,招招到力,韩柏松吃了几掌,肩疼脸肿的,一边逃一边求饶道:“爹,君子动手不动口,有话好好说。”


韩惊天打红了眼,道:“老子非打到你爬不起来,拿根绳子捆了,拖回山庄。”韩柏松万般无奈,施展轻功正要逃,韩惊天身影一闪到身前,大掌压落而来,韩柏松心道:“不好,又要挨一掌。”


身后忽然卷来一阵风,一只大手从肩头处翻起,挡了韩惊天一掌。韩惊天手臂微微一酸,怒道:“滚开。”他力凝于掌,又出一招,韩柏松身旁那人,气定神闲,抬手挥出千佛掌,出“大江西回”一招,内力仿若涨潮之水,汹涌澎湃,震得韩惊天手臂酸麻。


那人一脸嚣张,冒着杀气,护在韩柏松身前。韩柏松虽一身狼狈,却急忙拉住,道:“大黑影,他是我爹,不跟他一般见识。”柴伯骏皱眉不解,丁亥从来不敢轻易与自己动手,韩柏松却能容忍韩惊天打他?


韩惊天气哼哼的,面色紫红,眼里一半愤怒一半失望,转身离去,韩柏松急忙央着叔叔前去安慰。韩代天叹了口气,指了指柴伯骏,道:“你七年不归家,他醉酒之后,夜去含春谷,攀上北峰,采回葫芦,为师贺寿。”


头顶似有闷雷炸开,韩柏松浑身一颤,呆成木人,愣愣地看着韩代天转身离去。


韩家父子大吵一架,竟动了手,惊动了青林子父女,青林子是个清淡闲散的性子,心中挂念韩家父子的事,却不知如何开口,便让女儿去劝,苏好也正有此意,她在双阴山后坡上找到了韩柏松。


韩柏松惆怅之际,以为叔父来了,道:“叔叔,我爹还生气么?”


“你既挂念着韩伯伯,我陪你去瞧瞧他老人家,他若还生气,你就说几句服软好听的话。”韩柏松听到苏好的声音,猛然大惊,道:“阿好,你怎来了?”


两人并肩而立,看着韩柏松额头的青紫,苏好道:“韩伯伯是气急了吧,才下手这般重。”韩柏松道:“他若动手,从来不轻。”寒风夹着小雪,扑面打来,苏好道:“再下几场这样的雪,就开春了,你当真不回银龙山庄。”


韩柏松轻叹一口气:“我回到家中,我那老爹条条框框都管束着我,太不自在。”苏好随风逐雪,迈出步伐,道:“你年少时,自然要多管束,如今你已将要成亲。”韩柏松浑身一激灵,来了精神,面上露出喜色。


苏好又道:“韩伯伯老了,他才脱离荼灵教虎口,一身武功尚未恢复,诸多事情力不从心,自然指望着你这个亲儿子回家,帮衬一二。”


韩柏松自听了韩代天刚才那话,已心有愧疚,如今苏好这一句,他愈发惭愧,脚下踏雪簌簌作响,面上愧色愈发浓烈,道:“我是他儿子,这辈子又跑不掉。”


苏好不禁一笑,两人慢行,踏着小雪在后山林走了好长一程路,苏好不知韩柏松已在心中松口,又道:“你不回银龙山庄,我们要在双阴山成亲不成?”


韩柏松一愣,喜上眉梢,故意逗她,道:“我要在双阴山成亲,大黑影也不会反对啊。”苏好却急了,道:“你真不回银龙山庄?”韩柏松道:“今日老头子在气头上,我被打了一顿,心里也不舒坦,明日他要走,我收拾包袱跟上。”


苏好松了口气,会心一笑,却听韩柏松道:“阿好,你也到银龙山庄住一段时日吧,五月我送你回来。”苏好大惊,双颊飞起红晕,道:“你我婚期尚有几个月,我上你家干什么?我自是要留在双阴山,多陪陪我爹的。”


韩柏松也知道自己唐突冒昧了,他下了决心随父回家,也担忧父子在家不对付,又闷闷不乐,步伐也慢了下来,苏好低声宽慰:“我……给你写信。”韩柏松心花怒放,面上故作悲戚,道:“是啊,明日我回银龙山庄,你我几个月不能见面啊。”


苏好心中的不舍如水花般漾开,低头掩下腼腆,道:“你也给我写信。”韩柏松最爱她含羞带怯、面塞桃花的模样,一把牵住苏好的手,闷闷道:“写几个字又见不到人。”


苏好心头漾起娇羞,道:“我总不能跟你去银龙山庄的,我要多陪陪我爹。”韩柏松问道:“明日我回家了,你有什么话要与我说。”苏好心中忽的生出千言万语,却又乱得找不到头绪,最后只说道:“别惹韩伯伯生气。”


韩柏松不悦,指着她额头道:“你只担心我惹他生气,不担心他打我?”苏好浅浅一笑,认真说道:“你不惹韩伯伯生气,我就不担心他打你了。”


两人行到一棵大树下,韩柏松忽地说道:“阿好,你亲我一下吧。”苏好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忸怩羞涩不知所措,韩柏松软语轻求,道:“这里没人,我明日就走了。”


苏好左顾右盼,见四下无人,便鼓足勇气,亲到韩柏松脸上,韩柏松心花怒放,低头凑过去,好好亲了苏好一番,心满意足。苏好羞得耳根子都红透了,细声说道:“我们回去吧。”


韩柏松还想逗留一番,诉说离别心肠,便道:“我没什么可收拾的。”苏好羞答答说道:“我有东西要收拾……给你。”韩柏松心中乐呵,转身说道:“我背你。”


“大黑影总是背盈儿妹妹,我也可以背你。”韩柏松知她要拒绝,便补了一句,苏好便乖乖趴到他背上。韩柏松背起佳人,缓缓下山。


望着他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大树上的柴伯骏和杨霏盈,双双红了脸,正是柴伯骏与杨霏盈。


方才,柴伯骏有心宽慰韩柏松却不知如何开口,就找了杨霏盈,两人一起去寻韩柏松,到了后山,看到苏好也在,就自觉地退得远远的,没想到韩柏松与苏好最后却走到了大树下,就在他二人眼皮子底下,亲亲我我。


翌日,韩惊天兄弟下山离去,赤霞青林二人送行,丁亥炸呼呼地过来询问:“你们瞧见我那只白鹤了么?”几人摇头,丁亥也不急,似是自言自语:“天天往外跑,关也关不住,非要折了它的翅膀才能安生么?”


赤霞笑道:“师叔,冲天是白鹤,岂能折了它翅膀?”丁亥道:“是啊,它是白鹤,天生一双翅膀,就是要翱翔九霄,罢了罢了,且让它飞去吧,不管不束,倦了自然会归巢。”


韩惊天心中一震,似被铁锤打了一下,他望着山门,笑道:“随他吧!”韩柏松却拎着包袱,踏了出来,身后跟着苏好和柴伯骏,两人告别,他拽了柴伯骏问婚期可订下了?柴伯骏道:“荷花开时。”


韩柏松皱眉不解,丁亥道:“婚期到了,自会给你送请柬。”便催促韩家父子快快启程,望着韩柏松身影越来越远,苏好面上蒙了离愁失落,柴伯骏心中暗道:“还好阿灵不回家。”


隔天,杨霏盈便告知他,她也要随父母回家了,真是晴天霹雳,柴伯骏顿时呆若木鸡,心中的失落油然而生,漫遍四肢百骸,他道:“我又没惹你生气,你为什么要回家?”


杨霏盈莞尔一笑,道:“待嫁。”柴伯骏问:“在双阴山不行么?”杨霏盈摇头道:“自然不行。”


柴伯骏慌措,转身去找了丁亥,诉说此事。丁亥只说,寿宴已过,婚期已定,杨家自然要回家,他命令柴伯骏不能阻止,也不可随行。


离愁别绪涌上心头,心里像堵了一块大石,难受得很,柴伯骏转身不知躲去了哪里,成狮杨霏盈找了一天都不见人。


夜里,杨霏盈躺在床上,正要入眠,忽觉屋顶隐隐不对劲,她试探地唤了一声:“伯骏哥。”寂静中并无应答,她辗转几番,始终觉得屋顶有古怪,索性掀被下床,汲鞋穿衣,出门探个究竟。


对着屋顶喊了两声“伯骏哥”,始终得不到回应,杨霏盈也不死心,踩了轻功,费劲跳上屋顶,屋顶果然坐着一个黑影,闷不做声,正是柴伯骏。


今夜无雪,小风,空中挂着一轮弯月,月光淡淡,罩着柴伯骏的背影,他听到杨霏盈踩着瓦片走来的声音,却无动于衷,杨霏盈依着他身旁坐下,望着月色,也不说话。


一盏茶的功夫转眼过去了,柴伯骏握住杨霏盈的手,只觉一片冰冷,他问:“阿灵,你冷么?”杨霏盈灿然一笑,摇了摇头,道:“我只是回家,又不是再也不见你了!”柴伯骏问道:“你什么时候来见我?”


杨霏盈料他会这般问,笑道:“我回家待嫁,等你来娶我。”柴伯骏心头一甜,大喜道:“我过几日就去。”杨霏盈一愣,笑他着急,便道:“我们的婚期已订下,不能随意更改,小荷尖角,蜻蜓上头,你我才成婚的。”


失落笼上心头,柴伯骏闷闷说道:“还要好久。”杨霏盈笑盈盈地倚靠在他肩头,道:“你若想我,写信让冲天带给我。”柴伯骏道:“你也给我写信么?”


杨霏盈点头,亮晶晶的眼睛胜过天上的明星,她几缕头发落在柴伯骏手背上,一股酥痒之意传入心底,打散了他心中大半失落,他道:“阿灵,你能……亲我一下么?”


这肯定是跟韩柏松学的,杨霏盈也不恼,凑了过去轻轻亲了柴伯骏一下,柴伯骏心花怒放,低头凑来,亲吻佳人。


离别在即,两人心中不舍,一番缠绵,相互偎依,眺望夜空,杨霏盈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柴伯骏道:“阿灵,你倦了么?”杨霏盈点头,道:“伯骏哥,你也回去睡吧。”


柴伯骏挽了佳人,落回地面,送回屋中。


杨霏盈躺到暖被中,依稀觉得房顶还是有些古怪,她轻声喊道:“伯骏哥。”“干什么?”柴伯骏的声音从屋顶落下,他果真没走。


杨霏盈问:“你怎不回屋?”柴伯骏道:“我喜欢睡这里。”杨霏盈道:“屋顶冷,你快回去。”柴伯骏坚决中透着三分欢喜,“不冷,我又不怕冷。”


杨霏盈拗不过他,又怕他受寒,掀被起身,听着屋子里窸窸窣窣的声音,柴伯骏问:“阿灵,你在干什么?”杨霏盈不答,片刻,她又爬上屋顶,怀里抱着一床被子,道:“天冷,盖着。”


柴伯骏暗暗偷笑,心底甜入蜜糖,他披了棉被,以手为枕,睡在屋顶。


正是夜深人静,柴伯骏听着杨霏盈细微的呼吸声,忽的掀开一块青瓦,月光落下,撒在蚊帐上,他眉头一皱,挥出大瀛爪,出展字诀“鹊落成桥”一招,内力随指而出,落在蚊帐上撕开一道口子。


杨霏盈忽然睁开眼,看着蚊帐裂口和屋顶的瓦洞,问:“伯骏哥,你干什么呀?”柴伯骏骤然慌张,像极了做坏事被抓包的小孩儿,他就是想偷偷看一看睡着的杨霏盈呀,没想到佳人并未睡去,他道:“阿灵,月亮好看,让你看看。”


杨霏盈嫣然一笑,道:“口子太小了,看不清的。”大瀛爪再次落下,“嘶”的一声,蚊帐上的裂缝变成了一个大口子,杨霏盈噗嗤笑出,道:“伯骏哥,你偷看我。”


柴伯骏这会子也不害羞了,眼睛趴在瓦口出,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光明正大地看。”两人隔空相视,皆是嘴角上扬,眼里星河灿烂,杨霏盈道:“夜深了,睡吧。”


锦被窸窣作响,杨霏盈翻了个身,侧脸正对着屋顶,柴伯骏也侧了身子,目光从瓦口落下,不偏不倚落在杨霏盈脸上,她闭了双眼,容颜恬淡柔美,像极了夜里熟睡的梨花。


柴伯骏嘴角起笑,轻轻说道:“阿灵,荷花初开,我就去娶你啊。”声如蚊嘤,但杨霏盈却听见了,她闭着眼睛答道:“好。”两人一个在屋顶,一个在屋里,隔着青瓦,安然甜睡。


翌日,杨家五口启程回家,柴伯骏送到山下,又送了一程又一程,若非丁亥拦着,他还能再送十里。


冬去春来,柴伯骏在双阴山呆了整整一个春天,大半时间在禁地山洞中闭关修炼,出关后露脸几回,又不知所踪。


直到六月二十八日,韩柏松苏好大婚,柴伯骏携杨霏盈上银龙山庄贺喜。


韩柏松说了一句,“双阴山柴掌门夫妇”,此话震惊了整个江湖,柴伯骏何时成婚?


这般大事,他竟不发喜帖,不宴江湖,悄无声息地办了,连双阴山弟子都不曾知晓,这等做法让江湖始料未及,却又似乎是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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