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纱窗,亲吻在笔记本上的钢笔头上,射出让人刺眼无比的光。二十年前,当安娜第一次步入这座房子时,就接管了丈夫所有的家务。一天,安娜洗刷着水槽里的碗,黄豆突然在院子里叫了起来。邮差将信封塞进信箱里,带上滑下耳朵的耳机,向下一个邮箱驶去,消失在拐角处。
安娜洗完最后一张碗,轻轻盖在其它碗上,脱下手套,去到门外拿出信封。她看进信箱,一叠信封堆在一起。她快速翻阅着信封,翻出一封电费单,又插回去。她又翻出一封信来。上面没有标注任何信息,安娜撕开封条,抽出一张卡片:
尊敬的克里斯·安娜女士:
上个星期,我从镇上的兰德大妈口中听说你做的面包非常可口,并从丽莎那拿到一小块您做的草莓蛋糕,蛋糕被传过本店所有店员,赞不绝口。此外,我们要到了您的地址。借此机会。我代表本店,特邀您到新开业的本店作为特级面包师,报酬丰厚,按月结算您可以拿到......
黄豆突然叫起来,跑到屋外,喘着大气,舔着安娜的裤脚。安娜抬头,将信封拿到屋内,黄豆跟在后面,门被甩在了门框上。
安娜回到卧室,拿起钢笔,在笔记本上慢慢写下”亲爱的...”三个字。笔尖刚起,门外传来沉闷的敲门声。
伊泽左手提着一个公文包,右手拿着酒瓶,用尽全身的力气抬起手肘去按下一遍又一遍门铃,就像在年轻安娜撒娇时会原地跳三下好震慑威胁到她的男孩子一般。
安娜放下手中的笔,将笔头收回到笔盖里。黄豆蜷缩在角落里,有节奏的一起一伏呼吸着。她起身,黄豆听到椅子脚的滚轮,竖起耳朵,看向安娜,冲出房间,摇着尾巴,并等待着安娜把门开开,仿佛黄豆从刚才睡觉时听到那声门铃时起,就已知道门后的人是谁。安娜走出卧室,来到门前。来开门闩时,一个披着夹克的男人从门后面倒了进来,被安娜奇迹般地接住了,说:
“噢,你看看你自己,又醉成这样,迟早有一天,你会因为醉酒打人而被告上法庭。”
“才...才不会呢,我...”伊泽又想把酒瓶子塞进嘴里,被安娜一把夺过。“我没有醉.....我只是——有点...”
“有点什么?”
伊泽把食糜吐到了安娜身上,发出一声呻吟。
安娜把伊泽搀扶到客厅的沙发上,拿过他手上的公文包,在里面发现了一份手稿。她把手稿放到书房的写字台上,给自己泡了一杯红茶。安娜在木椅上坐下,看起了丈夫的小说。
茶杯中的热气缓缓飘到上空,和阳光交融在一起。
“你的意思是说,这只能靠他自己走出来吗?我只能看着他不断颓废下去吗?”
“不,我没有这么说。我是说,你可以引导他,像是在生活上,让他看到生活的乐趣。”
“我该怎么做?”
“我不知道,没准你可以多对他笑笑,如果他爱你的话。他不会不想免费收获一个像你这样的贤妻的笑容的。”
客厅里传来一声尖叫。
“他醒了,我去看看他。”
“再见。”
“你也是,再见。”
安娜从木椅上站起来,拿起茶杯,穿过书房的门,将茶渣倒进垃圾桶。伊泽躺在沙发上呻吟着,他在茶几上摸索着什么。他摸倒一个玻璃杯,他抓紧了玻璃杯,颤抖的左手将杯子传到右手,用双手缓缓将杯口送到嘴边,杯底缓缓升起,里面空空如也。
“该死!”伊泽痛苦地吼叫。
“泽?你怎么了。”安娜从厨房快步走向客厅,在他身旁蹲下。
“穗,髓!”
“什么?”
“髓!水!”伊泽大声吼道。
“你需要水吗,我这就去。”
安娜到厨房倒了一杯水,送到伊泽嘴边,勉强挤出一个笑脸,说:”泽,喝水。”
振颤着,伊泽将水快速饮尽。
“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好吗?”伊泽放低了音量说。
“好。你好好休息吧,有需要的话,你只要发出点声响就......”
“快去!”伊泽的脸如同被电锯砍过三下,再在额头的某处记号上挖出两只大洞,直直对着她。
安娜的心中传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她走进卧室,把被子裹到自己身上,任由自己的眼泪流淌,慢慢睡去。月光透过纱窗,打在地板的一滩泪水上,射出让人刺眼无比的光。